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另一头是怎么商量的,哪怕震颤的隐患不小,维斯塔潘还是坚持选择他前两练中使用的那一套尾翼。
这么一来红牛一号车的在尾速上就落后束龙这边6KM/h,稍微领先法拉利的尾速不到1KM/h。
从逻辑上其实并不难理解。
维斯塔潘其实已经在前面几次练习赛中找好了自己的驾驶手感,再临时决定朝束龙那边靠拢就又得浪费大量的时间适应全新的特性,想都不用想也知道必然会陷入到劣势当中。
不是妄自菲薄,历经那么多场比赛已经足以让维斯塔潘认清束龙的能力,正面打败队友的首要条件就是绝不能跟在别人身后捡剩饭吃。
要么从一开始就坚定地抄作业,要么就尝试再多相信自己一点。
DRS的隐患严格来说并不算是故障,毕竟只是活动翼片颠簸的程度稍微大了一点而已,并不代表这东西真的就坏了。
凭借比法拉利更高的尾速和比束龙更好的弯中稳定性,若是能拼出一个杆位,那这所谓的DRS隐患其实就约等于不存在。
理想情况下约等于不存在。
如果能一直维持住领跑的优势,那没有DRS使用权的头车确实不用为翼片的震荡发愁。
问题是即便把束龙的起步能力放到一边不谈,隔壁极低阻的设定所带来的尾速优势,确实在阿塞拜疆这样的赛道上有着相当可怖的杀伤力。
唯一的胜算,或许就只能指望那套整体都更加缺失下压力的设定不利于脏空气下的跟车了。
真正想赢的人脸上是看不到笑容的,三练停表后下车的维斯塔潘无疑用表情证实了这一点,压抑的气场把P房里的甘梦宁都整得一副小表情紧张兮兮的样。
再看看束龙在干嘛
在看勒芒的转播?!
好歹是去年的全场冠军,今年要不是日程冲突了没机会,束龙还真想再去掺和一把,好久没开原型车了确实有点想8号车四驱系统独特的操控手感。
这么看起来去年的运气还真不错,刚好因为疫情的关系把赛程错开到了夏休期。
要不然的话,束龙还真有可能在F1与勒芒之间的选择上陷入两难的境地,毕竟这二者对于当时的他来说都是非常难得可以用来证明自己的机会。
甚至就连下午排位赛都快要起表了,束龙都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被他架在HALO立柱上的手机转播画面,就好像接下来的比赛跟他完全无关一样。
哎呀这人!
三练到排位赛前的这段时间,红牛1号车组这边一直在帮维斯塔潘加强DRS的翼片链接结构,反倒是束龙这边一直悠哉悠哉的。
那感觉分明就是别人都在全力以赴地努力,结果你却在躺平摆烂一样。
就算是学霸考试前也得瞄两眼知识点吧?
甘梦宁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不清楚束龙心里到底对接下来的排位赛有多大的把握,她只知道上午的三练虽然是束龙排在P1,但身后的维斯塔潘和勒克莱尔其实距离他也不过就0.1左右的差距而已。
束龙愣愣地盯着手机里的画面,手里的防火头套都不知道捏了多久,就这么一直抓着也不知道往脑袋上戴。
这天杀的赛程安排!
怎么刚好把勒芒正赛起步的时间和阿塞拜疆排位赛的起表时间给安排到一起了你说说.
无论是什么样的赛车比赛,起步这一环都是重中之重,束龙也只是想在正式进入到比赛状态之前,看一眼他去年所在的8号车组能不能守住第一的位置而已。
中岛一贵去年年底就退役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束龙的刺激,反正今年车组里进来了一个叫平川亮的新人,整体的表现看起来还不如去年的中岛一贵。
可能和今年的车根据规则调整变重了一点也有关系。
但8号车组当带队的大哥变成了去年因为“最菜”被自己顶掉的塞巴斯蒂安.布埃米,以及和束龙颇有几分孽缘的布兰顿.哈特利,一个个在印象里似乎都不怎么靠谱的样子,束龙还真是为他们捏了一把冷汗。
而除了丰田的8号车组之外,同样来自中国的车手叶一飞今年依然在征战耐力赛的赛场,束龙也想看看这个和周冠宇同样出自于雷诺青训体系的同龄人今年能不能跑出什么名堂。
“咳咳!”
