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琅呢?”
杰克退回到夏溯身边,抓住向他挥来的肢体,将其折断。
“他在看台上,被蜕包围了,身边只有几个石人保镖。”
杰克一拳打在蜕身上,蜕化作液体躲过一击:“那么他大概率已经死了。”
夏溯没有回答,杰克说的是实话。面对成千上万的蜕,灭琅年事已高,只有几个石人保镖的情况下估计活不久。
蜕眼看无法攻破四人的防线,他们重新整顿队形,准备一拥而上用绝对的数量压制杀死四人。白茫茫的液体向宿罗涌来,光斑闪烁,绯云膨胀成原来的两倍,每一丝绯云都被热能缠绕。
“坚守阵地!”
安咎的声音被蜕淹没。他被冲来的蜕撞向地面,他及时用剑稳住身形,避免被活生生踩死。
夏溯用触手举起自己,同时卷起杰克,安咎,和宿罗。向下望,脚下全是冲锋的蜕,他们疯了般撕扯触手,化作气体飘到夏溯身边。夏溯亮出臂刃,时刻准备切开胆敢附在她身上的蜕。
一名蜕忽然显示身形,变为液体扒在夏溯腰侧。臂刃竖着砍进蜕的身体,他被夏溯插起,扔了下去。越来越多的蜕扒向她的身体,像是蚂蝗一样用肢体刺穿皮肤和肉,在她体内蠕动。
夏溯甩出剩下的触手。蜕被触手贯穿,一个个串起,再被甩出角斗场。可是蜕能化作气体,触手的攻击百分之六十都会落空。
蜕集中攻击插进地上的触手,触手即将被撕烂,夏溯只能把杰克,安咎,和宿罗抛到远处,蜕没有那么密集的地方。
四人被蜕冲散,蜕的数量实在太多,视野里无尽的白刺的眼睛发痛。杰克的四肢上全是血洞,夏溯同样,左手上的臂刃被硬生生拔出,留下一道露出白骨的伤口。
蜕的动作不如安咎快,但他们的站位很有讲究,将安咎逼得动弹不得,只能在原地以自身为中心挥剑。
宿罗试图扒开面前的蜕,走向安咎和杰克所在的方向。烧死一个蜕面前又出现一个,还有化作液体的蜕不断扑灭绯云,光斑逐渐开始超负荷运转。
膝盖后侧被刺穿。蜕伸出前肢插入夏溯的腿,将她钉在地上。她想要挣脱,每一次移动会把膝盖后侧的伤口越扯越大,直到她的膝盖骨快要从伤口里掉出。杰克从蜕身后抱住蜕,双手环住蜕的胸膛,将蜕挤爆。
夏溯抽出腿,她失去了行动能力。膝盖处的伤口被扯开将近十厘米。杰克伸出手,让夏溯得以扶住他的胳膊借力。另一个蜕从侧面袭击,杰克挥出另外一只手,被蜕化作气体躲过。
就在这时,吠声传来。蜕被叫声吸引,被杰克抓住脖子折断。夏溯顺着声音看去,一个黑石拼装成的生物灵活的在蜕之间穿梭,狂奔到看台下方的墙根下。
“焰焰。”
夏溯惊讶道。
看台上炸起白色血花,数十个蜕的尸体在空中飘荡,砸向地面。一时间所有生物的目光全被看台上的景象吸引。一座石躯浮出无数蜕的残肢。
焰焰的叫声变得越加尖锐,它把爪子插进墙壁向上攀爬。就连宿罗都停下了手下的厮杀,抬头望向看台上和十个蜕加起来一样大的生物。石块堆砌成的生物。
石块砌成的生物抬脚踩向地上的蜕。蜕瞬间被压扁,脚掌拉扯起白色血丝。看台上的蜕很快变成一摊肉泥,被他踢下看台边缘,砸在角斗场的蜕身上。蜕被同伴肉泥状的尸体淹没,怒吼和惊叫混为一体。
灭琅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就在蜕扑上来的前一秒,身侧的石人保镖忽然全部散架,变为散落一地的石块。
蜕先是愣住了,紧接着扬起一片嘲笑声。对付一个一只脚已经入土的老石块,应该是宇宙中最轻松的差事了。
