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家眷也被兵士从后堂拖拽出来,哭喊声震天。
一个小男孩大概七八岁,吓得哇哇大哭,朝着赵永安跑去:“爹!爹!”
一个兵士下意识地想要阻拦。
林佑琛看着那孩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但很快又被冰冷的杀意覆盖。
他猛地一挥手,阻止了兵士,对身边家将冷声道:“所有家眷,单独关押,严加看管,等候审讯!”
他没有下令格杀,但等候审讯四个字,在这种环境下,前途依旧未卜。
孩子被抱走了,哭喊声渐渐远去。
赵永安看着儿子被带走,猛地抬头看向林佑琛:“林相!祸不及妻儿!”
“求求你,放过我儿子!”
“他知道什么!他是无辜的!”
林佑琛俯视着他,声音没有任何波澜:“无辜?当我女儿差点被毒虫害死的时候,谁想过她无不无辜?”
“谁想过她腹中的孩子无不无辜?”
“现在知道求饶了?晚了!”
“带走!”
赵永安像一滩烂泥一样被拖走了,他知道,等待他和他的家族的,将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林佑琛站在原地,深深吸了一口带着血腥味的夜风,胸膛剧烈起伏。
刚才那一瞬间的动摇,让他更加痛恨这些幕后黑手!
就是因为这些人的贪婪和恶毒!
才逼得他不得不举起屠刀,甚至对妇孺下手!
这笔债,都要算在他们头上!
“继续!下一家!”林佑琛的声音更加冰冷,提刀走向下一个目标。
这一夜,京城的许多高门显贵,体验到了什么叫真正的灭顶之灾。
法律?程序?证据?
不存在的。
只有太子和林家的滔天怒火,以及冰冷无情的死亡名单。
锦衣卫和诏狱很快就人满为患,后来抓的人甚至只能暂时关押在城卫府临时搭建的棚子里。
鲜血染红了长街,哭嚎声彻夜不息。
整个京城,都笼罩在极度恐怖的气氛之中。
而这场风暴的核心东宫,却相对安静。
秦夜一直陪着林若薇,隔绝了外界大部分的噪音。
但他能想象到外面的情景。
他的内心同样不平静。
这场屠杀,是他默许甚至推动的。
他知道会有无数人骂他暴戾,骂他残忍,骂他动摇国本。
但他不在乎。
他只要结果。
只要若薇和孩子平安。
只要再也没有人敢把主意打到他们头上。
为此,他不惜化身修罗。
时间一点点过去,外面的喧嚣声似乎渐渐小了一些,但并未完全平息。
偶尔还有零星的打斗和哭喊传来。
显然,清洗还在继续。
天边,渐渐泛起了一丝鱼肚白。
漫长而血腥的一夜,似乎快要过去了。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还远远没有结束。
这只是一个开始。
天色蒙蒙亮,京城大门依旧紧闭,城头上站满了盔明甲亮的护城军,弓上弦,刀出鞘,杀气腾腾。
任何试图靠近或者出入城门的人,都会被毫不留情地驱赶甚至射杀。
京城内部的骚动和血腥味并未完全散去,反而因为黎明的到来,更清晰地展现在人们面前。
一些街道上还残留着暗红色的血迹,被撞坏的府门歪斜地敞开着,里面一片狼藉,空无一人。
偶尔有胆大的百姓透过门缝向外张望,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茫然。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昨夜许多大官老爷的府邸都被兵士抄了,很多人被带走,甚至当场被杀。
整个京城仿佛变成了一座巨大的监狱,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气氛。
东宫里,秦夜一夜未眠,眼中布满了血丝。
林若薇后来勉强睡着了一会儿,但睡得并不踏实,眉头总是微微蹙着。
秦夜轻轻抚平她的眉头,心中充满了怜惜和更加坚定的杀意。
他绝不能允许任何人,再来破坏这份宁静。
“殿下。”陆炳的声音在殿外低声响起,带着一丝疲惫。
秦夜替她掖好被角,起身走到外殿。
陆炳一身飞鱼服上也沾染了不少血迹,脸上带着通宵未眠的倦容,但眼神依旧锐利。
“情况如何?”秦夜直接问道。
“回殿下,林相带领林家暗卫及城卫府兵士,按名单连夜抓捕、抄家共计三十七户。”
“其中,负隅顽抗被当场格杀者,包括官员及其家丁护卫,共计三百四十三人。”
“擒拿收押者,包括家眷,目前已超过五百人,诏狱和临时军营均已人满为患。”
“搜查到的书信、账册等物,正在由专人加紧整理核对。”
陆炳顿了顿,补充道:“期间,确实发现多名官员与西南方面有秘密往来。”
“虽未必全都与引虫案直接相关,但勾结藩王、私下交通的罪名是跑不了的。”
“另外,在搜查赵永安府邸时,发现了一处极其隐蔽的密室,里面藏有大量来自西南的珍贵药材和金银,来源可疑。”
秦夜听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眼神更冷了几分。
“名单上的人,可有漏网之鱼?”
“主要目标均已落网,少数几个闻风提前潜逃的,也没逃出京城。”
“都死在了城门之内!”陆炳肯定地回答。
“很好。”
“参与行动的官兵,皆有赏赐!”秦夜点了点头。
“是!”
“那些擒拿的人犯,加紧审讯,特别是关于西南方面的线索,要深挖细查!”
“臣明白!”
“陛下和皇后那边...”秦夜又问了一句。
“陛下和皇后娘娘一直在宫中,未曾受到惊扰。”
“宫禁守卫比平时增加了三倍,绝对安全。”
秦夜稍稍放心。
就在这时,一阵沉重而略显疲惫的脚步声传来。
只见林佑琛卸去了头盔,花白的头发被汗水浸透,几缕贴在额头上。
他脸上的杀气尚未完全褪去,但一夜的奔波和杀戮,也让这位老将显露出深深的疲惫。
“岳父大人。”秦夜迎了上去。
林佑琛摆了摆手,声音沙哑:“名单上的,基本清理干净了。”
“该杀的杀了,该抓的抓了。”
他顿了顿,抬头看向秦夜,眼神复杂:“殿下,老夫知道,此举过于酷烈,必遭议论,朝野震荡在所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