耳畔传来清脆悦耳的熟悉轻咳,束龙也只是略带迟疑地“嗯——”了一声,只是将脸微微偏移了过去,视线却依然紧紧地黏在比赛画面里撕都撕不下来。
“比赛要加油啊!”
“嗯嗯。”
女孩脑门上当即蹦出一个“#”,本是娇俏可爱的脸上露出一个相当凶残的笑容,一把揪住束龙的耳朵便俯身一口咬住,“咯吱咯吱”就开始磨牙。
“唉啊啊啊啊!”
惊天地泣鬼神的惨叫给正在往赛车里爬的维斯塔潘都给吓得一愣,转头看过来时女孩已经满脸臊红地背着手乖乖站到了一旁,没好气地瞪了自家男友一眼,劈手便夺过了还在兢兢业业转播着勒芒的手机。
拿来吧你!
“我还没”
“我帮你看!等你跑完了再告诉你结果!”
那心里挂记着也不叫回事不是?
束龙在心里悄悄嘀咕了两句,这才开始把防火面罩往头上套。
无意间顺着丝丝凉意往湿漉漉的耳朵上摸了一把,很快意识到这是什么的束龙故意把手指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然后马上摆出一副恨不得连手都不想要了的鬼脸。
“呸呸!”
“你嫌弃我?!”
“没没,我比赛呢!比赛!”
这会儿知道要比赛了?
帮束龙拿着头盔的机械师立马躲得远远的,脸上完全就是一副看热闹的表情,害得某人的厚脸皮又被女友好一顿拉扯,非要掰过来连亲好几下不可。
“好好好!香嘴!香嘴!”
今.明晚你给我等着!
“头盔!”
“噢噢.哈哈~”
束龙杀人似的目光硬把那两声窃笑给怼回了嗓子眼里,这帮子老大不小的简直没一个靠谱的!
只不过在把脑袋艰难地往紧绷绷头盔里塞的过程中,他藏在头套里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却是任凭头盔的内衬怎么蹭都按不下去。
平时在外头想看到甘梦宁这么主动可不容易,谁曾想比赛还没开始就被接连奖励了好几下,这要还没有干劲就真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希望你的魂没有被吸走了。”
“滚蛋!就算她是摄魂怪我也扛得住!”
Pit wall前一排的老男人们相视一笑,谁都没有错过这个看热闹的机会,脸上都带着懂得都懂的意味。
建队这将近20年来,他们其中有不少人都不知道见证了几对像这样惹人羡艳的感情,感觉自己跟什么老父亲一样的角色似的。
就像是维特尔和维斯塔潘。
真要说起来束龙和甘梦宁这对给车队的感觉还更像维特尔一点,同样都是对自己的青梅竹马矢志不渝。
Max现在倒是专情,但在遇到凯莉之前,这小子也是个小花花公子,女友换得之勤就连红牛队里的人都快分不清谁是谁了。
“比赛信号已经发出,你准备按哪个计划执行?”
“先推一圈吧,我摸摸没有尾流能跑成什么样。”
“那你可能要稍微等一下了,外面有六台车在排队,你的窗口暂时可能不会太好。”
“没关系一样的,先试试尾流的感觉也不是不行。”
雷尼和汉娜确认了一下,对束龙这边的车组下达了指令,将轮胎上的暖胎毯揭下来之后,确认可以安全释放便把束龙给让了出去。
维斯塔潘没有跟着一起出来,不过也无所谓了。
巴库这地方和蒙扎有那么一点类似,在有尾流和没有尾流的影响下跑出来的圈速完全就是两个概念。
根据练习赛的几次保守尝试估算,如果能完美地执行拖车战术,甚至有可能为单圈带来差不多0.7秒的提升。
前提是完美,巴库赛道有不少弯角的狭窄程度比起摩纳哥都有过之无不及,想在这里吃到完美的尾流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除非队友之间有着相当的默契和奉献精神可以互相牺牲。
以前和马格努森和加斯利,甚至是和对资源的争夺已经陷入了白热化的阿尔本做队友时都有可能,但是和维斯塔潘
还是洗洗早点睡吧。
去年赛季末那么多默契的配合是有前提条件的,除非维斯塔潘已经失去了今年理论上争冠的可能,不然就甭指望了。
所以束龙在前两节排位赛的任务很简单,先看看自己在没有尾流帮助的情况下大概能推出什么样的圈速,再模拟练习一下抓别人尾流推进的流程。
也不用贴得非常紧。
在巴库这样的赛道布局之下,只要在前车身后5秒的范围之内其实都可以吃到尾流带来的减阻红利。
当然肯定是距离越近效果越好,赛道上风速越低的时候效果越好,同时还要控制好跟车的间距,尽量避免前车乱流对赛车过弯稳定性的影响。
出库来到了周冠宇的身后开始排队,等着维修区出口放人。
还挺难得的,赛季都快开完8站了,束龙到现在还真没有几次能在赛道上和周冠宇凑到一起的机会。
说起来若是能和周冠宇形成一波配合似乎也不错?
