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快被对方掐断气的当口。
“嘭!”
我突觉后脑勺挨了重重一击,眼前阵阵发黑,腹中呕吐感觉往上直涌,脖子上的力量突然消失了。
仅仅几秒。
眼前场景极速变幻。
人竟然还在棺室里,没有涵洞、没有乱石、没有花脖仙......
与我相对而坐的为董胖子,这货手摸自己脖子,神情痛苦,正剧烈咳嗽。
旁边则是徐清果和吴平。
徐清果手中捏着一个药罐子,神情关切地询问。
“你们感觉怎么样?”
突如其来的变化,将我搞懵了。
孰为真?
孰为假?
我揉着发疼的脖子,警惕地盯着徐清果,往后挪了两下,没有吭声。
徐清果见状,噗呲一笑,撇了撇嘴,手指着吴平。
“若不是吴平及时出手,你俩差点掐死对方!”
董胖子止住了咳嗽,肥脸抽搐。
“不对啊!道爷记得刚才女鬼佬说我长太帅,强行拉我下石棺,吵着要来一发,道爷见她不肯给钱,誓死不从,与她对掐来着,怎么变成折腾小孟了?”
徐清果闻言,俏脸无语,转头对吴平说:“给他们解释一下。”
经过吴平解释,我算弄明白了状况。
石棺里突然涌出的海量蜂虫,不仅带剧毒,还有强烈致幻作用。
众人被它们攻击之后,全开始发疯。
吴平用拳头对着石头猛砸。
我和董胖子先是神色惊悚,发疯乱奔,尔后互相斗殴,滚地死掐对方脖子。
徐清果学医的,一眼就辨识出蜂虫存在毒幻作用,第一时间给自己喂了解药,又立即点燃亲自调制的驱虫散,赶走了蜂群。
见我和董胖子状况最危急,她起初先过来救我们,但根本拉不开。
无奈之下,她只得给正砸石头的吴平嘴里糊了解药。
吴平清醒过来后,朝我和董胖子一人狠踹上一脚,将我们给拉开了。
徐清果再将药喂进了我们嘴里。
至此,两人方才清醒。
我心有余悸。
难怪石棺底部有大量筷子头大小的孔洞,这绝对是给蜂虫进出专门设计的,而蜂虫阵,应该为鬼佬墓最后一道防盗屏障。
若不是团队中有老中医徐清果,估计大家都已经下去与阎王爷打麻将了!
我问:“鬼佬呢,她有没动静?”
一讲到鬼佬,徐清果俏脸惊恐而忐忑,转头瞅了一眼石棺,咽了口唾沫。
“刚才太危急了,我没注意,应该......没啥动静。”
董胖子揉了几下尚未完全消肿的手臂,呲牙咧嘴。
“管她有没动静!鬼佬搞这种破玩意儿折腾我们,道爷现在很不开心,已经压抑不住打烂她小屁屁的冲动!”
这货紧了紧身上破二胡,捏起道符,一个鹞子翻身起来,转头大步流星朝石棺而去。
我们三人对视了一眼。
确认过眼神。
就差临门一脚,谁都不想放弃。
我快速起身,朝石棺走。
吴平护着徐清果,紧随而至。
石棺没任何异状,壶山鬼佬除了额头上多了一张道符,依然一副酣睡美妇人状态。
董胖子半俯身子,手乱翻着,嘴里骂骂咧咧。
“他娘的!难道宋代百姓看病不给钱?你用得着这么朴素么,一点陪葬品都没有!”
我拿着手电筒,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讶异无比。
“蜂葬!”
徐清果美眸好奇。
“什么叫蜂葬?”
蜂葬为一种奇绝墓葬方式。
棺内提前养大量特殊品种蜂虫,人死之后,尸身涂上吸引蜂虫的药,短时间内可催动蜂群分泌出海量蜂汁,蜜蜡可以瞬间包裹尸首,隔绝空气,抵抗氧化。
伴随时间流逝,蜜蜡会反复凝固、微融、生成......