就当蜕迈出一步准备上前杀了灭琅时,脚边的石块开始移动。沉重的石块飞向灭琅,搭建起两条粗壮的腿。蜕想要上前却晚了。灭琅的佝偻身躯消失不见,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座二十米高的石山。
灭琅挥动双臂,蜕被甩下看台,抬起双脚,蜕被彻底碾烂。不同颜色的半融化晶石代替了关节处的石块,使得四肢不那么僵硬。
焰焰跃上看台,身上数百块的黑石同时开始位移。它的四肢向内收缩,身体变为一个畸形的心形,蒸汽从两侧的心管里喷出。灭琅胸口的石板向两侧展开,焰焰准确无误地落进胸膛左侧的缺口。
咚咚。心跳声响彻角斗场。黑石相互摩擦,蒸汽发出嘶鸣,灭琅的心脏开始跳动。
灭琅解决完看台上的蜕,跳入角斗场。落地时大地跟着震动,夏溯和安咎甚至有一瞬被震得腾空而起,双脚微微离地。
所到之处尽是蜕的尸体。他们很快反应过来,立刻化作气体躲避灭琅的攻击。双方僵持不下。
-
爪尖陷入手掌,金色血液被红灰色血液吞没。权臣张开紧握的手,血液流向爪尖迟迟不肯坠入灰沙。
权臣不明白为什么灭琅要用上一代零七六的血液创造出新的角斗士。他恨灭琅,恨他在零七六明确追求死亡后,还继续利用他。权臣还有一点嫉妒。他明明要更强,灭琅却还是选用了被他打败的零七六的血液。
这种嫉妒心理是根深蒂固的,是可悲的。由灭琅一手调教而成。权臣想要怪零七六,想要怪灭琅,但最后痛苦还是落在自己身上。
零七六晶莹剔透的身躯倒映在权臣眼里。零七六被涌动之象缠上,她化作液体完全裹住零七六,再逐渐化为固体,压碎他的身体。
零七六甩动晶藤想要创造出空间裂缝脱离涌动之象的身体,双手却动弹不得。他的四肢被已经化作半固体的涌动之象控制,凝固在她体内。
皮肤和肉挤向骨头,肌肉被压缩,血管爆裂,金色血液四处蔓延。零七六能清晰地听见骨头碎裂的声响。
这个过程是缓慢的,不同于将骨头折断成两截,而是慢慢挤压,直到骨头完全碎裂,变为一毫米一毫米的碎片。
眼珠受到强压,零七六眼前一片漆黑,失去了视觉。头颅被挤压的痛觉尤为明显,他深呼吸,准备迎接死亡。
身体忽然被剥离涌动之象化作的固体。眼前的黑斑逐渐消失,零七六睁开眼,看着权臣和涌动之象掉下细孔,坠入时饵的另半边。
千钧一发之时,权臣撞向涌动之象。用化作液体的身体裹住她,把她拽离零七六。零七六和她本就处在细孔边缘,权臣一撞,两人掉入了始垣倾斜后留出的缝隙。
两人一同向下坠落。朦胧间,权臣看到了诺娃。他原以为诺娃是来营救她的领袖,涌动之象。但她没有。
诺娃森白的脖子在风的吹打下马上要折断,诺娃伸手轻抚过权臣的脸颊,是液体皮肤冰凉的触感。
权臣和涌动之象同时化作气体避免从高空落下摔烂身体。涌动之象想要向上飘浮,密度极高的灰沙倾泻而下,甚至连气体都无法穿透。她被压向地面,无论是切换成气体,液体,还是固体,都无法逃脱。
涌动之象的身体被灰沙渐渐掩埋,她推开越堆越高的灰沙,但越推,灰沙的流动速度就越快。权臣也被压在灰沙下,他尽可能保持不动,直到他看到涌动之象就在他上方。
权臣刨向身侧的灰沙,灰沙向下流动,连带着涌动之象也向下流动,很快便和权臣处于同一位置。她恼怒地够向权臣,灰沙倾塌,将两人隔开,只剩下一个小洞可以相互看见。
“灰沙的密度极高,气体,液体,固体,都无法穿透。你要死了,被灰沙压死。”
涌动之象被权臣的话激怒:“得意什么?你不也要死在这了?”
“我们都会被灰沙压死。但我用这条早已被榨干的命换走了蜕领袖的命,你说值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