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就在这风雪中来到了刑部衙门。
李凤梧抬眼一瞧,顿时一惊:“这就是你说的光明正大的救人?”
刑部衙门的外面,一溜儿排开全是穿着绯红色差服的监察院的差吏!
这些差吏们一个个都已拔出了刀!
他们就这样笔直的站在风雪中,浑然不在意左右别的衙门围观的官员,他们冷漠的无情的看着刑部衙门的那两扇紧闭的大门。
陈小富咧嘴一笑:“我又没有偷袭刑部,这摆明车马难道还不够光明正大?”
那些围观的官员们早已惊呆了。
监察院安静了数日,今儿个竟然又搞出了大动作……
这是要攻打刑部么?
监察院是不是过于猖狂?
陈小富是不是太无法无天了?
刑部尚书严自律严大人面对此局面他当如何应对?
左相潘大人呢?
他就任由陈小富如此欺凌严大人?
有人去了内阁,却不料潘大人今儿个因身体有恙已告假回府了。
有人去了内城墙下的大将军府,将监察院包围刑部这事告诉了御林军大将军凤玄候周兴。
毕竟在宫里大动干戈这是大忌!
这也是御林军该管的事。
大抵也只有凤玄候才能镇得住陈小富了。
周兴本在他的大将军府里百无聊赖的烤着火品着酒,他一听这个消息眼睛顿时一亮翻身就站了起来。
“马浪、马浪,走走走,随爷去看看陈小富又要搞什么名堂了!”
周侯爷压根就没调一兵一卒!
他就是去看个热闹——
镇压监察院?
开什么玩笑!
陈小富在楼上楼威逼齐国六皇子齐玉夫给大周搞到了百万担的粮,还不用付一文钱!
陛下一听这个消息那叫一个喜上眉梢,她连说了三个好字!
她还说了一句话:
“小富……国之小富,即安……社稷即安。这孩子,朕真的很喜欢!”
这话是当着他凤玄候还有左右二相说的!
这话的含义就极为深刻了!
陛下所赐之名和字,难道当时就有此深意?
可那时候陈小富还是临安的一白痴……这未免有些牵强。
不管如何,皇上的态度是摆明了,左相潘不负如丧考妣,右相廖世坤微微一笑意味深长。
凤玄候周兴对陈小富本就喜欢,他自然是不介意陈小富能升官发财的。
今儿个陈小富在刑部搞事,他让马浪提着一壶酒兴冲冲就去了。
刑部大门前,就在许多其余衙门的官员的围观中,监察院执行司司正令狐多情气沉丹田冲着刑部里面一声大吼: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被包围了!”
这话陈小富曾经在左相府的门前喊过,令狐多情学了过来:
“监察院执行司奉命彻查刑部,你们快快开门,否则……本大人就要下令破门了!”
监察院要砸刑部的门?
这砸的是刑部的门么?
这分明又是在打潘大人的脸!
朝中官员皆知这刑部里的绝大多数官员都是潘不负一系的,前面陈小富在承文门前抓了刑部右侍郎茅东川,今儿个这是要将刑部给一网打尽的意思么?
这些日子左相大人难道还是没有与陈小富修复关系?
庆王不是还请了陈小富在楼上楼吃过酒了么?
是陈小富的胃口太大他们没有将那小王八蛋给喂饱还是怎么的?
不管如何猜测,监察院包围了刑部,这显然是个很不好的信号。
外面的许多官员忐忑不安,刑部里面的所有官员这时候也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刑部四司的八个正副郎中皆寒蝉若禁的站在刑部尚书严自律的官署里。
刑部司左郎中姚清河听着外面传来的吼声,他咽了一口唾沫,抬眼看向了严尚书拱手一礼:
“严、严大人,监、监察院恐怕真会破门的!”
严自律一张老脸漆黑!
“这狗曰的陈小富……尔等速去将律楼给本官一把火烧了!”
“快去,现在就去!”
“本官去拖延一点时间,记住,律楼必须烧得干干净净,倘若里面的卷宗落在了陈小富的手里……你们没有一个能在家里过年!”
“全特么的得在大牢里蹲着!”
“快去,用火油!”
八人惊慌失措飞奔而去。
严自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官服,将头上的官帽扶了扶,他带着几个护卫抬步走出了官署来到了刑部大院里看向了那扇门。
他挺直了腰,抬起了头,也冲着门外喊了一嗓子:
“本官刑部尚书严自律!”
“陈小富在否?”
令狐多情一听,扭头看向了陈小富,陈小富抬步上前:“严大人好啊,还请严大人开门!”
“陈小富,你可有陛下旨意?”
“这个真没有。”
“没有陛下旨意,你竟然敢包围刑部,你这是公然……”
陈小富毫无耐心,他冲着令狐多情招了招手一声大吼:“砸了这门!”
严自律大惊:“陈小富,你敢!”
陈小富根本就没有理他,他回头就看见了凤玄候周兴,他咧嘴一笑,带着李凤梧就在那些围观的官员的视线中向凤玄候走了去!
那些官员的眼睛就不够用了。
这边,监察院的差吏提着大刀无声的向刑部大门冲了去。
那边,小陈大人与凤玄候……原本指望凤玄候能阻止监察院暴力行事,却不料凤玄候并未带来御林军,他的脸上竟然还满是笑容!
刑部大门在风雪中传来了乒乒乓乓的巨响。
凤玄候已亲切的向陈小富迎去。
刑部大门轰然而破。
凤玄候站在陈小富的面前,看了看那洞口的门颇有些纠结:“至于么?”
陈小富摸了摸鼻子:“侯爷,这可不能怪我,主要是严大人不配合。”
“刑部的事……很严重?”
“嗯,相当严重!”
“本候随你去看看如何?”
“那当然是极好的,侯爷请!”
“小陈大人请!”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陈小富带着凤玄候向刑部洞口的大门走去。
神武营的战士们已经分列在了刑部大门两侧,他们的长刀归鞘,但他们身上的杀意依旧浓烈。
刑部尚书严自律和一众刑部官员就站在这偌大的院子里,他们目瞪口呆的看着那破碎的门,严自律看见了凤玄候,他面色一喜,连忙上前,躬身一礼:“侯爷……”
可凤玄候却根本就没有看他一眼。
凤玄候看的是那两列穿着绯红色差服的差吏!
这不是他第一次看见,但这此距离最近,他看的更清楚,感受也更为明显。
“即安,你的这些人不错啊!”
“放在你监察院浪费了,给本候如何?”
陈小富:“侯爷,咱请你喝酒可以,要人可万万不行!”
凤玄候:“……那今晚请本候去楼上楼喝酒?”
“今晚不行。”
“今晚你要干啥?”
“嘿嘿,今晚下官与吏部尚书史大人有约!”
凤玄候意味深长的看了陈小富一眼:“你这小子……那你有空了请本候喝酒,办你的事吧,本候就看个热闹。”
听闻了这番对话的严自律内心是绝望的。
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律楼能够快些燃起来,能将里面所存的这些年的卷宗一把火烧尽。
他扭头向律楼方向望了望。
未见烟火。
风雪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