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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麻烦

    事情是这样的,老严以前跟着应开疆干的时候,任家一直坚定的和严家站在同一个立场。只要严文跃开口,任家是要粮有粮,要枪有枪,只管跟,不管对。

    有点像张飞对刘备,万贯家财,二话不说全拿出来陪你创业!

    严文跃的母亲姓任,他的二儿媳也姓任,两家几乎就是血脉相融,同生死、共进退的存在。

    现任任家家主——任德俊,字佑之,是严文跃的亲表弟。

    俩人从小就睡在一个被窝里,一起下河捞鱼,一起上树掏鸟,一起出门去打架,一起偷窥府中丫鬟洗澡,一起在青楼啃姑娘,一起在赌坊摇骰子。

    俩人除了没有一起娶老婆,其他任何方面几乎都是形影不离的。

    严文跃的父亲做沧州别驾的时候,当时的沧州知府是任德俊老爹,如今他做了沧州知府,现任沧州乡军团练使,正是任德俊。

    沧州双驾马车的名头不是盖的。无论是先前的大周朝,还是后来的应开疆,或者是今天的大郑,都必须依靠沧州本土势力来维持秩序、统御百姓。

    就像在关中地区,朝廷必须寻求韩家、种家、李、柳、裴等当地大族的支持,才能坐稳江山一样。

    这个道理,千古不变。

    地方大族终有一日会被新的家族取代,强盛王朝迟早也会步入历史周期律,但这套模式是人类社会的运行基础,古今中外莫不如是。

    说回街道硬化工程。

    沧州府同样也经历了草原三部当年的洗劫和蹂躏,凌晨和吕齐在鸡城发布演讲之后,严文跃和任德俊、还有其他家主坐在一起一合计,觉得应开疆败势已显,该考虑沧州的出路了。

    于是,他们带兵清理了境内的草原人,选择拥护文训。而老文也明确表示,沧州的势力格局一切照旧,但必须接受汴京的命令,严家和任家也很上道,对朝廷言听计从。

    到这里,一切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问题出在大郑立国之后,当时有段时间经济困难,连文若都要找凌晨借钱,沧州府衙就更别说了。库房里空荡荡的,属于老鼠进来都要骂骂咧咧扭头离开的程度。

    但是全府上百万人的吃喝拉撒都要运转,朝廷又明令禁止横征暴敛,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可把严文跃给愁坏了。

    关键时刻还得靠自己人,任德俊二话不说就掏出家里的银子和粮食,号召其他家族支援家乡建设和帮扶百姓渡过困难。把严文跃感动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当即就许诺将沧州城的道路建设和城墙修补工程通通都承包给了任家。

    其实也就是走个形式,反正他们都是一家人。

    就道德层面来看,任家干的确实没得说,甚至都算得上是地方势力中的模范代表了,跟当初张承的家族为临颍、为开封父老出钱出力是一个性质。

    但是后来呢,出了点小问题。

    严文跃的二儿子,去了趟汴京,结识了一名松竹楼的姑娘。

    那姑娘也是脑袋不清醒,跟这样的世家公子一夜风流,掏他点银子还行,可她居然想要进严家的家门。

    这不是骑在人家老婆头上拉屎么?

    但是,被诈骗犯骗了六百万的新闻也是有的,我们绞尽脑汁也想不通这样的人是怎么拥有这么多钱的。就像严文跃怎么也想不通啥也不缺的二儿子怎么会对一个妓子鬼迷心窍、甚至堂而皇之说出要休妻的。

    最后的结果就是,任德俊的女儿哭着回了娘家,闹死闹活要上吊自尽,以保全己身清白和家族声誉。

    严文跃把二儿子打的床都下不来了,还暗中联系杀手,将松竹楼的那名妓子沉了塘,想让二儿子断绝念想,好好把妻子兼表姐给劝回来。

    结果儿子躺在床上,只说了两件事:一个是此生不娶;另一个是要跟严文跃断绝父子关系,跟严家这样冷酷无情的世家划清界限。愿来生落户山水,再不入冰冷高墙。

    科学无法解释,或许这就是爱情吧……

    凌晨听的抓耳挠腮,这也太抓马了吧!还真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

    看似权势滔天、风光无限的严知府,现在面临着儿子不共戴天、儿媳誓不还家、挚友表亲反目成仇的糟糕处境。

    哦对了,还有殿帅到访的惊险和御史弹劾的刺激。

    城墙修补工作事关沧州府城的军事安全,任德俊再怎么生气,也不敢在这种事情上赌气,按时按点、保质保量的完成了这项工程,收了官府的工程款。

    但城内道路的平整工作,这辈子别想了,除非严文跃下台或者致仕,不然就一直给老子保持这样,让朝廷的人来了责问严文跃去!

