幡旗上画着孟尝君奉养门客图,他在画中作出一个谦让手势,笑意盈盈地请门客喝茶,众门客虽然模样不一,但身上皆穿着黑长袍。
翩翩公子孟尝君,英豪仁义天下闻。
麾下齐聚三千客,江湖风云展雄文。
壁挂孟尝君养士图,代表医馆主人正在招纳贤才。
门客全穿清一水的黑长袍,表示受邀之人为黑盗。
什么叫黑盗呢?
鸡鸣不摸金,盗墓贼摸月光进暗墓起鬼货销黑市,便称黑盗。
此外,还有白盗(荣门小偷)、红盗(红眼憋宝人)、粉盗(采花贼)、青盗(穿青袍攫运盗命术士)等等,这里不过多解释。
女护士有些发懵,一副你小子怕不是神经病的表情。
就在此时,一位脸部棱角分明、双目锐利、剃着平头的三十多岁男人走了过来,瞅了一眼我手中神幡,脸上无任何表情。
“这边请!”
他带我来到七楼,敲响一间房门,语调恭敬。
“徐总,有穿黑袍的大厨来访。”
大厨,也叫掌勺、把头,盗墓团伙主心骨。
房里传来一句清脆女声。
“请进来。”
平头男替我打开门,自己退了出去。
奇大无比的办公室,清一色红木家具,墙面柜子摆放大量医书,东南角立一尊铜人经络雕像,旁边还有不少盆栽,装修奢华,品味高档。
一位二十来岁姑娘,扎长马尾,穿西装短裙,黑瞳大眼奶肤柳叶眉,坐在老板椅上,正埋头对一本书做笔记。
窗外阳光轻洒,微风轻拂她丝丝鬓发,恍若一副绝世美人阅卷图。
这人便是徐氏医药集团总裁徐清果。
“您先坐一会儿,我很快好。”
徐清果没抬头,专心书写。
我瞅着对方一双洁白无暇大长腿,安静等着。
哥们不好色,只是花开得正艳,不去欣赏,倒显得有些不解风情了。
几十秒之后,徐清果合起书,抬起头,本来准备绽放客套而迷人的笑容,可一见到我,神情诧异,秀眉微蹙。
“你......揭了神幡?”
我点了点头。
“对!”
她嘴角上扬,瞳孔闪过丝不屑,拉开抽屉,取出一个红封,隔着书桌,甩在了茶几上。
“抱歉!我邀请之人为经验丰富大厨,你太年轻,我信不过。”
“一点心意,小哥拿去买两杯酒喝!”
她继续埋头翻书,不再搭理我。
言简意赅。
又冷又飒。
我拆开红封瞄了一眼,六百块。
这是打发叫花子。
她不客气,我也不惯着!
我转手将红封丢进垃圾桶,拿出打火机,摊开神幡,准备将它烧掉。
徐清果见状,美眸瞪得老大,俏脸不可思议。
“等一下!你干嘛?!”
我淡然回了一句。
“按江湖规矩,你无肉请大厨,我本可发消息让同行掀翻你灶台,烧它算轻的。”
请神幡不仅东家危险,来揭幡的厨子也危险。
毕竟谁也不知道东家是不是为逮仇人、骗钱、赚举报金等,故意设坑。
我人来了,她连谈都不谈,完全有理由认定徐氏医药集团在做局钓鱼。
一旦讲出去,盗墓行当人必将她作为眼中钉、肉中刺。
此话一出,徐清果迅疾从老板椅起身,快步走过来,一把夺下神幡,俏脸冷冽。
“谁说我无肉请大厨?”
“肉呢?!”
“我怕水货厨子浪费好食材!”
“水不水试下刀功不就知?!”
“你要试废了呢?”
“只怕刀花闪瞎你的眼!”
四目相对,剑拔弩张,谁都不服谁。
半晌,徐清果撩了一撩耳边秀发,冲我盈盈笑了。
“行!之前来过好几位骗线索或钱的假厨子,最后被打得连妈妈都不认识!”
“我看你年轻,本不想纠缠,打算让你见好就收,你既如此自信,咱试一下刀功喽?”