最终,底层蜜蜡会像琥珀一般坚硬透明,外层却能形成动态微循环,从而达到永久保护尸首与阻止盗墓的双重作用。
不过,蜂葬技术太过复杂,一般人玩不转,极为罕见。
听完我的解释,众人神情惊叹。
徐清果神态竟有一些蠢萌,轻轻舔了一下嘴唇。
“难怪......刚才鬼佬亲我,黏黏的,好甜。”
董胖子没翻到任何陪葬品,满脸不爽,抬手就要去掀鬼佬脑门上的道符。
吴平一把扯住了他的手。
“你干什么?!”
董胖子回道:“道爷叫她起来撒尿,问一下陪葬品在哪儿!”
这家伙脑子确实有点问题。
徐清果俏脸变色。
“董师傅,不要瞎胡闹!”
我冷笑一声。
“让他掀!她要还能蹦起来,我改姓董。”
董胖子闻言,不屑地切了一声。
“你别吓尿!”
他抬手就去揭了那张道符。
吴平立马护住徐清果退了几步。
女尸一点动静都没有,依然安详睡着。
董胖子见状,眼睛瞪得像铜锣,挠了挠头,嘴里飙了一句方言。
“切了佛!她刚才不会被道爷给拍魂飞魄散了吧......”
“不应该啊,区区镇煞符而已。”
我手指着石棺盖内侧一根细铁钩。
“这根细铁钩,勾住了尸首下方隔板,棺盖掀开,机关启动,直接勾起尸首,看起来像极了诈尸。鬼佬目的在于吓擅闯者一个措手不及,而隔板随着尸首一起上弹,底层蜂巢位置的海量蜂虫,立马窜飞出来,发起攻击,致人于死地。”
“精妙机关罢了,与灵异事件毫无关系。”
董胖子将信将疑,斜着眼,拿电筒照了几遍下方隔板。
见我的推断毫无漏洞,他服气了。
不过,这家伙也不觉得尴尬,反而笑着拍一拍我肩膀。
“小孟同学,你赢了!不过,知道为什么至今都不见任何灵异状况么?”
“为什么?”
“因为道爷大驾光临,鬼怪全吓得尥蹶子跑了呀!啊,道爷就这么牛逼!”
“......”
我懒得理会这不要脸的死肥仔,用手轻轻拂开石棺内壁灰尘污垢。
“有字!”
棺内壁竟然刻着大量蝇头小楷,字体严谨规整,篇幅挺长。
医经?!
徐清果赶紧靠过来看,仅仅瞄了几眼,脸颊潮红,睫毛颤动,呼吸急促。
“天呐!孟寻,你太棒了!”
她吩咐王平赶紧清理棺内壁,自己则拿出相机,疯狂拍照。
我长舒了一口气。
徐清果来壶山鬼佬墓目的就是寻找医经。
如今我任务完成,嫂子双腿有救了。
唯独董胖子,这货一门心思想搞点古董,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鸡毛都没捞着,倍觉没意思,满脸颓丧坐在地上,抽烟解闷。
十来分钟之后,徐清果拍照完毕,神情虔诚,屈膝下跪,向鬼佬磕了几个头。
“吴平,将棺盖复原!”
吴平立马将棺盖给推了回去。
尽管蜂虫刚才被药驱散,但我们离开之后,它们肯定还会钻回石棺之中,鬼佬也将继续安睡。
除非涉及性命安全,否则绝不毁尸。
这是来之前大家定下的原则。
我对之前扯大家翻滚下来的怪手,一直心中忐忑,见事情已了,便对他们吩咐。
“不再逗留,出墓!”
众人收拾好东西,快速返回古屋,将基台青石板盖起,沿着树梯,出了水池,把树梯扛到之前掉人下来的涵洞口,大家攀爬上去后,将树梯给拆了,转回山顶的大水池,又把破开的盗洞口给伪装回去。
一路非常顺利。
可来到下人参山体的溶洞之时,董胖子突然顿住脚步,不再走了。
我皱眉问:“你又发什么癫?”
董胖子弯下腰,捡起来一个东西。
“这谁抽的?”
几人瞄了一眼,面面相觑。
空烟盒,红塔山1956。
没人抽这牌子。
有人跟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