    当初严文跃将这两项工程包给任家的时候,是以沧州府衙的名义指派的,属于是官府对任家倾囊相助、雪中送炭的回报,白纸黑字签了契、盖了章的。

    现在任家没钱修,也不接受别人的融资和馈赠,铁了心要恶心严文跃,谁也拿他们没办法。就算是老文御驾亲临沧州城,在明面上也不好劝这事儿。

    于情、于理,都是任家占理。

    城内的土路也不影响百姓们正常使用,无非就是雨天脏点,风天呛点,让姓严的在别的知府面前矮半头,反正我就是没钱修,咋滴吧?

    官府还不能出尔反尔强行把路给修了,如果那样干的话,下次遇到困难,还有哪个家族会帮忙?谁敢信官府给出的承诺?

    严文跃为此伤透了脑筋,找了很多德高望重的长者去说和,不求表弟能够原谅自己,至少先把路给修起来,就这样放着像什么样子?哪怕他狮子大开口,自己也捏着鼻子认了就是。

    于是长者和中间人硬着头皮去了——

    德俊呐,你不能为了一己私愤,不顾百姓出行……

    老子为了沧州父老掏空家资的时候你去哪了?现在跑来跟我说大道理。百姓是人,我女儿难道就不是人吗?我不也在那土路上走么?我说什么了?

    去去去,哪凉快哪待着去,不要逼我发飙!

    ……

    听着严文跃倒豆子般把这段纠葛说出后,凌晨也听出了他的意思,这是希望自己能以殿帅的身份去劝劝。

    可问题是……这特么真不好劝啊!

    任德俊大概率不会吃了豹子胆,敢对凌晨言语无状,但他要是婉拒,凌晨也不能强行按着他的头让他修,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呐,有损我的一世英名哇!

    早知道会遇上这么一档子事,在魏集渡的时候就应该让韩登先别走,反正他横惯了,名声也臭,不缺这一桩。

    凌晨做人的准则是,明知山有虎,那就不去明知山。

    这种需要低声下气去求情,还很可能会被拒绝的事情,自从来到大郑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干过了好吧!

    严文跃愁眉苦脸的坐在凌晨身旁,肩膀耷拉着,双手垂在两腿中间,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看的凌晨直来气。

    子不教,父之过,不怪他怪谁?

    他那傻儿子也是,惯的毛病,丢到当初的江淮军先锋营干两个月,严家倒的剩饭都是香的!

    唉,气过之后,凌晨又无奈的单手撑腮,思索起了对策。

    嗯……

    哎!有了~~

    “要不我跟陛下说一声,先把你抓进刑部大牢里关几个月,骗他把路修好以后,再放你出来怎么样?”

    “啊??”

    严文跃顿时脸色一垮,哭笑不得的望着凌晨,这主意……这……

    凌晨见他这么不禁逗,顿觉无趣,无聊的挥了挥手:“开个小玩笑,瞧把你给吓的~”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后,严文跃苦涩的抿了抿嘴,又沉默了下来。

    ……

    “那我被关押的这段时间,沧州由谁来主政啊?”

    啧~~

    凌晨望着眼前这家伙睿智的双眼,都有些分不清他是真老实还是在跟自己以退为进。

    “主个毛,你还真打算这么干呀?你老严家的列祖列宗知道了,得从坟里爬出来抽你!”

    “……”

    先解决路,再解决矛盾。

    “这样吧,明天一早,你带着我去登门拜访一下你的这位表弟,本帅跟他来个君子之约、公平对赌,保管叫他心服口服的修路。

    至于儿女之间的事么……此事一出,破镜重圆的机会怕是不大,我来给他们双方进行心理疏导,争取让他们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吧~”

    听到凌晨答应出面协调此事,严文跃喜上眉梢,连忙拱手说道:“若真能得您出马,何愁事不能成?下官先在这里拜谢公爷了~”

    凌晨满脸嫌弃的伸手扶住严文跃的胳膊:“你少恶心我了,说这话……万一办不成咋整?要不是看在你确实有心为民的份上,老子才不管你这破事儿呢!不仅如此,我还要跟着林老头一起喷你,把你撸了,任大人自然会修的。”

    “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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