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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剑冢剑意

    青铜大门在身后闭合的刹那,林雨枫只觉一股刺骨剑意顺着足尖钻入经脉,像是千万把细剑在骨髓里游走。林小婉惊呼一声,玉坠的青光骤然亮起,在两人周身形成半透明的防护罩,这才勉强抵住扑面而来的剑气压迫。

    “好重的剑意...”林雨枫握紧残霄剑,剑鞘上的金纹与剑冢石壁上的刻痕交相辉映,那些看似杂乱的纹路,此刻在他眼中竟化作流动的剑招——正是焚天剑诀第二层“燎原”的起手式。

    剑冢内的空间远比外表广阔,青铜柱撑起穹顶,每根柱子上都嵌着断裂的剑刃,剑身上斑驳的血迹早已凝结成暗紫色纹路。最深处,十八座石台上悬浮着微光闪烁的碎片,正是当年十八位长老炼化的剑魄。

    “雨枫哥哥,你看!”林小婉突然指着左侧石壁,那里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这些是剑冢守护者的名录...林冷轩,癸未年立碑,剑魄第十八块守护者...”

    林雨枫瞳孔骤缩,石碑上“叛逃”二字被人用剑痕划得模糊,却仍能看出下面一行小字:“以身为饵,护剑魄周全”。他伸手触碰石碑,残霄剑突然剧烈震动,一道光影从碑中溢出,化作父亲临终前的模样。

    “雨枫,若你能来到这里,说明剑魄已与你共鸣。”光影中的林冷轩面容苍白,却带着释然的笑意,“当年宗门遭内奸背叛,十九块剑魄中的九块落入魔宗之手,为免剑魄全失,我只能带着第十八块假作叛逃...”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剑鸣。沈孤鸿的七柄小剑破雾而来,在距他们三丈处停住,剑身上倒映着他冷肃的脸:“谁允许你们擅自进入剑冢?这里是核心禁地——”他忽然注意到林雨枫掌心贴着石碑,眼中闪过惊讶,“你竟能激活守护者残魂?”

    “沈师兄,我只是想知道父亲的真相。”林雨枫站起身,残霄剑不自觉地指向第十八块剑魄,“他不是叛逃,是为了保护剑魄!”

    沈孤鸿的剑尖微微下垂,语气却依旧冰冷:“当年剑冢遭袭,十八位师叔师伯全部陨落,只有林冷轩活着离开——”他忽然看见林雨枫颈间碎片发出金光,与石台上的第十八块碎片共鸣,“等等,你的碎片...为何能与剑冢核心呼应?”

    回答他的是剑冢深处的钟鸣。一位白发老人拄着断剑走来,衣袍上绣着早已褪色的凌霄纹,正是掌门徐长卿。他望着林雨枫,眼中泛起涟漪:“冷轩的儿子...果然和他年轻时一模一样。”

    “掌门!”沈孤鸿立刻抱拳,“此人擅自进入剑冢,还激活了守护者残魂——”

    “无妨。”徐长卿摆了摆手,目光落在林雨枫手中的残霄剑上,“当年冷轩将剑魄碎片融入襁褓中的你,所以你才能同时催动焚天剑诀与剑冢共鸣。孩子,随我来,有些事该告诉你了。”

    剑冢最深处,一座刻满剑痕的石台前,悬浮着第十九块剑魄——徐长卿的灵脉碎片。老人轻抚石台,声音沙哑:“三十年前,我与魔宗宗主同归于尽,侥幸保下剑魄,却再无法动用灵力。冷轩主动请缨,带着第十八块剑魄引开追兵,从此背负叛逃之名...”

    “那为何宗门记载他叛逃?”林雨枫握紧石碑,指尖几乎嵌入石纹。

    “为了让魔宗相信剑魄在他手中。”徐长卿叹了口气,“这些年,我们明面上通缉他,暗中却派弟子保护青牛镇。直到三年前,魔宗探子发现了你们的行踪...”

    林小婉突然指着石台上的剑痕:“这些痕迹,和雨枫哥哥的焚天剑诀很像!”她的玉坠再次发出青光,竟在石台上照出一行小字:“十九剑魄归位之日,焚天剑斩神之时”。

    沈孤鸿的七柄小剑突然齐声震颤,指向剑冢顶部的裂缝。那里隐约可见金色剑光流转,正是当年焚天剑断裂的地方:“掌门,最近剑冢异动频繁,魔宗的探子也越来越多,莫非...他们察觉了剑魄的秘密?”

