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喝粥?”,李十五盯着观门,全身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接着道:“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家里几人?有无婚配……”
同时,因果红绳忽地出现手中,以应对可能发生不测。
而观外,女子声却是愈发尖锐起来,甚至能清晰听到,她用指甲不断在观门上划过,带起那种让人直起鸡皮疙瘩的摩擦声。
“我说了,我要喝粥,喝粥!”
“你该死,该死啊,为什么不给我喝粥?为什么?”
听着耳畔之音,李十五拇指眼球睁开,隔着观门望了出去。
只见观外,是一个披头散发,浑身肮脏不堪,甚至发丝间裹满枯枝烂叶的红衣女子,看不出任何修为在身,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想喝粥?”,李十五轻问一声。
“嗯!”
“想喝什么粥?”
“红糖黑米粥!”
“啥玩意儿?”,李十五面颊一抽,也不惯着了,“没有黑米,也没有红糖,鬼东西,你别太过分啊!”
“有,有,你有!”
观门外,女子又是一道尖锐声响起,同时用指甲不停扣着观门,听得人牙齿一阵发酸。
“老子没有!”,李十五扣出刀,整个人严阵以待。
“你有!”
女子阴恻恻吐出两字,接着从怀中取出一只破碗,里面红的黑的不断起伏,还真像一碗红糖黑米粥。
“你看,就是这种!”
然而,李十五已是瞳孔猛颤,似看到某种尤为恐怖之事。
只见女子那只破碗之中,竟是一碗浓稠至极的鲜血,而血中还漂浮着一颗颗米粒大小的黑点,可仔细看去,竟是能看到这些黑点之上,居然清晰长着人的五官。
眼耳口鼻嘴皆在,甚至有的双眸圆睁着,似死不瞑目,这些黑米,赫然是一颗颗被砍下来的人头。
“这就是你的红糖黑米粥?”,李十五沉声问道。
“嗯!”,女子点头。
刹时间,李十五不知如何接话。
“粥,给我粥!”,女子又是怒吼。
李十五依旧一言不发,这女子阴森恐怖的吓人,且根本琢磨不透对方路数,那一碗鲜血人头粥,就算是他很看了都是心中一阵发毛。
不止如此。
他清晰感知到,自己身上这件欺软怕硬袍,竟是有解体的冲动,似想对着观门外那女子俯首称臣。
“你……你为什么不进来?”,李十五突然道了一声。
“小女子是让人施粥,不是抢,你莫要把我想的太坏了!”,女子冷不丁回道。
“你是祟?”
“祟你娘!”
李十五:“……”
他深吸口气,试着道:“姑娘,我也饿了!”
听到这话,观门外一阵沉默,而后才幽幽一声道:“你也饿了,那你喜欢吃什么?”
李十五:“腊腿!”
女子:“我只是喝粥,你还想吃肉?”
种仙观中,李十五则是不紧不慢,将耳上悬着的棺老爷取下,单手抡着蛤蟆腿狂抖。
刹那间,满地血淋淋的人大腿,堆得密密麻麻仿佛一座小山般,且还有编号和着日期,似在记录是哪一天砍下的。
腿山一出。
李十五身上欺软怕硬袍顿时安稳下来,似被这一幕镇住了,觉得还是自己主子更狠。
它们灵智不高,以它们眼光看来,这一座血淋淋腿山,可比那小小一碗粥有冲击力多了。
李十五开始狞笑:“我也饿了,我要吃肉,吃肉!”
就在这时。
李十五身上本是如墨的欺软怕硬袍,突然睁开一双双幽红小眼,好似一对对跳动烛火,透着一种疯狂诡谲之意。
“膚鞏溝……”
“糴園燈……”
它们发出一阵阵不成语调,且尖锐,扭曲,森寒笑声,好似无数魔怪窃窃私语一般,直让人遍体生寒。
它们没多少脑子,见李十五在笑,管他到底笑什么,自己跟着笑就完了。
它们欺软怕硬,此刻见到比自己主子软的,那自然得跟着强者肆意嘲笑凌辱弱者,再好好欺负一番,这也是它们这种祟兽本性。
李十五:“……”
这什么鬼袍子,跟他善名一点不搭好吧。
至于棺老爷青铜蛤蟆,似被李十五抡晕了,一屁股跌坐在那儿,不断做着干呕动作,偏偏啥也呕不出来。
它已经记不得,自己多久没吃过血馒头了。
观门外,女子一阵沉默,觉得自己今天讨粥,怎么遇到个这么玩意儿。
下一刹。
却听她突然道:“你粮食挺多的,这个冬天应该挨的过去,为什么还饿?”
李十五:“这些都是给师父乾元子的,我可孝顺了,师父不吃我不吃!”
女子:“我不信,你在‘乾元子’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且有杀意暗中涌现,你一定是个弑师之人!”
李十五眼珠子一瞪,这鬼婆娘成精了不成,眼这么尖?
他背过身去,一把黑色丹药猛地灌入口中,这次则是孝丹。
仅仅几息之间,一种浓郁成实质的气息,从他浑身上下弥散而出……孝感动天!
李十五这次没打算逃,这鬼女人诡异恐怖的很,且她口口声声叫施‘粥’,更是让他浮想联翩。
“姑娘,你没师父,怎能与我感同身受?”,李十五念出一句。
而观门之外,沉默振聋发聩。
良久后才道:“你是个好徒弟,可你身形挺拔,不像饿过肚子样子!”
岂料下一瞬!
李十五身上欺软怕硬袍自行解开。
接着剖腹,剥肠,开胃……
李十五手中鲜血淋漓,翻开自己胃袋,神色冰寒如雪道:“疯女人,现在你该相信了吧,老子肚子之中一点粮食残渣都是没有!”
在它身上,一只只欺软怕硬妖睁着烛火般幽红眸子,笑声愈发呕哑晦涩,且狰狞。
观门外。
女子却是突然温声起来:“你别这样了,若是被你爹娘知道了,不知得多心疼!”
“公子,我希望,你还是对自己好一点吧!”
瞬间,李十五无言以对,他有个屁的父母。
狞声道:“滚!”
“老子连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从哪儿来,是几个人都分不清,你跟我谈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