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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说战便战(一)上

    长安,太和殿。

    鎏金铜炉里燃着南海进贡的龙涎香,青烟如丝,缠绕着殿内二十四根盘龙柱缓缓升腾。新帝李新宇端坐于九龙宝座之上,玄色龙袍上用金线绣就的五爪金龙,在晨光透过菱花窗洒入的光影里,仿佛要挣脱衣料束缚,腾跃而出。他登基不过三月,眉宇间尚带着几分青年天子的锐气,却已在眼神深处藏了历经夺嫡风波沉淀下的沉稳 —— 那是一种既能纵马踏破贺兰山阙,也能提笔安天下的帝王气度。

    “陛下,五国使者已至殿外,等候觐见。” 内侍监总管李德全躬身禀报,声音压得极低,却难掩语气里的紧张。他跟随李新宇多年,深知这位新帝看似温和,实则骨子里比先皇更烈,此刻五国使者联袂而来,绝非寻常朝贡。

    李新宇指尖轻轻敲击着宝座扶手上的玉饰,目光扫过殿下文武百官。左列首位,宰相裴度一身绯色官袍,鬓角微霜,正垂眸沉思;右列,兵部尚书郭子仪之孙郭承祐铠甲未卸,显然是刚从军营赶来,脸上还带着风霜。满朝文武皆敛声屏气,殿内静得能听见香炉里火星爆裂的细微声响。

    “宣。” 李新宇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如同冬日里破冰的第一缕阳光,瞬间驱散了殿内的凝滞。

    随着李德全尖细的唱喏声,殿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先是五位身着异域服饰的使者并肩而入,身后跟着各自的随从,捧着装着 “国礼” 的锦盒,神色倨傲地穿过丹墀,在殿中站定。

    为首的是东辽使者巴图,他身材魁梧,穿着貂皮大氅,腰间挂着镶嵌宝石的弯刀,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殿内,最后落在李新宇身上,却并未按盛唐礼制跪拜,只是微微躬身:“东辽大王上使者巴图,见过盛唐皇帝。”

    紧随其后的北燕使者慕容柴,身着赭色长袍,头戴金冠,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傲慢:“北燕使者慕容柴,奉陛下之命而来。听闻盛唐新帝登基,特来‘道贺’。”

    此外,还有后赵使者裴罗斯、南乾使者耶律亮,以及西凉使者金春秋。五人之中,除了西凉使者金春秋神色略显恭谨,其余四人皆是昂首挺胸,眼神里满是挑衅 —— 仿佛不是来朝贡的使者,而是来下达通牒的霸主。

    李新宇端坐在宝座上,目光平静地掠过五人,没有立刻开口。他清楚,这五国使者此刻联袂而来,背后定有勾结。东辽自先皇时期便与盛唐时战时和,如今趁着盛唐皇权更迭,蠢蠢欲动;北燕去年刚在安西都护府与盛唐发生摩擦,损失惨重,此次前来怕是要讨要 “赔偿”;后赵、西凉则是见风使舵,想趁机捞取好处;至于西凉,虽一向依附盛唐,但此次被另外四国裹挟而来,态度也变得暧昧不清。

    “诸位使者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 裴度见气氛凝滞,率先开口打破沉默,“陛下已备好宴席,待朝会结束,便为诸位接风洗尘。不知诸位今日前来,除了道贺陛下登基,还有何要事?”

    裴度话音刚落,东辽使者巴图便向前一步,从随从手中接过一份羊皮卷轴,展开后用生硬的汉话说道:“盛唐皇帝陛下,我东辽大王上有令:去年冬季,东辽草原遭遇雪灾,牛羊死伤无数。盛唐与东辽世代‘友邦’,当互帮互助。大王上希望盛唐能赠予东辽粮食十万石、丝绸五千匹,以解燃眉之急。若盛唐应允,东辽愿与盛唐永结盟好;若不应……”

    巴图故意停顿了一下,眼神扫过殿内的武将,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若不应,东辽的铁骑,随时可以南下,到时候,恐怕盛唐的百姓,又要流离失所了。”

    “放肆!” 郭承祐猛地向前一步,手按在腰间的佩剑上,怒声喝道,“尔等区区东辽使者,也敢在我盛唐朝堂之上威胁陛下!信不信本将现在就斩了你,将你的头颅送回东辽,让你们大王上知道我盛唐的厉害!”

