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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温禾,你个田舍儿!

    他把李义府给忘了。

    原本是想让他去见李承乾的,可他上课上的兴起,竟然忘了他也一起来了。

    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

    温禾想着要不要绕道去玄武门那看看,结果没走多远,就看到一辆熟悉的马车。

    文忠正靠在车架上睡觉,几个玄甲卫的人蹲着吃干粮,而一旁站着的正是李义府。

    “文管家,县子出来了。”

    站的双腿有些发麻的李义府,轻轻的推了一下文忠。

    后者回过神来,猛然提起了精神,下了马车。

    “小郎君。”

    文忠上前迎接,李义府紧随其后。

    “咳,那个刚才陛下找我说一些事,所以才没接你进去。”

    温禾有些讪讪,他这一进去就是三个多时辰。

    难为李义府在这等这么久了。

    “圣人召见,县子理应处理公事才是,学生等一会不打紧。”

    李义府心里却是没什么怨言,他更多的是一种羡慕。

    温县子才十岁,竟然就能面见圣人,而他虚长几岁,却连这宫门都进不去。

    “此事是我的错,向你道歉。”

    温禾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让李义府错愕不已。

    他万万没想到温禾竟然会向他道歉。

    这明明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看的出来,这并不是在做戏。

    他一个区区刺史之子,在这长安城内可以说是微不足道,温禾没必要为了这件事情在他面前做戏。

    “好了,回去吧。”

    温禾没理会他的吃惊,长长的伸了个懒腰便上了马车。

    李义府还愣在原地,被文忠催促了一声,这才回过神来上了马车。

    他进入车厢的时候,温禾正闭目养神,他下意识的放慢了动作,不敢打扰温禾。

    马车走了没多久,突然剧烈的晃动一下,然后猛然停了下来。

    察觉到异样的温禾,这才睁开了眼睛。

    不等他询问,只听见外头传来一声怒喝:“哪里来不长眼的,竟然挡你家阿郎的道!”

    听着外头人的声音很稚嫩,不像是成年人。

    他这一句阿郎,便是骂人的。

    “此乃高阳县子的座驾,尔等何人,竟然恶意……”

    文忠开口呵斥,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声“鞭”响。

    温禾猛的瞪圆了眼睛,走了出去。

    只见他面前三个华服少年,正骑在马上,为首那个头戴丝绸头巾的,手里握着马鞭,而另一头被文忠死死的拽住。

    “放手!”

    那少年怒喝,瞪着文忠。

    见到温禾出来,他便转移了目标,冲着温禾喝道:“田舍儿,还不让这只老狗放手,否则阿郎必让你生不如死!”

    “你认得我?”

    温禾盯着他问道。

    如果这个人不认识他,便不会喊什么田舍儿。

    在长安城内能坐马车的,非富即贵,这少年定然知晓他是谁。

    “不过一个幸进之辈,你可知晓某是谁?”少年讥笑一声,随即将马鞭一甩,扔了出去。

    “你这马车挡了某的道,还不快快滚开!”

    看这三个少年,应该是在城中纵马,结果却遇到了他的马车。

    敢在长安城内如此肆无忌惮,连金吾卫都不放在眼里的,家世背景肯定深厚。

    温禾轻蔑一笑,喝了一声:“玄甲卫!”

    “在!”

    一直守在马车周围的六个玄甲卫,当即驱马上前。

    “温禾,你敢对我们动手,你可知我们是谁!”在温禾左前的少年手握马鞭指了过来。

    温禾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没兴趣,先打了再说!”

    “某乃应国公之子,武元庆,这位乃是独孤公弟子独孤谌!”

    武士彟的儿子?

    温禾脚下顿了一下,好奇的回头打量了一番,然后看向那个未报家门的人,问道:“所以你就是武元爽咯?”

    “正是阿郎。”

    武元爽以为温禾怕了,仰着头得意的道。

    一个区区县子而已,听了国公的名号怎么不惧怕。

    更别说他们中还有一位独孤家的郎君。

    “原来是你俩大傻子。”

    温禾嗤笑一声。

    也不知道武士彟做了什么孽,生了这两个蠢货。

    在武士彟去世后,他们两人竟然联合将杨氏赶出了门,因此得了个不孝的名头。

    还得罪了未来的女帝。

    不过这两人的名头虽大,却不如中间那个。

    独孤家,起源于北魏时代北鲜卑部落,也是鲜卑贵族最显赫的八大姓之一。

    如今更是关陇中数一数二的名门。

    而最出名的莫过于杨坚的独孤皇后了,也是少有能够在历史上留下名字的皇后。

    独孤伽罗。

    而她的姐姐是北周皇后,女儿是北周末代皇后,而她妹妹对李唐的影响更深了。

    生了个李渊。

    所以即便现在独孤家在朝堂上,没有重臣,他们依旧让不少人忌惮。

    “你说什么!”

    武元庆大怒,拉着马缰绳就要冲来。

    一名玄甲卫赫然上前,拔出了刀。

    “放肆!”

    独孤谌指着那玄甲卫呵斥道。

    “你敢拦我!”

    玄甲卫愣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温禾。

    不是他惧怕独孤家,而是他担心此事会殃及到温禾。

    毕竟前面的是关陇的人。

    “打,别打死就行。”

    温禾懒得浪费时间,这群纨绔无缘无故来找自己麻烦,实在晦气。

    说罢他便转身进了车厢内。

    没多久,只听得外头传来一阵阵惨叫。

    “温禾,你个田舍儿,有本事出来与我决斗!”