我点燃一支烟。
“我该谢谢你?”
徐清果面对我坐下来,一双美腿微交叉,姿态礼貌而优雅,俏脸却变得肃杀。
“要玩就玩大一点!若你有真本事,本小姐不仅向你道歉,事后酬劳翻倍。若为假把式,自己动手敲断一条胳膊、一条腿,你敢不敢?!”
赌注如此残酷,想让我知难而退?
其实我长挺帅的,可她是有多看不上我!
我摆了摆手。
“不用你道歉,酬劳也无需翻倍,换一个赌注。”
徐清果秀眉微挑。
“怎样?”
我手指房门口。
“请东家当一次人轿,背我下七楼,众目睽睽下送我出门!”
条件一出。
徐清果俏脸微红,胸脯微微起伏,气愤中带羞恼。
还别说,真挺好看。
见她不吭声,我冷哼一声,再次点着了打火机,准备将她手中神幡拿过来烧掉。
“噗!”
徐清果双手微撑茶几,一口气吹灭了火苗,脸靠近我,美眸溢满了浓浓胜负欲。
“够种!来玩!”
她起身走到办公桌旁,拨通固定电话。
“吴平,送两尊瓷瓶来!”
不一会儿。
平头男吴平戴着白手套,抱着两尊一模一样青花瓷瓶进来,将它们放在茶几上,像玩魔术一样,左右交叉互换了几下位置,再转身离开。
徐清果嘴角轻扬,芊手伸出,让我辨真假。
“请喽!”
我仅瞄了一眼,拎起右手边那尊青花瓶子,悬空,手轻轻一放。
“咔嚓!”
瓶子落地。
瓷片碎裂四溅!
徐清果神情一震,瞅着满地碎瓷片,瞠目结舌。
我将烟头掐灭。
“泛贼光,少包浆,碗口青皮出毛霜,赝品!还要试吗?”
有人会问,你才学两年,这么牛逼吗?
我基础好、天赋足、人够拼。
更关键,有一位业内顶级大佬嫂子的调教。
徐清果年纪轻轻就能驾驭如此规模医药集团,显然见过大世面,迅速从刚才惊讶情绪中抽离,淡然一笑。
“还凑合!不过,一位好大厨,光会背菜谱不行,还得烧出好味道。”
“你刚才从大厅上来,医药大厦格局必然过了眼,请问风水如何?”
背菜谱就是古董鉴宝。
烧出好味道专指风水寻龙。
话倒说得在理。
可我从大厅上来,仅瞄了两眼而已,连罗盘都没用。
她现在却直接拿徐氏医药大厦的风水来考我,属实离了个大谱!
我没吭声。
徐清果见状,眸子略带一丝胜者得瑟,坐在老板椅上,轻轻揉了揉粉脖,拿起书本,语调云淡风情。
“术业有专攻,你善古玩而疏风水,也正常。”
“不过,我挂神幡不请半吊子师傅,赌约取消吧,有机会再合作。”
我其实很想告诉这女人。
她撞枪口上了!
论断风水,无论阳宅阴宅,全为走马阴阳拿手好戏。
我冲她笑了一笑。
“医馆大门前,一条暗沟冲东南,水浸污盖,腐蚀缺角,犯缺角大煞,主妨男主。”
“你肯定专门请高人看过风水,大厅右角屏风画木剑图,二黑巨门星位悬挂宝葫芦,构成‘水木双擎’破煞局。”
“可惜,亡羊补牢,为时已晚。若没猜错,徐总父亲大概体弱多病,久病卧床,药石效微!”
论断结果一出来。
“吧嗒!”
她手中的书落在了地上,半晌说不出话。
我得提醒她赶紧表态。
“徐总。”
徐清果反应过来,捡起了书,美眸中闪过一丝欣喜。
“再来!”
还来个屁!
没待她将后面的话说出,我起身便走。
徐清果瞪大了眼睛。
“喂!你干嘛?”
我冷声回怼。
“请神幡规矩,刀功试一次便可!”
“我已买一赠一,你却没完没了,床上功夫要不也鉴定一下?!”
徐清果闻言,一张赛若天仙的脸腾一下红了,像熟透了的大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