反正阿罗这车距离对红牛构成威胁还远得很,对于束龙来说基本上就是一次无本的买卖,简直不要太划算。
现在就看周冠宇那边能不能隔空领悟到束龙这边的意图了。
排头的是诺里斯,维修区出口的绿灯亮起后率先驶上了赛道,大概过了两秒后方的维特尔才跟着一起驶上了赛道。
之后的每一台赛车似乎都维持住了相同的默契,大家在第一节排位赛中明显都有自己需要完成的任务,谁都没有多少想要搞事的意愿。
束龙就这么跟在周冠宇的身后慢慢磨着轮胎,没过多一会儿雷尼的声音便在TR里响起。
只不过汇报的不是赛道上的情况,而是向束龙转播了一则隔壁赛事的资讯:
“8号车的起步非常稳健,5号弯后就稳住了自己的领跑优势,现在你可以不用记挂着了,专心比赛吧。”
艹!
“谢谢你啊扫兴的家伙!”
有没有可能他现在期待的不仅仅只有勒芒那边比赛的战况,他更期待这则消息是由甘梦宁帮他关注了再转述过来的呢?
没有理会雷尼那边委屈中还带点困惑的语气助词,束龙注意到周冠宇前方的佩雷兹已经进入了加速阶段,便将档位从四档降到了三档,阿罗才刚刚提速没多久他便也跟着一起轰下了油门。
按理说他一低阻调教的车,本来是不用贴那么近跟着吃尾流的。
恰恰相反,束龙抓尾流时反而更应该注意与前车之间的跟车车距,在提高极速上限的同时确保自己有足够稳定的弯中下压力才是良策。
但一来束龙想要趁着Q1还没有晋升压力的时候摸一摸跟车间隔的极限到底在什么位置,再一个贴得近一点也方便束龙向前方的周冠宇传达自己想要表达的意图。
这意图确实有点明显过头了。
刚才束龙暖胎时的动作就搞得周冠宇有点紧张兮兮的,隐隐想起16年和束龙一起跑F3时的回忆,那种如影随形的压迫力和窒息感直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最绝望的莫过于当时即便他们三台Prema的火星车联合封堵,却被一台Carlin给无情单枪挑了个支离破碎,都不知道这个比赛还能怎么跑.
开启飞行圈之后那种感觉就来的更明显了。
看着后视镜里那台红牛气势汹汹的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对方是不是准备在排位赛中强吃自己,那未免也有点太过于耻辱了!
我是惹到你了吗?
为了不让自己的名字以这种形式被载入史册,不知不觉间连带着周冠宇的潜力都被逼出来了几分。
最后冲线束龙不出意外上到了的P1,而周冠宇居然一波推出全场P5的成绩,比他队友博塔斯都足足快了0.6。
这可以啊!还用得着跟咱打配合吗?
回到P房的束龙看着小屏幕上的排名都有些惊了,刚才回场充电的时候束龙还专门一脚油门拱到了周冠宇的身前,接连提了两次速又停下来等了等,暗示自己下一轮飞行圈会帮他拖一次尾流。
也不知道周冠宇看明白没有,还是光顾着沉浸在自己刚才那“星辰一圈”里去了
接着束龙又看到维斯塔潘挤掉自己的名字上至P1,一时间不由得感到有些惊奇,抬起手挠了挠自己的头盔。
头盔好痒啊,话说维斯塔潘这个周末有那么快吗?
