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勇侯和太后不是一条心。
这一点,让司菀颇为诧异,也思索着该如何操作,使兄妹二人从内部分崩离析。
毕竟手握兵权的是神勇侯,没了他的帮助,太后连没牙的老虎都比不上。
“安平王胆大包天,居然敢冒犯您,不如趁乱一并杀了。”月懿提议。
太后反驳:“不成,他好歹也是宗亲,身份贵重,能不杀则不杀。”
月懿公主不满道:“您之前答应过,会将新城交还给大月,假使安平王不死,我还能当城主吗?”
“不死,也不代表四肢俱全,只要留他一命即可。”太后意味深长道。
“只是太子与司菀感情甚笃,正妃折在新城,他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月懿有些担忧。
太后:“怕什么?一道圣旨将太子留在京城,终此一生,他都来不了新城,好好当你的城主便是。”
月懿语气中透着浓浓喜意,“还是娘娘考虑得周到,等解决了司菀这个心腹大患,我定会为您炮制纯度更高的药膏,让您身轻体健、飘飘欲仙。”
得知了二人的计划,司菀杏眸中闪过愤怒的光。
她冲着安平王摆手,两人动作轻缓,退出了排水渠。
直至抵达城主府,司菀才开了口:
“派人跟五王子打声招呼,让他盯着点,哪些大月俘虏有异动,随时来报。”
五王子与月懿、二王子不同,秉性良善,忠厚踏实。
最不忍百姓受苦。
如今大月百姓纷纷迁居而来,大多数已经拥有了新城的“暂住证”,仅需满一年,便能成为这座城池的居民。
吃饱穿暖,衣食无忧,享受大齐的庇护。
日子远比留在大月要舒适安稳许多。
至于那些大月俘虏,先前都是大月军士,他们想要成为新城居民,考核期为两年。
第一年身份从俘虏转为暂住居民,第二年转为正式居民。
若颇有功绩,则可以缩短年限。
无论是百姓和俘虏,都牟足了劲做活儿,目的便是缩短时间,尽快获取全新的身份。
就连五王子自己,也参与制定城规,希望能博得太子妃的青眼,让他尽快成为新城的一员。
因此,当安平王找到他,言道月懿公主就在新城,想要利用大月百姓制造混乱时,五王子既愤怒又无奈。
“长姐为何如此执拗?就算她计谋得逞,害了太子妃,大月也容不下她,还不如逃到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安稳度日。”
安平王拍了拍五王子的肩膀,道:
“她与你不同,野心昭彰,不会甘于平淡,反正你盯好手底下的人。”
五王子沉声应是。
突然,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尚带着些许稚气的面庞略微泛红,羞赧道:
“若我破坏了长姐的计划,算不算立功?”
安平王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连点头:
“算!当然算!起码能缩短半年的考核期。”
闻得此言,五王子兴奋地不得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表面不动声色,实则却如猎人般,仔细观察百姓和俘虏的动向。
果然发现了异常。
最开始那几个刺头行迹鬼祟,暗中散播谣言,说什么新城库房中的粮草已经告罄,只不过太子妃和安平王一力隐瞒,目的便是稳住大月百姓,不让他们爆发骚乱。
粮库一直由齐军看管。
不管俘虏还是暂住居民,都无法接近粮库。
更加重了对饥饿的恐惧。
刺头们趁机添油加醋,说太子妃根本不像表面上那般良善。
她之所以来此建城,就是为了攻占大月。
等到大月王族再也守不住故土,这些普通军民,便彻底失去利用价值。
太子妃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们,之后再风风光光,返回京城。
最初听到这传闻,大月百姓都不愿相信。
毕竟新城提供了稳定的活计,温暖舒适的屋舍,他们已经成了新城人,太子妃没有理由斩杀自己的子民。
刺头却对此嗤之以鼻。
“难道没听过一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就算咱们住在新城,也不是齐人,太子妃出身京城世家,尊贵至极,怎么可能将荒蛮之地的新城百姓当作同胞?
你们趁早清醒些,否则等她目的达成,便再无活路可言!”
刺头儿站在一处圆台上,振臂高呼。
倏忽,一阵清浅幽香由远及近涌入鼻间。
刺头儿头皮发麻,下意识朝斜前方望去,便见以美貌聪慧著称的太子妃,正弯弓搭箭,瞄准了他。
“妖言惑众者,杀!”
话落,羽箭破空而来,直直没入刺头儿的胸口。
他双眼瞪的滚圆,满脸不甘的仰倒在地。
竟是死不瞑目。
“新城是百姓的新城,并非由我一人执掌,而库房中的存粮,也足够所有人嚼用一年,若不信的话,大可以前往库房一观。”
司菀一袭朱红裙衫,走在最前。
百姓们亦步亦趋跟在后面,当看见库房中金灿灿的粮食时,他们不由松了口气。
那些刺头儿果然在撒谎。
“太子妃与大月王族不同,绝非心狠手辣之辈,险些被那群杂碎给唬住了!”
“我听说,城里之所以闹出这些风言风语,是因为来了位不速之客。”
“什么不速之客?”
“月懿公主。”
听到这话的大月百姓,气得眼前阵阵发黑。
当初月懿代管朝政,得罪了大齐,致使大月陷入饥荒。
最开始,她还顶着虚伪的假面向臣民保证,会找来粮食,不让百姓受苦;
可到后来呢?她带兵劫掠行商,四处搜刮的存粮,也交给了城中的勋贵,完全不顾普通子民的死活。
是以,大月百姓一听到这个名字,便恨得发狂。
“她还敢来新城,找死吗?”
“月懿和二王子一样,都想占领新城,卷土重来,比起宽厚仁德的太子妃,月懿简直像个疯子,咱们千万不能中计,否则新城换了主人,以月懿的脾气秉性,定会发动战争,从大月王手中夺回权柄。”
想到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惨烈景象。
周围百姓不由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