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放出精神体,两两对战,输的今天夜里加训。”
“今天,每个人要确保自己的精神体挑战过了班级里的每一个精神体。”
“至于你们……”顾封寒继续道,“跟我来。”
他们去了格斗场。
没有哪个班级在军训第三天就开始格斗训练,他们还停留在最基本的体能。
此时的格斗场只有他们一个班级。
说是格斗场其实也不算……因为这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操场,空旷的地上,整整齐齐地放着28个训练仓。
他们班级一共有27个人。
众人都没见过这种架势,顾封寒解释道:
“帝国第一军团的士兵们正在休假。”
“你们的训练仓那头,就连接着休假的他们。”
“他们将一对一给你们特训。”
“你们要记住,自己的目标只有一个,无论你们面对的人是谁,你们只需要铭记——”
“打败他。”
这怎么可能?
A+班的学生们面面相觑,第一时间就否定了自己。
但顾封寒很满意,因为他没有在时眠眼里看到这样的疑惑。
时眠很兴奋……他一直很兴奋。
顾封寒知道。
顶着教官威严的目光,他们硬着头皮进了训练仓,训练仓另一边,艾可,秦星衍,副官……26个正在休假的帝国第一军团士兵已经完成了热身。
“——数据扫描结束。”
在训练仓里,肌肉的酸胀都消失不见。
“——正在进入训练场。”
“——导入完成。”
他们的意识如坠深渊,几秒后,眼前是开阔的场地。
时眠知道,自己已经进来了。
手腕上的主脑不见了。
少年茫然地摸了摸空荡荡的手臂。
精神体还在外面进行着一对一战斗,在训练仓里,他连精神力也用不了。
想要打败眼前的对手,他只能依靠自己的格斗能力。
但对面的人呢?
人在哪?
时眠僵硬了一会,心想自己难道要对着空气打拳吗?
……
操场上,顾封寒在确认了每一位学员都顺利进入格斗仓后,男人大步一迈,进了那台空着的格斗仓。
这里的格斗仓多一个,帝国第一军团出战的士兵少一个。
因为时眠的对手是他。
等顾封寒姗姗来迟的时候,时眠顿了顿,还是没忍住。
“这算什么,开小灶吗?”
顾封寒摇头:“让别人来跟你对打,对你的帮助并不大。”
小殿下继承了陛下和秦靖澜上将的基因,即使只高强度训练了一个月,即使他可能打不过那些士兵,但他也很难再从他们身上获得提升了。
时眠对这个答案有些惊讶:“我很荣幸。”
顾封寒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他摇了摇头:
“不,是我很荣幸。”
他们两个同时动起来。
这一瞬间,所谓的朋友似乎决裂一般,他们对彼此招招致命,仿佛对面是自己的仇人。
几分钟后,时眠被他掀倒在地,少年半蹲着,手撑在地上稳住身体。
顾封寒走到他面前,冲他伸出了手。
时眠伸手抓住他。
“再来。”
跌倒似乎是无止境的。
时眠不知道自己这次坚持了多久,他只知道自己在不停地跌倒,不停受伤,又不停爬起。
顾封寒一点也没有放水,这样的训练程度甚至比当初的秦靖澜还要严格和狠戾。
在一个回合,顾封寒伸手挡住时眠的进攻,却被一个熟悉的招式缠绊住了双腿。
“学的很快。”
他哑声肯定。
第十一个回合,时眠终于摸到了顾封寒的衣角,然后再次被男人无情掀翻在地。
他趴在地上,伸手攥住了脚下的沙土,指甲里全是血迹和灰尘。
“再来。”
时眠擦了下眼泪,再次站起身。
顾封寒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又转瞬即逝。
“再来。”
……
夕阳西下。
格斗场上,A+班的同学们全都瘫倒在地,他们经历了一天的魔鬼训练,再加上昨天跑步的后遗症,如今浑身的每个位置都痛。
精神体也同样打了一整天,共感还没有结束的哨兵向导们如今正忍受着双重疼痛,精神力都变得稀薄。
精神体们正在汲取着主人的精神力。
但有两个格斗仓依旧紧闭,诺辛远远地看了一眼,正是时眠和顾教官的那个。
一旁有一个哨兵有些不满:
“小殿下是顾上将亲自训练?”
如果是平时,他们自然能想明白原因,但此时他们浑身酸软疲惫,连带着大脑也掉线了,一身的怨气正渴望发泄。
诺辛扎着狼尾,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你觉得小殿下和普通士兵训练还有用吗?”
哨兵一愣。
那天讲台上,时眠殴打凯厄斯的时候,凯厄斯并非是不还手的,可他们两个还是打的有来有回。
即使凯厄斯没用全力,但在场的所有人在吃瓜之余都清楚地意识到了,如果和威廉老师对打的是自己,他们绝对不能坚持那么久。
他们都是野心勃勃的人,谁都渴望变强。
但毫无疑问的是,无论是入校考核排名,还是如今的格斗训练,时眠都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
帝国人天生血性,没有什么要谦让皇室的品德。
他们都不服输。
“要再练练吗?”
哨兵随口问诺辛。
诺辛嚣张地打量他——还挺帅。
“你叫什么名字。”
哨兵自信地勾唇:“凯森·加西亚。”
诺辛挑眉:“你和艾可·加西亚上校是什么关系?”
凯森骄傲仰头:“艾可上校是我的表姐。”
诺辛:“……”
该死的n代。
他一拳打向凯森。
……
时眠断开连接的时候,连解开连接器的力气都没有。
在从模拟训练场离开后,疼痛似乎放大了很多倍……他忍不住想着,一边用颤抖的手指解开了连接器。
他还没意识到身体上的疼痛也有共感带来的。
训练仓的门唰地打开,时眠脸色苍白,刚想走出去,双脚却一瞬间软了。
但他实在没有力气……时眠闭上眼,任由自己坠落跌倒。
没关系的。
少年安慰着自己,睫毛却违背意识地轻颤。
预感中的疼痛没有到来,他落进了一个有力的怀抱。
他闻到了淡淡的烟草味,很淡,但是很好闻。
时眠的意识混沌,想任由自己沉睡过去,却还是费力地睁眼。
他知道这是顾封寒,可他还是想看看他。
但男人没有让他如愿。
在让人安心的怀抱里,时眠听到了一声叹息。
“睡吧。”
顾封寒声音不大,只响彻在他的耳畔,连带着炽热的呼吸。
“乖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