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良轻蔑一笑:“余大人若是要如厕还是赶紧去吧,何苦在这儿与我置气?”
余舱的酒醒了几分,瞧着陈良那张俊美的脸,嗤笑一声:“陈良,你为人刚直,实在是不适合在官场混。”
陈良挑了挑眉:“那余大人觉得,我该在哪混呢?”
“余大人生的这般俊美,烟花巷的小倌当最合适!”
余舱哈哈大笑。
陈良面色一冷,习惯性的想要抽他的胯间的大刀,恍然发现,进宫后,所有兵器利刃都是要脱掉的。
此刻,腰间空空。
不过,拳头嘛,打人也挺疼的。
他勾了勾唇,一记拳头便猛地朝着余舱的脸砸去。
余舱大惊,往后一仰,堪堪躲避开陈良的拳头,可那裹挟着的劲风,还是让他的面门,有种阵阵麻木感。
很快,鼻子处有些痒痒的。
余舱伸手一摸,发现温热的血液,从鼻子里流了出来。
“大人,真不好意思,我这人最讨厌别人嘴贱了,这手啊,就不太听使唤。”
陈良笑嘻嘻的收起拳头,眸光中满是冷意。
余舱被他瞧得心里一寒,他也习了武术,可不过是强身健体之功,比起陈良的功夫,那就是以卵击石。
可他也咽不下这口气!
他抹掉鼻子上的血,当即冷笑:“陈良,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五品镇抚使,纵有一身本事又能如何?当真以为皇上重用你了,你就可为所欲为了?你扪心自问!来京半月余,魏国公案你可查出什么眉目了?”
陈良眯起眼睛,沉声道:“你什么意思?”
“陈良,官场之道,可不是你一个毛头小子能参透的!人活一世,无非为名为利,为钱为权!”
“我为皇上办事,只要查清楚魏国公一案,自然也是名利双收。”陈良轻笑。
“名利双收!哈哈哈!”余舱大笑出声,眼中满是嘲讽。
“你啊你!说你聪明,你查案倒是敏锐!还真是适合入我刑部!”余舱的眼中,闪过一抹欣赏。
“只是,你这黄毛小儿当真不知变通!真正的名利场,可不在皇上手中握着!皇上要真相,你便给他一个真相就是!”
“什么意思?”陈良挑眉。
“真相就是,只要你愿意,随时会有一个合适的凶手,给皇上交差。”
陈良诧异:“余大人的意思是,让我找个替罪羊?”
余舱笑着点头:“陈良,你是聪明人。若你肯回头是岸,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本官还能为你美言几句!”
这是又一个给他抛橄榄枝的?
陈良心中哂笑,面上却不显分毫。
他故作疑惑,眨了眨眼睛问:“余大人此话何意?回头是岸……回的哪条岸?为我美言,又是向谁进言?”
“当然是……”
余舱险些脱口而出,却硬生生的止住了话头,待看清陈良眼中的失望后,顿时恼怒道:“你在套本官的话!”
陈良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尘,淡淡道:“说套话多见外,简单点,我就想问问,魏国公一案,余大人可做了什么亏心事?”
“荒谬!”
余舱面色一变,死死地盯着陈良,眼中仿佛要喷出怒火:“看来你是铁了心的要与本官作对了!”
陈良冷笑:“是又如何?”
余舱咬咬牙:“不知所谓!本官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几时!”
说罢,余舱大袖一甩,气冲冲的离去。
陈良皱了皱眉,盯着余舱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朝堂,比他想象的,还要乱象丛生。
待余舱离去,不多时,长乐郡主便带着枝香从恭房出来了。
瞧着陈良的脸色有些冷峻,沈怡韵抿了抿唇,有些忐忑:“陈大哥,可是我去的久了,你不耐烦了?”
陈良忙回过神,扯出一抹笑来:“不是,不关郡主的事。”
“那我们现在去湖心亭逛逛可好?”
沈怡韵期待的望着他。
“好。”
答应下来,陈良便不远不近的跟在沈怡韵与枝香身后,看着她们主仆二人聊起宫中八卦。
枝香有些不解:“郡主,今日赵尚书好大的派头啊,他究竟有何能耐,我瞧陛下也不怪罪他呢。”
郡主笑眯眯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赵尚书乃两朝元老,曾在皇爷爷手下,历任六部,又曾与突厥一战,舌战群雄,兵不血刃与突厥谈和,且联合西凉,大败南宁,挽回我朝疆土。”
“皇爷爷为此龙心大悦,特此嘉奖,要为他封王拜相,可赵尚书却跪于朝堂,直言为国尽忠,理所应当。皇爷爷因此重用他,特赐免死金牌,并免去跪拜之礼,请他做了陛下的开蒙恩师。”
枝香恍然大悟:“难怪赵尚书如此风光。”
沈怡韵点点头:“你别看赵尚书如今只是一个礼部尚书,可其余尚书们,都是赵尚书一手提拔携带之人,个个都是赵尚书的门生呢。”
“……”
主仆俩聊的热火朝天,全然不知身后听见这些话的陈良,此刻脸上的神色。满是震惊。
他终于明白,为何陈久不知死活的选择赵家。
原来,赵家权势,他只是窥见了冰山一角!
六部尚书啊!都是赵匡衡的门生,这代表什么?代表整个朝堂,都是他赵匡衡的一言堂啊。
难怪,燕与民劝他别站错队,难怪余舱讥讽他不知所谓。
如果是这样,那赵匡衡,会是导致魏国公案的罪魁祸首吗?
可听着郡主二人的谈话,这赵尚书应当是个光风霁月、为国为民的权臣啊,又怎么会不择手段,害的魏国公一族抄家灭族呢?
正想着,忽又听得枝香问道:“郡主,我方才听宫女们说,慎郡王不日要进京为太后贺寿了,怎么没听说定王殿下的消息?”
听到定王二字,沈怡韵脸上的笑意顿消,撇了撇嘴解释道,“定王殿下整日忙着后院的莺莺燕燕,怕是早就忘了皇祖母的寿辰了!”
听到这里,陈良不由挑眉。
定王是个混迹脂粉堆里的?慎王又被陛下不喜,这皇帝就这两个成年儿子,太子之位,想必就出在这二人之中。
他本以为,慎郡王被贬南阳,定是与太子无缘了,可若是定王如此混账,皇上又该选谁继承大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