转眼间,四个月过去了,宣冲开始适应了“重生”后的生活。
随着自己越来越把心思放在学习上,荒诞的幻想已经在脑海中逐渐淡薄。
由于是重生,所以拥有茁壮成长的青少年脑力,偶尔宣冲还是会有“去异世界走一趟”的幻想。但是现在宣冲对初中成绩单上“迭数值”的大业,上头了。从七十分跨越八十分,从八十分跃迁到九十分;宣冲自个掐断了偶尔“旋起”的杂念。只有翻开《悍卒》,才恍然觉得,自己似乎曾经深入幻想到进入某个世界中。
《悍卒》这本,宣冲总觉得自己还没看完,想抽个时间仔细看一看;但每次翻开看了几页,却因为课程和作业带来的紧迫感,匆匆将书本合上。于是乎这一个学期,这本书一直是藏在自己书包底,每两周去图书馆续借一次。
转眼间已经到了冬季,天空中落下一些小雪,汽车碾过街道,雪变成了潮湿的冰水混合物。
天蒙蒙亮,父母匆忙地准备上班,给宣冲微波炉中加热了一个汉堡,并且给了两块钱;宣冲一边收拾书包,一边听母亲唠叨道:“今天要考试。圆规,直尺,铅笔,橡皮,草稿纸什么的,都带好了嘛?”
老爹则是强调:“在学校里,还是要和其他同学好好相处。”
宣冲一边答应着,一边把数学课本塞入书包中。
塞数学书进入书包,是为了考前最后再看那几道例题;这不是“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而是为找到那种做题的感觉。但打开门后,一阵寒风,让宣冲感觉自己没必要再碰那冰冷的数学书了,脑子中复习章节即可。
公交车左右摇晃着,车里的上班族和学生也摇摇晃晃。大家的目光都没有神采。随着车辆摇摆,宣冲也跟着摆动,从左边晃荡到了右边。不小心踩到人后,宣冲连忙说了一声对不起。然而对面只是把脚一收,什么都不说。
大家都在自己的世界里,虽然在同一个公交车上,但每个人都仿佛在异世界。
就这样,宣冲沿着这几个月的重复轨迹,进入了校园;而校园外其他人,也都进入了各自工位。
话说昨天晚上,宣冲看到电视上说某女为了追星,被迫让自己原生家庭倾家荡产的新闻。老妈评论:“这都是精神病啊,沉浸在虚假世界中,认不清自己现实几斤几两了。”
…正常人不会怠慢“现实”生活,但每个人也不都是只活在现实中…
“叮咚,叮咚”,和平时上课铃声不一样的考前铃声在学校中响起。
这是一次全年级的摸底考试,老师们不厌其烦地强调:“考试”相当重要。
隔壁班主任(女)那尖锐的声音训斥着学生:“这就决定了未来你们“升学”时,是否能够考到好“高中”!如果成绩不够,只能上“中专”,未来就只能提前进入“社会”,接受跌爬滚打!”
宣冲搓揉着自己冻得发红的脸蛋,然后揉了揉冻僵的耳朵。一会儿,耳垂就发热了,火热的感觉,能让入耳的风凉话降低威力。
本班的老师开始念这次考试的考场纪律。班级中没几个学生认真听——好学生没那个意愿,差学生没那个顾忌。
坐在后排的差生,则是似乎还在讨论昨晚的游戏中掉落的。而他们讨论的那些游戏,在十几年后也就是网络“页游”的水平。
…命运各有不同,但此时却坐在一起…
宣冲坐在了课桌前,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文具盒,取出笔,在手心上默写了一遍公式。
所有公式定理熟记于心,但曾经作为学渣的自己还是不自信。这是重生后努力学习后的第一次大考。
监考的高老师走过来的时候,宣冲开始“苍蝇搓手”,手心的字迹消失了,变成了泥垢,撒在地面上。
“哒哒哒”,皮鞋踏在教室内的脚步声从前到后转了一圈,回来了。
牛皮纸封印的考卷在讲台上被拆开。随后由前面甩给后面,试卷落在每一张课桌上。
随着前排发下来的考卷,到了宣冲这儿,“哗啦”,纸卷来回翻阅的声音在课堂上络绎不绝响起,但是十秒钟后,这种响声就停止了,变成了刷刷的答题声。
宣冲快速正反两面翻了一下,扫了一下题型,发现都是做过的;并且由于清楚“每个题型自己为了搞懂所花费的时间多寡”,甚至估算出某些个题型,会在班级里面刷几成人下去,以至于让自己能进步多少名!