    徐长卿还未答话,剑冢外突然传来巨响。一道黑紫色毒雾撞破大门,数十道身影踏雾而来,为首者正是在青牛镇逃脱的毒雾男子——他此刻已夺舍外门弟子,胸口嵌着两块剑魄碎片。

    “凌霄老儿,把第十九块剑魄交出来!”毒雾男子阴笑,“我们已集齐九块剑魄,焚天魔神即将复苏——”他忽然看见林雨枫,眼中闪过狂喜,“还有你,小崽子,第十八块剑魄在你体内吧?一起献给魔神大人!”

    林雨枫只觉颈间碎片发烫,丹田处的金芒顺着经脉涌入手臂。残霄剑突然发出龙吟,剑尖直指毒雾男子,剑鞘上的裂痕竟在共鸣中愈合三分:“父亲用命护着剑魄,绝不能让你们得逞!”

    “焚天剑诀,第二层——燎原!”他挥剑斩出,剑芒化作漫天星火,所过之处毒雾纷纷燃烧。沈孤鸿见状立刻掐诀,七柄小剑组成北斗剑阵,与林雨枫的剑芒相互配合,在剑冢内织出一张光网。

    “雕虫小技!”毒雾男子掌心拍出,两块剑魄碎片爆发出邪光,竟将星火剑芒生生压下。林雨枫只觉喉头一甜,鲜血顺着嘴角滴落,却看见父亲的残魂突然在识海浮现,对着他露出鼓励的微笑。

    “雨枫哥哥,接着!”林小婉冒险冲上前,玉坠青光化作木灵护盾替他挡住致命一击,同时抛出一瓶丹药,“三纹清灵丹,能短时间稳固灵脉!”

    丹药入喉的瞬间,林雨枫只觉丹田处的金芒暴涨。他望向石台上的第十八块剑魄,碎片突然化作流光融入他体内,识海中的金色空间里,原本模糊的十九块碎片,此刻已有十八块亮起微光。

    “原来如此...”徐长卿喃喃道,“剑魄认主,需要宿主的鲜血与决心。冷轩,你终究还是赌对了。”

    林雨枫站起身,残霄剑上的剑芒已化作三尺金芒,剑身上隐约浮现出焚天剑的虚影:“毒雾老鬼,现在轮到我了!”他施展出完整版的“燎原剑诀”,剑芒如燎原之火般蔓延,竟将毒雾男子的护体魔功生生焚化。

    “不可能...你怎么会有完整的剑意...”毒雾男子惊恐地看着胸前的灼伤,两块剑魄碎片从体内飞出,落入林雨枫掌心。他知道大势已去,正要遁走,沈孤鸿的北斗剑阵已绞碎他的退路。

    战斗结束后,剑冢恢复寂静。林雨枫看着手中的两块剑魄碎片,发现上面分别刻着“护”与“守”二字,与父亲残魂的话遥相呼应。沈孤鸿默默收起剑阵,目光落在他身上时,敌意已淡了几分:“你的剑,确实有冷轩师叔的影子。”

    徐长卿走到他面前,将第十九块剑魄碎片轻轻按在他额间:“孩子,剑魄的力量越强,你体内的金系剑意对木灵根的反噬就越重。但你的‘木中金’灵根,正是当年冷轩用灵脉为你铺就的路...”

    林小婉突然指着剑冢顶部的裂缝,那里的金色剑光此刻变得清晰,竟形成一把断剑的虚影:“雨枫哥哥,你看!那把剑,和残霄剑好像...”

    林雨枫点头,残霄剑此刻正指向裂缝,剑柄处的“凌霄”二字与断剑上的纹路完全吻合。他忽然想起父亲残魂说的“护剑魄周全”,终于明白,自己的使命从来不是复仇,而是让焚天剑重新绽放光芒,守护那些值得守护的人。

    暮色从剑冢的缝隙中渗入,徐长卿望着远处的主峰,轻声说:“三日后,外门大比就要开始。雨枫,你敢不敢在演武场上,用焚天剑诀证明自己?”

    林雨枫握紧残霄剑,剑身上的金纹在暮色中闪烁:“我不仅要证明自己,还要让所有人知道,我父亲从来不是叛逃者——他是凌霄剑宗的英雄。”

    林小婉看着他眼中坚定的光,忽然想起青牛镇的那个清晨,他蹲在石桥边磨剑的模样。那时的她以为,仙梦不过是商队嘴里的传说,直到现在才明白,属于他们的仙梦,早已在剑魄共鸣的那一刻,悄然拉开了序幕。

    剑冢深处,十八块剑魄碎片齐鸣,仿佛在为这个少年的誓言喝彩。而在剑冢之外,幽冥魔宗的探子正将消息传回老巢,一场围绕剑魄的腥风血雨,正悄然逼近这座屹立千年的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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