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战殿中!
“废物,杀敌不过二十二之数!”,军功册轻蔑声起,那是赤露露的讥讽挖苦。
接着书页翻开,在其中一页上,自动显化‘二十二’字样,同时地上二十二颗祟兵头颅,刹那间烟消云散。
见此场景。
李十五神色依旧,可心中却是掀起惊涛骇浪,他这‘杀良冒功’之法,竟然……真的可行!
他不单单是‘杀良冒功’,而是杀自己麾下亲兵,去冒领军功。
如此做法,若是放到外界,怕是瞬息之间就会招惹来无数恶名,甚至不知多少人要除他这恶贼。
‘杀良冒功’四字,对于凡人不能容忍,对于修士同样不忍,即使是作恶多端的所谓魔教,对于麾下出了这么个孽障,怕同样得将其一巴掌薅死。
毕竟大家冒死杀敌,却是有这么个玩意儿专杀自己人,甚至将头颅砍下,伪造一番去领军功。
这谁能忍???
“谢……谢军功册大人!”,李十五低着头,语气诚惶诚恐。
同时,带着种深深自责之意,似在为自己手下祟兵兄弟惨死而心伤。
沙哑声起:“实力不行,倒是挺讲义气。”
“只是,光有义气可不够,要想在血与火的战场上立足,靠得是实打实战力,看得是真刀真枪砍下对方头颅!”
“再说一次,老子什么都不认,只认人头!”
李十五抬头,口中连连称是,一副受教模样。
突然开口道:“大人,晚辈挣了多少军功,能否别让那无头将军看见?”
军功册:“你俩是敌对,各自军功自然不会给对方看,这你不懂?”
“还有,你俩各执五十万祟兵,杀了多少就得多少军功,一算便知,你为何多此一问?”
李十五拱手一礼:“晚辈脑子一时间没转过来,是我失言了!”
渐渐,青铜战殿中沉寂如渊。
李十五在转身出殿那一刹,面上唯唯诺诺荡然无存,取而代之唯有冷漠和深沉。
接着从天而降,落入自己兵营之中。
“呼~呼~”
风声呜咽,似鬼哭狼嚎,又似万千亡魂低语,四周弥漫着的浓烈血腥与铁锈味,更是令人作呕。
李十五神色如常,甚至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杀良冒功,呵呵!”
“误杀亲兵又如何?换上敌军甲胄便是!”,他语气很轻,轻得几乎被风声吞没。
说罢,又是抬头望着矗立千丈高空的那座青铜战殿。
他在想,真正的战妖,究竟是无头将军,还是那只认头颅不问出处的‘军功册’?
李十五吐出口浊气,随之渐渐收回目光。
下令道:“尔等祟兵,听令!”
“自现在起,挖掘出一座深达千丈,四通八达,足以容纳你等几十万祟兵的地下洞窟出来。”
“依本官之计,你们先躲进去藏起来,不得暴露自己身形!”
“遵!”,几十万道‘遵’字响起,喊声如雷,震得大地微微颤动。
李十五朝着大裂谷对面望去,无头将军与数十万黑甲祟兵皆不可见,估摸着在排兵布阵,酝酿下一次攻势。
“呵,那就看你们杀得快,还是我杀得快了!”
另一边。
胖婴四仰八叉倒在地上,已然成了那头角峥嵘之辈,且双目无神,一副凄惨模样。
妖歌凝声道:“挖掘地下洞窟吗?”
“哎,善莲兄之智还是太浅了,这挖洞窟,不就等于给自己挖一座坟嘛,凡人还能凭借其拉扯,可对祟兵而言这有意义?”
说罢,望向剩下一众镇狱官。
开口道:“诸位,你等可有谁知道那鸣泉底细?”
见无人回应,又是怒道:“他仅是自称‘总狱官’而已,就轻而易举将你等骗了进来,不羞愧?”
不远处,胖婴微弱道:“姓……姓妖的,傻******”
时间缓缓而流。
约莫一个时辰就这么过去了。
几十万祟兵,且个个拥有金丹之力,它们齐心协力之下,一座地下洞窟根本费不了什么事,甚至整个地下,已被弄成蜘蛛网一般,复杂宛若座庞大迷宫。
“尔等,随我来!”
李十五说完,朝着一处洞口一跃而进,往地下深处而去。
至于诸多祟兵,自然紧跟身后。
另一方。
无头将军盘坐中央,被密密麻麻黑甲祟兵拱卫。
忽地,一位黑甲兵从远处极速而来,接着单膝跪地。
一道嗡声响起:“你是说,那小子让麾下祟兵挖出地下洞窟,他带兵进去了?”
“啧,这小子修为的确值得说道,一身金丹之境修为强得让人难以理解,偏偏脑子,似不怎么好用!”
“不过,兵者,诈也!”
“为防他鱼死网破,自损一千伤敌八百,你等再去探,确定他真正意图!”
此时此刻。
地下洞窟之中。
一处能容纳上万名祟兵的空间。
李十五轻触左耳棺老爷,一把由雪白腿骨构造而成,造型精致且诡美的白骨椅,被他给取了出来,甚至还用腿骨做了背靠。
他坐在椅上,一身如墨道袍无风而扬,袖口处,衣摆处,皆有着漆黑火焰缭绕。
“尔等,皆忠于我是吧!”,他望着身前一众祟兵,面带微笑道。
“遵!”,祟兵们吐出一字,似他们只会讲这个字。
“不错!”,李十五眉眼笑意愈发扩散开来,他能清晰感知到,这些祟兵们对他是何等的忠诚。
“哎!”,他突然摇头叹了一声,“若是能将你们带出去就好了,只是太不现实。”
说着,眸色一凝。
“尔等祟兵听令,本官心有一计,需要你们一千头颅为饵,去诱导敌军上当!”
“所以,本官需借你们项上头颅一用!”
话音一落,又是一千祟兵走了进来。
随着他们手中长枪一抖,一颗又一颗祟兵头颅,带着那种粘稠深蓝血液,接连滚落尘埃之中。
李十五笑容愈发灿烂,身上义气愈发浓郁:“放心吧,本官可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