    巴图却丝毫不惧,反而冷笑一声:“郭将军莫要动怒。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如今盛唐刚换皇帝,根基未稳,若真与东辽开战,恐怕只会让其他国家渔翁得利。再说,盛唐的军队,去年在安西都护府连北燕都打不过,又怎能抵挡我东辽的铁骑?”

    “你胡说!” 郭承祐气得脸色涨红,就要拔剑,却被裴度用眼色制止。裴度知道,此刻若是在朝堂上动了手,只会落人口实,让五国使者抓住把柄。

    李新宇始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巴图,眼神里没有丝毫怒意,反而带着一种审视的平静。他清楚,巴图的挑衅只是开始,后面还有更棘手的。

    果然,北燕使者慕容柴紧接着开口,语气比巴图更加傲慢:“盛唐皇帝陛下,北燕陛下也有一事相告。去年安西都护府之战,北燕只是一时疏忽,才让盛唐侥幸取胜。如今陛下已整顿兵马,准备再次进军安西。不过,陛下念及两国百姓,不愿再起战火,所以提出一个条件:盛唐将安西四镇中的龟兹、于阗两镇割让给北燕,并赔偿北燕军费白银五十万两。若陛下应允,北燕便撤兵;若不应,北燕大军三日之内,便会兵临安西城下!”

    “简直是白日做梦!” 殿内的武将们再也按捺不住,纷纷怒喝起来。安西四镇是盛唐西北的屏障,自太宗皇帝时期便纳入盛唐版图,岂能轻易割让?更何况,去年安西都护府之战,盛唐明明是大胜,北燕损兵折将,如今却反咬一口,索要土地和军费,这简直是对盛唐的羞辱!

    后赵使者裴罗斯见火候差不多了,也上前一步,语气看似温和,实则暗藏杀机:“盛唐皇帝陛下,后赵王上也希望盛唐能‘公平’对待后赵。近年来,后赵与盛唐的贸易中,盛唐一直收取高额关税,这对后赵很不公平。王上希望盛唐能免除后赵的关税,并将西州(今吐鲁番)划归后赵管辖,作为后赵与盛唐贸易的‘中转站’。若陛下同意,后赵愿为盛唐‘守卫’北方边境;若不同意,后赵可能会‘不得不’与东辽、北燕合作。”

    西凉使者耶律亮则更加直接,他拍了拍身后随从捧着的锦盒,冷笑道:“盛唐皇帝陛下,西凉王上听闻陛下登基,特送来一份‘薄礼’—— 这是去年西凉军队在营州(今辽宁朝阳)俘虏的盛唐将领的头颅。王上希望陛下能认清现实:营州本就是西凉的故土,如今西凉已收回营州,盛唐若识相,便不要再派兵来骚扰,否则,西凉的铁骑会让盛唐付出更惨痛的代价!”

    说着,耶律亮打开锦盒,一颗干瘪的头颅露了出来,虽然面目模糊,但依稀能看出是盛唐将领的装束。殿内的武将们见状,个个目眦欲裂,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耶律亮碎尸万段。

    李新宇的目光落在那颗头颅上,瞳孔微微收缩,手指敲击玉饰的节奏陡然加快。他认得那颗头颅 —— 那是去年驻守营州的将领王孝杰,是他在东宫时的旧部,为人忠勇,去年营州之战中,因寡不敌众,兵败被俘,却宁死不降,最终被西凉人杀害。王孝杰的家人还曾入宫哭求,希望他能为其报仇,没想到今日,西凉人竟将他的头颅作为 “礼物” 送来,这不仅是对王孝杰的亵渎,更是对盛唐的极致羞辱!

    然而,李新宇并没有立刻发怒。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目光转向最后一位使者 —— 西凉使者金春秋。金春秋被前面四国使者的气势震慑,又看到李新宇冰冷的眼神,顿时吓得双腿发软,连忙躬身道:“陛下,西凉一向对盛唐忠心耿耿,此次前来,只是为了向陛下道贺。至于其他四国的提议,西凉绝无参与之意,还请陛下明察!”