宣冲曾作为学渣很清楚,某些题目“不会”,不是脑筋不行,而是没有抽出来几天的连贯时间来学会。考试考的不是理论上的智商资质,而是心性;至少这场考试对自己来说考的是这些。
“全都会!”,宣冲心里跳跃着欢欣。——考试这种最痛苦的活动中,最大的快乐,莫过于试卷上的题目自己做过,这是类似于钓鱼佬摸到大鱼的快乐。
宣冲迅速拿起笔,笔尖对准括号,开始一道道填写。填空题中运算简单的先填完,当写完后,看一下时间,给填空题预留的时间还有十分钟余量,立刻将那些稍微要一点运算的,进行“慢慢的,有把握的算”。
填完了有把握且准确的答案后,笔尖在颤抖。
而写到最后大题,确定大题的相关考点后,宣冲脑海中自动搜索起来,这几个月做的例题中的“同类”解题步骤。
最后三道大题,理论上,步骤是一道比一道多。
曾几何时,自己还是差生的时候,是看不出出题人为了让一道题能够筛选足够的学生,设置了足够多的刁难。
而现在,宣冲则是完全了解了出题人“用心良苦”。
知晓了自己课前花费大量练习题成为熟手,现在争分夺秒才能解答的大题,能够帮自己甩下来多少人。
宣冲把文具盒一翻,抽出直尺和量角器开始做几何题。宣冲扫了一眼题目,该在哪儿划“辅助线”也就一目了然了。
解决了这些“刁难的题目”后,宣冲心里充满了快意。
考试三十分钟后,那些平时不认真听课的学生已经开始交卷了,随后陆陆续续有大半的人交卷。
课堂上钟表的指针正在一点一点地转动,考试时间还剩下十分钟。
考场中,高老师,走到了宣冲身边瞅了一眼考试卷,然后就站在旁边,背对着宣冲,继续监考,高老师的声音响彻整个教室:“注意时间。”
滴答,滴答。高老师走了一圈后,从考卷情况来看,很清楚在这几个月内,谁的“资质”强,谁的“资质”弱。
“这最简单的数学题又不是什么微积分,狗都能做得出来!”这是高老师一贯的口头禅。
很显然,高老师口中资质并不是学生们的数学天赋,而是能否为了测量计算付出面对枯燥的耐性。
而宣冲则是在最后十分钟完成了全部计算。随后将卷子翻到了最前面,迅速从填空题开始复看几十分钟前完成的计算,又快速地心算了一遍。
在复算到最后一题结束后,眼睛有点酸,然后揉了揉,然而在放下手后,一切都变了。
…课桌周围出现了时空隔绝…
一个维度井口出现,宣冲掉了进去。当然在其他考试学生的视角中,宣冲则是直勾勾的看着试卷,显然是全神贯注的陷入考试中。这状态,就和早上公交车上那些想东西想的出神的乘客们一样。
当然,同样直勾勾看着试卷的还有谢明。他已经先宣冲五分钟做完,现在开始检查卷子上的个人信息了。
而在考场外,那些提前交卷的学生也在走廊角落里;一些以玩游戏为圈子的学生,开始拿着自己的游戏机,头簇在一起,似乎也在忙着讨论如何凑满属性。
…数学考试开始了最后一题…
宣冲感觉到眼睛有些发酸,睁开了眼睛后,看着面前这小小的房间,自己坐在中式拔步床上,但是床的外侧则是放着写字桌。然而紧接着,宣冲是感觉到不对劲——自己手里的笔呢,还有那冷飕飕的教室呢?
