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特，你觉得向阳的话可信吗？”
黎枭没有回头，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迷茫，似乎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白毅沉默了一下，但最终，他还是点了点头。
“我对一些地方可能还有些存疑，但他说的，大致都是正确的。”
结合弥赛亚对于旧盖亚的描述，以及自己所看到的旧盖亚，白毅基本可以肯定，这个世界的人类和旧盖亚之间有一种奇特的联系。
这一点，从白毅只能看到光球、而他们却能看到一位女性形象就能确定。
此外，【普纽玛项目】中记录的一些旧盖亚帮助弥赛亚时施展的手段，其中有【恩赐】的影子，这意味着人类和旧盖亚十分像白悦然和白毅之间的关系。
对白悦然来说，一旦白毅异化成异魔，那她也同样跑不了，所以如此来看，旧盖亚还真没说谎。
只是有个别地方，他还是有些困惑。
不过这些都是细枝末节了。
……
听到白毅给出的肯定回答，黎枭又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才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其实在知道一切的真相后，我已经有些认同弥赛亚的行为，只是，我不愿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怀特，你们那里有过这种情况吗？你有什么办法吗？”
“有过。”
白毅没有隐瞒：
“旧盖亚是一个……上位种。
上位种，是一种生命层次极高的生命，你们这边叫做高维生物，其实是一个意思。
而这个世界的人类，就好像旧盖亚的眷属。你们之间的关系，就好像太阳与盖亚星。
太阳如果爆炸，盖亚星同样会灰飞烟灭。”
他先是给黎枭科普了一些基础常识。
听到白毅的话，黎枭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他希望怀特所掌握的那些奇特技术，可以让人类不再以那种可怜的方式谢幕。
但白毅的下一句话，却扑灭了黎枭所有的希望：“目前我没有任何办法。”
他并没有说谎。
实际上，早在许久前，白毅就已经让庇护所拆解并分析过这个世界的人类了，在那时，他完全没有发现人类体内有些上位种留下的痕迹。
这只有两种情况，一是人类和上位种根本没有关系，二是上位种的手段更为高明，以目前庇护所的水平，还无法发现它留下的痕迹。
之前白毅一直以为是第一种，但在知道真相后，他才知道，其实是第二种。
如此，只能说明以白毅目前的技术，无法拯救这个世界的人类。
不过，也不是没有任何办法。
白毅顿了一下：“我可以救个别人，如果你愿意的话。”
他口中所说的救个别人，并不是依靠自己的力量，而是依靠系统。
毕竟白毅不如旧盖亚，可不意味着系统不如旧盖亚。
只要将其收为【从属】，别说旧盖亚了，一些伟大存在都得打道回府。
如果黎枭真的愿意成为白毅的从属，那他肯定热烈欢迎，毕竟能遇到一个这么合自己胃口的人属实少见。
为此，白毅甚至愿意让他带一些人进来。
听到白毅的话，黎枭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
“多谢你的好意了，只是我想拯救的从来不是个别人类。
如果你真是外星人的样貌，那我或许真的会保留一些人类的火种。
但现在看来，即使在其它世界，也有着人类这一物种的存在。
如此一来，就没有什么必要了。”
他的语气发生了一些改变，起码不再和之前一般充满迷茫。
“可以和我说说异化是什么意思吗？我留意到你在听到异化一词时，眼神出现了明显的变化，它和红潮污染形成的红怪有什么区别吗？”
黎枭询问道。
“完全不同。”
白毅组织了一下语言：“红怪依旧是一种生物，虽然它们只剩下本能，但依旧有着进食、恐惧、逃跑等概念。
而异魔，它们已经不能称之为生命了，那是一种完全扭曲的东西，光是看到它，甚至都会遭受到污染。
它们没有任何本能，唯一的念头，就是撕碎所发现的所有理智生命。
异魔，是生命的天敌。
异化，比死亡更可怕。”
末了，白毅还补充了了一句：“从这个方向来看，旧盖亚的所作所为确实是在拯救人类。”
他的话让黎枭陷入了新一轮的沉默当中，这一次的沉默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更加漫长。
“真是……令人绝望啊！”
不知过了多久，黎枭感慨了一句。
话虽如此，可他的声音却坚硬如铁，似乎做出了某个十分艰难的决定。
“弥赛亚？救世主？真是贴切。”
一旁的白毅丝毫不觉得意外，就像向阳说的那般，黎枭是一个十分纯粹的“人类至上主义”者。
在他看来，与其变成白毅口中那扭曲而又可悲的异魔，或许死亡，也不失为一种更好的归宿。
“所以，你已经做出决定了？”
“嗯。”
黎枭的表情是如此的严肃。
“所以，你要阻止我吗？”
白毅摇了摇头：“不会，正相反，我还会给予你一些帮助。”
“哦？”
黎枭有些好奇地问道：“是出于怜悯吗？”
“不，一部分是出于尊重，另一部分是出于私心。”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所以白毅干脆大大方方地说了出来。
“我来这个世界的真正目的，是征服，人少一点，更方便。”
听到白毅的回答，黎枭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再也忍不住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笑了好一会儿，在终于笑够之后，他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了一句：“一个智慧生命都没有的星球，还有什么征服的必要吗？”
白毅依旧是那淡然的表情，他没有回答黎枭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你要将真相公布出去么？”
“不了。”
后者洒脱一笑：“真相太过残酷了，我一个人承担就好，就不拉着其他人一起受折磨了。
他们，就当做了个噩梦吧！
睡一觉，或许真的如旧盖亚所说的那般，四十八亿年后，我们终会再度相遇。
我想到时候，人类一定会幸福的吧！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