    李新宇没有理会金春秋的辩解,而是缓缓站起身。他身材高大,玄色龙袍在晨光中展开,宛如一片黑色的云,笼罩着整个大殿。他的目光依次扫过东辽、北燕、后赵、西凉四位使者,声音冰冷如铁:“你们刚才说的话,朕都听清了。”

    巴图等人见李新宇终于开口,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以为他是怕了,准备答应他们的条件。巴图甚至上前一步,语气更加傲慢:“陛下既然听清了,就该知道,这是五国共同的意愿。若陛下识相,早日应允,对盛唐,对陛下,都有好处。”

    “好处?” 李新宇冷笑一声,声音陡然提高,如同惊雷在殿内炸响,“尔等区区弹丸小国,也敢在我盛唐朝堂之上,索要粮食、割让土地、炫耀杀戮?朕告诉你们,盛唐的粮食,是给百姓吃的,不是给你们这些豺狼的;盛唐的土地,是列祖列宗用鲜血换来的,一寸也不能丢;盛唐的将领,是为守护家国而死的,他们的血,绝不会白流!”

    李新宇的声音充满了帝王的威严,震得殿内的盘龙柱似乎都在微微颤抖。巴图等人脸上的得意之色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惊愕 —— 他们没想到,这位年轻的新帝,竟然有如此强大的气场,丝毫没有被他们的威胁吓住。

    “陛下,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巴图强压下心中的慌乱,色厉内荏地喝道,“五国联军,兵力超过百万,若真要开战,盛唐根本不是对手!”

    “百万兵力?” 李新宇嗤笑一声,目光扫过殿外,仿佛能看到长安城外的百万雄师,“朕告诉你,盛唐的军队,虽然去年在安西都护府有过伤亡,但如今,朕已整顿军备,东起辽东,西至安西,南抵岭南,北达漠北,盛唐的铁骑,不下五十万!朕的将领,个个能征善战,朕的士兵,个个视死如归!尔等五国,就算真的联合起来,又能奈我盛唐何?”

    “陛下,你……” 巴图被李新宇的气势震慑,一时语塞。

    李新宇向前一步,走到丹墀之下,目光如利剑般刺向巴图:“东辽想要粮食?可以!但不是赠予,是朕赏给你们的 —— 不过,前提是你们的大王上亲自来长安,向朕俯首称臣,否则,朕的军队会将粮食送到东辽草原,顺便,也将你们的大王上,请到长安来做客!”

    接着,他转向北燕使者慕容柴:“北燕想要安西四镇?可以!朕可以将整个安西都护府都‘赏’给你们 —— 不过,前提是你们的陛下有命来拿!去年安西之战,朕的军队只是小试牛刀,若你们再敢来犯,朕定让你们有来无回,让北燕的土地,都成为盛唐的版图!”

    然后,他看向后赵使者裴罗斯:“后赵想要西州?想要免除关税?可以!但朕有一个条件 —— 后赵王上必须亲自来长安,向朕上表称臣,将后赵纳入盛唐的管辖,成为盛唐的属国!否则,朕的军队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公平’!”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西凉使者耶律亮身上,语气冰冷到了极点:“西凉杀害朕的将领,侵占朕的营州,还敢将头颅作为‘礼物’送来?朕告诉你,这笔账,朕会亲自跟你们的王上算!朕会派大军北上,收复营州,将你们的王上,押到长安来,为死去的盛唐将士抵命!至于你……”

    李新宇的眼神陡然变得凌厉,如同出鞘的利剑:“你在朕的朝堂之上,亵渎盛唐将领的英灵,羞辱盛唐的尊严,朕若不杀你,何以告慰死去的将士,何以彰显盛唐的威严?”

    话音刚落,李新宇猛地挥手:“来人!将西凉使者耶律亮拖出去,斩立决!其随从,全部关押起来,待日后一并处置!”

    “是!” 殿外的禁军士兵立刻冲了进来,一把抓住耶律亮。耶律亮吓得魂飞魄散,挣扎着喊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西凉王上是不会放过你的!”

    “哼,朕等着他来!” 李新宇冷哼一声,目光转向其他四位使者,“你们都看到了,这就是挑衅盛唐的下场!朕给你们三天时间,要么,带着你们的国书,向朕俯首称臣,答应朕的条件;要么,就滚回你们的国家,告诉你们的王上,准备好迎接盛唐的铁骑!”

    巴图、慕容柴、裴罗斯三人脸色惨白,他们没想到,李新宇竟然如此强硬,不仅没有答应他们的条件,反而当场斩杀了西凉使者,还向他们下达了最后通牒。他们知道,再留在长安,恐怕也讨不到好处,甚至可能步耶律亮的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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