宣冲:“我考试考出幻觉了?”随后掐了一下自己,发现自己大腿处不是羽绒服下摆,而自己下半身在被子里。
脑海中轰的一下,大量记忆灌入了,其中包括这个世界的记忆,还有早就被自己淡忘了的“大爻”穿越记忆。
当然,大爻记忆并不是事无巨细的。那些个人名自己记不起来,但是如何练兵,各个制度与士兵积极性的关联,正在如同瀑布倾泄一样,砸在自己小脑瓜里。
宣冲感觉头疼得很,需要好好休息,但焦急中睡不进去。遂艰难地站起来,发现自己穿着丝绸睡衣。
拔步床的形制复杂,这种床式整体布局所造成的环境空间犹如房中又套了一座小房屋。
拔步床下有地坪,还带门和栏杆,大有“床中床、罩中罩”之感;而在当下,显然是有了现代化改造,床边是一排十二生肖金属头,在触摸后可知是水暖。还有一个木头抽屉,抽屉拉出来后,里面竟然是一盏小电灯。这电灯外壳是红黑漆器,且上面是金丝点缀的龙纹。
而宣冲走下床,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个肥嘟嘟、胖墩墩的十三四岁少年人出现在镜子中。一看就是肉吃多了营养过剩。但五官很周正,高鼻梁,一双大眼睛,正在镜面中瞪着自己。
脑海中迅速如同目录一样涌现出“时间,地点,自己是谁,现在为什么在这,昨天干了什么”等关键信息。
许久后,宣冲确定了,自己又穿越了,名字叫做刘浩行。而现在是汉历2102年。自己在东图之地,现在十二岁。
此时窗外的房屋形制有些像筒子楼,但是屋顶却是东方式黑瓦顶,远方山峦上是连片的青松森林。自己所在的这个房间视角格外的好,可以俯瞰大片城区。
宣冲扫视了一下自己的房间,房间很大,除了容纳自己的床之外,装修很考究。屋子内看不到显露的铁质暖气片,但是房间内涌动着热流。仔细找了一圈,房间东侧那一幅大鹏在海上捕鲸的铁画,其实就是暖气片了。浮雕状态的大鹏羽毛栩栩如生,翅膀是凸出墙壁半寸。
与之相对的西侧的墙壁上,还嵌入一个能塞入一个人大小的鱼缸。鱼巴掌大的灯泡眼睛正在肆意地在水中摇摆,鱼缸是封死的,显然不允许人乱来。
很快,宣冲发现了关键。在鱼缸旁边挂着一张“东图”全境的堪舆图。哦,宣冲熟悉,这地方在前世叫做“库页”。
宣冲下床走到窗户边,走了两步后,宣冲发现自己肚子上的游泳圈在摆动。这种不轻盈的感觉,让宣冲揉了揉自己的胖脸。
随着越接近窗户,窗外露出越来越多的场景。
近代生产力,东方风格的砖楼,如同积木一样堆砌在城中。在城市内,街道上跑着车辆。有老式小汽车和多匹高头大马拖曳的四轮马车。所有人都穿着厚厚的大衣,可以参考八十年代北方军大衣的样式。衣服的颜色普遍都是灰色,褐色。可以参考丛林中狼和熊的暗色。
要知道在穿越前,在冬天,对着大街上一眼望,是能看到蓝色,鲜红等亮色的羽绒服。这是染印技术进步所带来的。至于现在,想在街道上看上一点亮色?
宣冲瞅了一眼,发现自己楼下有一些女士们头上戴着白色皮草。
现在的生产力下,没有人造的绒毛,这个色泽的皮草,不是貂皮就是狐皮。
“额,自家到底是啥情况?”宣冲反应过来后,随后继续观察房间内的情况。于是乎来到侧面窗户。
这边宣冲看见的是临海建造的灯塔,以及在城市边缘下风口处,部署大量烟囱的工厂。还有如同九龙城寨一样蜗居的工人区域,这是一个至少有五十万人凑合在一起的城市。
而自己能够通过窗户看到这一切,几乎是将整个城市大半个要点尽收眼底!自己所在的这栋楼,占据着城市中最好视角。
所以,宣冲抬起头看着房间外的,那回廊庭院,渐渐地回忆起来,自己姓刘,是这片土地上的世子。
中华大地上,历经了元汉,亨汉,利汉,贞汉四个前朝后,本朝是第五次大汉崛起,官方称呼为“乾汉”,已经立国四百年了。但民间自称这一朝为“现汉”。
就在宣冲接受这些知识时,突然瞥了房间角落一眼,然后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墙角。
墙角处有着自己的“书包”,这是自己刚刚考试的“书包“。
宣冲冲过去后打开了“书包”,里面有直尺,圆规,橡皮,水笔,还有那本《悍卒》的,对了,还有一块手表。
手表上时间正在停转。
“等等!”宣冲感觉到不对,又看了一眼手表,虽然手表的样子还是原来的模样,但是自己感觉到这个手表的刻度有一个年刻度。
宣冲看了一眼日历,十二月二十三号,
“咚~”巨大的钟声响起了,而楼下大门打开了,显然有人专门卡点忙碌。
…各自都有任务…
此时在新大陆上。伯利恒之星,挂在了一颗颗树木顶端,用来庆祝节日。在伯利恒之星下方,写着数字1900。
砖瓦基座的金属框架工厂内,多台蒸汽机正在转动,一个少年站在窗后,身旁的人有夷有汉。
谢明也穿越了,同样十六岁少年的他,也在整理自己的书包。但是从淡定程度来看,显然不只是第一次了。
作为大工厂主的少爷,谢明:“哦,看情况,这是一个‘漫威样式的异能超侠’的位面。”他从怀中拿出一个手机,准备确定一下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