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十几串色泽红亮焦黄、油脂晶莹、散发着致命诱惑的“金钱鸡”整齐码放在白瓷盘中。
无需任何装饰,本身就是最耀眼的艺术品。
江天取快刀,垂直肉片纹理,切得厚约半厘米之片。
“搞定。”
江天放下刀,脱下手套。
任务完成了,
准备功成身退。
从早上到下午五点才结束战斗。
江天擦了擦手,卸下围裙和厨师帽,对着后厨的人点了点头。
贺东也是百忙之中上前问道:“江老板,这就走了?”
不知道为啥,江天要是在这,他贺东心态就很平稳,可得知江天要走,贺东的心就跳的很快,总感觉......没有安全感......
江天笑了笑:“是的,孩子还在家呢!我见肖总没在,麻烦你帮我转告下,多谢这两天的款待!”
肖浩然没见着人,估计在前面招待那位德高望重的老饕。
和大伙道别,江天给林婉清发了个消息让她下来,在门口等候的司机,早就已经将江天他们的行李装好了。
此外,还打包了两大箱子南城特产。
“江老板一切准备好了。”
“行,那咱们就返程吧。”
江天和林婉清坐在车上。
江天伸了个懒腰,林婉清关切道。
“老公,是不是很累呀?”
自打今儿早上进了境湖居之后,林婉清就再没见着江天人。
她一个人从早上坐到下午,知道境湖居的人都忙,也不敢不打扰别人去打探消息。
江天嘴角一勾:“还好吧,确实有点累。”
“老公,你好棒啊!”
看着林婉清眼冒桃心儿,江天骄傲道:“那当然啦,毕竟是你老公嘛哈哈!”
司机从后视镜看着江天和林婉清打情骂俏,觉得江天虽然身为大人物,但是却对老婆极好。
越发的对江天敬重几分。
想到肖浩然贴心地带了两箱子特产,这下能让家里的小馋猫朵朵没话可说了。
江天闭着眼睛,准备睡一会。
突然手机又响了,
他看了看来电显示,是肖浩然。
江天嘴角一勾,看来肖浩然那边儿应该也已经忙完。
估计进展不错。
这是跟他汇报喜讯?
接通电话后。
预想不到的是。
“江老板!江老板救命啊!”电话那头的声音劈了叉。
“十万火急!求您快回来!老爷子......老爷子要掀桌子了!”
江天眉头微皱一下:“怎么回事?”
“阮老爷子要退菜!”
“退菜?什么情况?”
江天深吸一口气,想到后厨贺东他们做菜时的样子,总体来说,没啥大问题啊!
除了“粤式金钱鸡”外,其他菜都未经江天之手。
全盘都是由境湖居的团队全盘操作,若是阮耀宗真是爱吃会吃的老饕,确实能品尝出口味上的差异。
境湖居的菜色不入他口也正常。
但是江天必须得确定这老头子是真的懂美食,还是借机找事儿。
“我之前在你们酒楼改良过的菜,应该也上了吧?他怎么说?”
江天对手艺相当自信,上次的改良是让境湖居从南城一众高档饭店脱颖而出的关键。
所以,改良的菜不应该出问题。
“就您改良过的那几道稳住了!其他的......其他的全被老爷子打回来了!现在后厨快炸了!江老板,求您了!救场如救火啊!”
肖浩然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我知道这有点难为人......”
“好了,没事。”江天淡淡道。
挂断电话后,江天沉默了两秒,抬眼看了下刚驶出十来公里的路牌。
“调头,回境湖居。”他对司机说,语气平静,“咱们赶回去。”
司机听到吩咐,也意识到出了问题,加快了速度。
林婉清在旁边担忧道。
“怎么了老公?是菜品出了问题?”
江天摇摇头又点点头。
“现在还不好说,回去看看。”
江天皱眉,他帮着肖浩然改良过菜品,并不代表菜单上的菜都经他手。
看来阮耀宗很难搞啊。
......
奢华安静的宴会厅里,气氛却降到了冰点。
巨大的圆桌主位上,坐着今晚的寿星公,阮耀宗。
他头发银白,梳得一丝不苟,身上是剪裁极佳的深色唐装。
手腕上一串油润的沉香木珠。
可此刻,这张本该喜庆的脸上却罩着一层厚厚的寒霜,嘴唇紧抿,眼神锐利得像刀子。
扫过一道道刚端上桌又被无声撤下的菜肴。
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
肖浩然在一旁陪着笑脸,手足无措的样子像极了小学生。
围坐在桌边的男男女女,个个衣着光鲜,气度不凡,此刻却都噤若寒蝉,眼神飘忽,没人敢轻易出声。
偶尔几声压抑的咳嗽都显得格外刺耳。
“哼!”阮耀宗身边,一个打扮得珠光宝气的中年女人。
这是他的大儿媳,用不高不低、刚好能让桌上人听见的声音嘀咕。
“早说了去玉堂山庄多好?人家可是有正经国宴退下来的大师傅坐镇!”
“那手艺能是这种地方比得了的?非要换这儿来......”
这话说的刁钻,让本就脸色铁青的阮耀宗脸色又沉了几分。
更是让肖浩然神经紧绷。
瞧着阮耀宗握着茶杯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脸色瞬黑。
肖浩然方才想要说的话都压在了喉咙里。
阮耀宗当初力排众议选了境湖居,就是冲着张怀安的面子和他那句“有惊喜”。
惊喜?
惊是惊了,喜在哪儿?
张怀安和他是老朋友。
本来他的寿宴,境湖居是沾不上边儿,可要不是张怀安极力推荐,再加上两人交情极深。
阮耀宗才松了口,把店儿选在境湖居。
那也是看在张怀安的面子上。
阮耀宗的寿宴,可不只是阮耀宗一家子,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不光如此,政商两界不少叫的上名儿的也都参与了。
南城市几个领导班子成员也坐在位子上,不过他们脸色可不好看。
方才阮耀宗发怒,他们听的是真真切切。
今儿来捧阮耀宗面子,一面是为了给阮耀宗祝寿,另一面则是为了让阮耀宗在南城投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