“他的DRS怎么样了?”
“加固后的效果似乎还不错,刚才那一圈在直道上没有观测到明显的翼片震荡。”
也就是说属于红牛一号车最后的弱点现在也没了,刚才还一直在嘻嘻哈哈的束龙也不免开始认真了些许。
不过暂时算是不足为虑,刚才第一个飞行圈的跟车确实太近了一点,导致束龙在出弯时都不得不多了不少额外的方向盘修正动作,给油也无法像在干净圈中那么果断。
现在他大致知道自己的跟车要在什么范围内了,目前他的这个圈速只能说余力不小。
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当前的首要任务还是先笼络住自己的战略合作伙伴,束龙特别叮嘱了雷尼关注阿罗那边的放车动向,周冠宇才一出站束龙就连忙跟了上去。
只不过这一次暖胎时束龙没有老老实实跟在后面,而是在直道上一脚油门超到了周冠宇的身前,又大幅度扭了几下赛车努力传达他极其抽象的肢体语言。
感觉周冠宇应该是看懂了,后视镜里的那台阿罗也跟着大幅度扭了几下车身。
大家的母语都一样,这点默契怎么着多少都该有一点吧?
开始正式提速进入飞行圈之前,束龙还是不放心的又扭了几下,再次得到回应后才开始全力加速。
但这一对难得凑到一起的非法开黑小队注定难以完满。
束龙才刚刚驶出城堡弯,后方的斯特罗尔就在2号弯出弯时上墙,不仅把自己的右前悬挂整个撞毁,还直接将前翼的碎片给甩到了赛道正中央。
双黄旗单圈作废.也无所谓了,因为这个黄旗几乎是紧跟着就变成了红旗,赛道上的所有人无一幸免,全都回到P房待命。
此时Q1还剩下最后的两分半。
就挺微妙的,硬要说的话也还来得及做最后一个飞行圈。
但巴库赛道本来也不算短,足足6KM的单圈长度,正常排位飞一圈也在1:41秒左右,若是暖胎加上等窗口这两分半可能就不太够用了。
比赛重启后赛道上简直一片混乱,红牛策略组看了看似乎出去也没什么太大的价值,队里的两名车手已经稳居1、2晋级,自然也就没有跟着出去凑热闹瞎折腾的打算。
周冠宇最后仅仅只是被维特尔给翻了过去,位列P6稳稳晋级,而阿罗另一边似乎格外挣扎的博塔斯也总算是勉强挤进了Q2。
坏事就坏在博塔斯的晋级上面。
这个周末博塔斯似乎是真的拿不出速度,三场练习赛的最快圈速几乎都比周冠宇慢,到了排位赛束龙之所以会把主意打到周冠宇身上,就是因为他也觉得博塔斯后面应该是没戏了。
结果阿罗那边应该是看出了束龙的意图,转而把这个战术抄来运用到了队里的两名车手身上,明确让博塔斯先帮今天晋级几率更大的周冠宇拖一波尾流,第二轮再由周冠宇帮博塔斯拖一波。
人家一家子在那里你侬我侬,当然就匀不出束龙插足的余地。
于是整节Q2束龙都只能孤军作战自己玩自己的,顺带试探下假如Q3一直摸不到尾流,干净空气下自己又能大概跑到哪里。
这种情况出现的概率可不算低。
毕竟巴库的单圈很长,而Q3赛道上又只会剩下10台赛车,人家刻意不给你抓尾流还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这不推不知道,一推吓一跳。
整个Q1一直有尾流可以抓束龙都没有发现,当自己顶着干净空气的高风阻全力冲刺时,第一感觉不是赛车的抓地力好好,而是这车的动力踩下去怎么感觉那么面呢?
并非是某种因为圈速不够出彩才出现的主观感受,事实上即便感觉赛车的动力有点问题,束龙Q2最后也仅仅只是慢于勒克莱尔而已,这其实是束龙切切实实经过对比得出来的客观事实。
赛车上全新的引擎是在第二节练习赛才装到车上的。
当时因为引擎的功率还没有调高,所以也没察觉到有什么问题,可现在赛车动力响应传达给束龙的感觉,居然还不如第一节练习赛那套旧引擎来得给力?
“I got a proble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