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汤鹤安那对势若奔雷的金瓜锤攻势,纳兰千泷非但没有丝毫退却,反而身形如鬼魅般疾射向前。
她身形一矮,竟从双锤之间的缝隙“滑”了进去,剑尖如毒蛇吐信,直刺汤鹤安咽喉。
这一下险到极致,若汤鹤安双锤回护不及,便是穿喉之祸。
“来得正好!”
汤鹤安临危不乱,喉间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吼。
他的左臂肌肉虬结贲张,硬生生将已然砸出的金瓜锤用巨力猛地回拽!
与此同时。
雷震岳的双戟已从侧翼杀到,一戟刺腰,一戟锁喉!
“小汤,让开,让俺来!”
纳兰千泷清丽的眼眸中寒星一闪,刺出的剑尖在汤鹤安锤柄上轻轻一点,发出“叮”一声脆响。
借着这细微的反弹之力,她身形竟轻盈地凌空拔起,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于半空中灵巧地完成了一个优美的后空翻。
长剑划出一道圆弧,同时荡开双戟。
落地时,她又闪至雷震岳身侧,剑尖疾点他肋下三处大穴。
雷震岳双戟回防,却慢了半拍。
“嗤——”
剑尖刺破衣衫,却未入肉。
纳兰千泷手腕一抖,改刺为拍,剑身平拍在雷震岳肋间,一股柔劲将他震退三步。
就在这时。
墨鸦的暗器到了。
三枚透骨钉成品字形射向纳兰千泷后心。
时机刁钻,正是她旧力刚尽、新力未生之际。
然而,纳兰千泷竟似背后生眼!
她甚至没有回头,清冷的脸上毫无波动,握剑的右手闪电般反撩而出,一道冷冽的剑光自腋下反切向后!
“叮!叮!叮!”
那三枚淬着幽蓝剧毒的透骨钉,竟被剑身以不可思议的精准度一一磕飞,迸溅出几点微弱的火星。
但格挡这无声无息的致命偷袭,终究让她产生了难以避免的一滞。
高手相争,
一瞬之机便足以定生死!
林昭雪蓄势已久的长枪到了!
“看枪!”
她暴喝一声,双臂幻化出重重虚影。
刹那间,七道凌厉绝伦的枪影如暴雨倾盆,又似梨花怒放,将纳兰千泷周身上下七处要害尽数笼罩在内!
枪尖寒星点点,杀气凝结如霜。
外围,那九十六名身披铁甲的精锐士兵,更是齐声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
“杀!”
绝杀之局!
观战的楚奕屏住了呼吸。
他一直以来都知道林昭雪枪术厉害,没想到厉害到这种程度。
这纳兰千泷,难了!
火光映照下。
纳兰千泷的身影在枪林锤影中如鬼魅般穿梭。
她的剑越来越快,快到几乎看不清轨迹,只余下一道道流水般的寒光在夜色中绽放。
剑尖每一次点出,都击中枪杆最不受力的位置,厮杀的好生激烈……
“当当当当当!”
但尽管如此,这纳兰千泷居然依旧不落下风,可见其武功之强。
“全部让开!”
墨鸦嘶声厉喝,声音刺破厮杀声。
围攻纳兰千泷的那几人立马疾退,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散开一个三丈空圈。
就在这空圈出现的刹那,墨鸦的双臂如毒蛇昂首般猛地一震,那宽大的袖袍中,机簧炸响的声音如同平地惊雷!
“咻咻咻咻——!!!”
数百枚细如牛毛的毒针,如被飓风卷起的银色暴雨,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利鬼哭之声,瞬间笼罩了纳兰千泷周身三丈内的每一寸空间!
“暴雨梨花针!”
纳兰千泷那一直清冷如冰湖的眸子里,终于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
她虽然知道对方阵营中有暗器高手潜伏,但这“暴雨梨花针”覆盖范围之广,攒射速度之快,毒针数量之多,完全超出了人力所能格挡的极限!
电光石火间,求生的本能驱使身体做出了最快的反应。
她足尖猛踏地面,身形如陀螺般急旋,长剑舞成一道银色光轮。
“叮叮叮叮!!”
刺目的火星烟花般在光轮表面疯狂迸溅!
绝大多数毒针被这高速旋转的剑幕击飞、弹开,射向四周的泥土、盾牌,发出噗噗的闷响。
但仍有数枚毒针穿透剑幕——
“嗤嗤嗤!”
左肩、右肋、大腿外侧同时传来刺痛。
纳兰千泷闷哼一声,秀眉因剧痛而紧蹙,高速旋转的身形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个致命的迟滞。
就这一瞬。
早已蓄势待发的汤鹤安眼中凶光大盛。
“死来!”
他竟毫不犹豫地将左手金瓜锤,如投掷流星一般,朝着纳兰千泷的面门狠狠掷出!
沉重的金锤撕裂空气,化作一道刺目的金色流光,带着毁灭一切的恐怖呼啸声,瞬间便至!
纳兰千泷刚刚勉强稳住被毒针所伤、气血翻腾的身躯,旧力已竭,新力未生,面对这裹挟着万钧之力的飞锤……
她只能竭尽全力拧转腰身,向侧面竭力闪避!
“呼!”
然而,她的脚步甚至还未完全落稳。
汤鹤安那状若疯魔的巨大身影,挟着同归于尽的惨烈气势,猛扑而至!
他仅存的右手金瓜锤高高抡起,以泰山压顶之势,悍然砸下!
瞬间,令纳兰千泷呼吸为之一窒,感觉连周围的空气都凝固成了铁板!
避无可避。
纳兰千泷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厉色,苍白的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
她握剑的手腕猛地一翻,长剑由下而上,划出一道弧光……
“当!”
巨响震耳欲聋。
剑身断裂成了两截。
纳兰千泷的双脚更是被那一股巨力震荡的陷入泥土半尺,握剑的右手虎口瞬间崩裂。
那一股温热的鲜血,如小溪般顺着雪亮的剑柄蜿蜒流下。
汤鹤安则被反震之力震得倒退三步,喉头一甜,“哇”地喷出一口鲜血。
两人,同时遭受重创!
但纳兰千泷还未来得及调息,雷震岳的双戟已如毒龙出洞,一戟刺腰,一戟锁喉!
戟法狠辣刁钻,全是最实用的杀人技。
她只得横着那半把断剑格挡。
“当!当!”
雷震岳天生神力,双戟势大力沉。
纳兰千泷每接一戟,手臂就酸麻一分,内息便紊乱一寸。
更何况,她的剑已经断了。
战况,越来越紧张。
“她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