    温禾轻笑了一声,只叫文忠继续走。

    “县子,那是独孤家的嫡子,如此会不会……”

    李义府有些担心。

    温禾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他没有去招惹关陇的人,也希望他们别来惹事。

    要不然他还真就送李世民一个杀手锏,让关陇的人变成一头头待宰的肥猪。

    不久后。

    两仪殿内。

    “独孤谌和温禾起了冲突?”

    当收到消息后,李世民不由大吃一惊。

    他这才想着借着温禾的东西去对付关陇,独孤谌便出来招惹温禾。

    这事未免有些太巧了。

    他眯着眼睛,扫视着大殿内的内侍和宫女。

    高月见状,心中顿时一冷。

    他知道,这一定是皇帝陛下怀疑有人传消息出去。

    “查!”

    随着他一声令下,高月战战兢兢的躬身。

    不久后,黄春便带着百骑来了,将在场的宫女和内侍都带了下去。

    “独孤谌如何?”

    李世民也没心思再看劄子,揉着额头问了一句。

    高月躬身道:“独孤小郎君和应国公的两位小郎君只是被打的鼻青脸肿,玄甲卫的人不敢下重手,所以只是看起来严重一些。”

    “也就是那竖子识大体,要是朕!”

    李世民打手拍着桌案,目光凶光。

    长安城内竟然敢纵马,当街还对朝中的官员颐指气使。

    这些关陇的纨绔,越来越放肆了!

    “派人去在长安的各家,告诉他们,明日朕要在两仪殿见他们,另外去告诉独孤遵,朕许他不出仕,但并非纵容他!”

    长安城。

    独孤氏的府邸内。

    一声哀嚎响彻前堂。

    独孤谌是被人抬回来的,一张原本还算是俊俏的脸,如今已经肿的和猪头一样了。

    “阿耶,那个温禾那个田舍儿,他,他竟然敢对我动手,阿耶……”

    独孤谌哭喊着告状,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只听“啪”的一声,一个巴掌便落在了他的脸上。

    “还不是你这逆子故意去挑衅,老夫不过是夸了那温禾两句,你便故意堵在街上,你以为老夫不知!”

    独孤遵盛怒不已,抬起手又要打,一旁的一个美妇人心疼的连忙拦住了他:“阿郎,谌儿年幼不懂事,他如今已经受伤了,不可再打了。”

    “阿耶,那温禾算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一个田舍儿,若非你不让我出仕,我又怎会比他差!”

    独孤谌不服的反驳道。

    “他不就作了一首破诗嘛,咱家那些寄居的文人,哪一个不比他强,要不然他依靠皇帝,哪轮得到他在这耀武扬威!”

    今天的事,确实是独孤谌故意的。

    早在温禾进宫的时候,他便知道了,所以才故意在那里等他。

    至于他仇恨温禾,是因为他父亲独孤遵几日前,拿着温禾作的“胡无人”训斥他每日只会胡混。

    所以他心里才不服,让人去调查了温禾的背景。

    得知他不过是个农家儿出身,独孤谌更气不过了。

    这个时候,武家的那两个又在身旁撺掇他,这才有了今日之事。

    “放肆,你以为你能做官,那温禾小小年纪便成作中山王之师,你算什么东西!”

    独孤遵见他顶嘴,顿时大怒,推开了妻子。

    独孤谌心中不甘的怒吼着。

    明明他挨了打,回来自家阿耶不为自己做主也就罢了,竟然还打自己。

    “我就是不服,明明是你不愿意做官,不让我出仕,我不去胡混,那还能做什么,一个温禾还不如咱家一个仆役,即便打杀了难道皇帝还敢对我如何!”

    “你这个逆子!”

    独孤遵指着他,气的浑身发颤。

    但对于独孤谌的话,他却无言以对。

    当初从晋阳起兵,他便隶属于当时的李世民麾下。

    可入住长安后,他赫然感觉到,那个时候的太子和秦王之间必有争斗。

    论关系,他是李世民和李建成的表兄。

    所以他不愿意卷入其中,便不愿出仕。

    他乃是独孤家的嫡长,即便不做官,可他在长安城,即便是长孙无忌、房玄龄这些人也得敬他三分。

    这和做官有何区别。

    只是没想到这逆子竟然以此为借口,自甘堕落。

    他不是气独孤谌去招惹温禾,一个区区开国县子还不至于让他忌惮。

    他担心的是李世民的态度。

    以及之前,李世民特意传到各家的消息。

    就在这时!

    独孤遵忽然听到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只见一个仆役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

    “阿郎,宫里来人了。”

    独孤遵一怔,他没想到,皇帝竟然如此急切。

    与此同时。

    温禾府邸外头。

    同样鼻青脸肿的武家兄弟,跪在了大门前。

    正堂内。

    武士彟满脸堆笑着正和温禾赔罪。

    “这两个逆子第一次来长安,实在不懂规矩,竟然和那独孤家的胡闹,居然惹恼了县子你,实在可恨。”

    武家兄弟被打后,立刻就回家告状了。

    他们本以为武士彟会大怒,来对门找温禾算账。

    结果没想到,怒是怒了,可却是把他们两个押到了高阳子府门口。

    温禾露出一抹浅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见他不语,武士彟有些难堪。

    他堂堂国公,来和一个县子赔罪,这传出去定然被人笑话。

    即便你温禾是陛下面前的红人,但也太慢待老夫了!

    武士彟不禁恼怒,他正想着起身就这么走。

    可突然看到门外跑来一个小女孩。

    正是他的女儿武二娘。

    武士彟还以为她是来找自己的,谁知她直接绕过了前者,来到温禾面前,轻轻的拽了一下他的袖子,柔声道:“那个,温县子,宫里来人传旨了,你,你能不能不要告阿耶的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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