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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 如坐针毡身旁坐个范古文 人要倒霉

    这时候,方灵灵走了进来。

    我看着她走过我身边,一直走到最后面坐了——唯一的一丝希望破灭了。

    这时,范古文走了进来,大大方方地坐到了我身边的座位上。

    一刹那,我相信了世界大预言的准确性——世界末日来临了!这时候,我真希望有人来安慰我几句。

    唉,谁又会来呢?倩倩被我气走了,跟燕栩甜一起和白草哲跑了。

    方灵灵退居后线了。

    邝薇又不肯安慰我。

    众男生更别提了,一个个跟丧家犬似的,不知道躲到哪个耗子洞里去了。

    这又怪谁呢?谁叫我引火烧身。

    她想验血,就让她验好了,到医院验血还得交钱呢!她却是服务上门,免费义务我越想越头疼,连看都不敢看她一眼,仿佛被人用刀逼住了,一动也不敢动。佛主啊,上帝啊,谁来帮我啊?唉,谁叫我身边坐个母老虎呢?不,这不是母老虎,我从来没有和老虎坐在一起过,更何况是母老虎了?那应该是什么呢?对了,如坐针毡,谁叫我身边坐着范古文呢!时间一分一秒地推移,她始终没有说话,却斜着眼睛看着我,仿佛打量着一件她俘虏的胜利品。

    我开始发抖,抖得很厉害,牙齿“嗒嗒嗒”地乱敲着。

    我感觉越来越冷,缩着脖子,龇着牙,使劲地裹着身上的衣服。

    她还有什么更残忍的手段来对付我吗?第二天,范古文说了第一句话:“我们上课的时候,不要谈闲话,但是可以互相研究学习上的问题。”

    我不可否定地同意了。

    一上午,她再也没有说话。

    我忐忑不安的心渐渐地放了下来,心想:“或许没有什么埋伏了吧!”下午一上自习,范古文就拿过一道几何题来问我。

    还没等我把题读完,她忽然一把抢过我的《几何》书,说:“我得先考考你,看你是不是浪得虚名!”说着竟考起我来。什么定理、定义的乱问一气,把我问得晕头胀脑,不知所云。

    “噢,原来你也不太会呀!”她撇着嘴道,“那我问别人去好了。”

    说着一把抢过她的那道题,去问别人了。

    把我气得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会儿,她走了回来,说:“我已经问过别人了,他们都不会。

    你们的学习成绩也太差了!”“我这个人太笨,”我说,“根本帮不上你什么忙。

    你的这个题目太难了,我不行,做不上来啊!”“噢,你不会做这道题,是不是?那好呀!我忽然知道怎么做了,给你讲讲好了!”说着,她居然给我讲起题来——天啊!人要倒霉,真是喝凉水都塞牙啊!下午放学,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的家。

    一进家门,我的小外甥女静静跑到我面前,叫道:“老舅回来了!老舅是个好老舅!”“噢,是静静呀!静静是个好静静。”

    我抱起她,走到沙发旁坐下。

    静静从我的怀里下来,拿了一双拖鞋给我,说:“老舅换鞋呀!”我换了鞋,抱着静静,不由一阵悲伤,落下泪来,掉在她的小脸上。

    静静连忙伸出小手替我擦掉眼泪,问:“老舅,你咋哭了?”老天爷呀!你怎么这么能捉弄人?把我抛到浪顶,又一下子把我摔入旋涡?唯一给我安慰的,只是这么一个三岁的孩子!第三天早上,范古文背着一把大吉他进了教室。

    我心想:“她可能要学‘断魂琵琶’宋别离,用琴声把我送上西天!”她看见我看着她的吉他发呆,就说:“你会弹吉他吗?”我摇了摇头,说:“我五音不全,不懂音律。”

    她没理会我嘲讽她的话,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我,说:“看,这是我给你画的像。”

    我接过纸,一看上面画的那个人长着大大的头,又长又细的脖子和肚子,又细又短的腿,小小的两只手里却握着一支比画上的人还要高大粗大得多的一支大钢笔,那钢笔笔走龙蛇地写着三个大字:王思红。

    我真想一把撕了它,但转念一想,还是把它放进了自己的兜里,说:“谢谢你,给我画得这么帅!”范古文又乐了,露出一对兔子牙,说:“你本来就帅嘛!不要当着人家女孩子面前夸人家,人家会害羞的!哎,你是不是总这样夸别的女孩子呀?”“我”我是真不知道该说啥好了!“我给你弹个曲子吧!你想听什么?”“噢,听说你琴弹得好,我本来以为是电子琴,没想到你却是个吉他高手。

    你什么曲子都会弹吗?”“当然了,只要你想听的,我都会弹。”

    她用手拨了一下琴弦说道。

    “那你弹一首《十面埋伏》好了!”我故意气她。

    她愣了一下,说:“这首曲子用琵琶比用吉他弹出来的好听。

    等我明天拿了琵琶来,再弹给你听吧!”“好吧,那你就弹一曲《广陵散》吧!”我笑着说。

    “《广陵散》?看不出来,你知道的还不少啊!”她有些恼怒了。

    过了一会儿,她道:“《广陵散》这支曲子用筝弹好一些。

    你还是说一个用吉他弹唱好听一些的曲子吧!”“那你随便吧!”我闭上了眼睛。

    “叮叮咚咚”她居然真弹了起来。

    我听着觉得有些耳熟。

    她弹了几下,竟边弹边唱了起来:“田野小河边,红莓花儿开。

    有一位少年真使我心爱,可是我不能向他表白,满怀的心里话没法讲出来”我听着这首歌,不禁想起了杨倩柔,她睁着大眼睛瞪着我。

    一会儿,燕栩甜又摆着她那柔美无比的腰肢走了过来。

    想着想着,我的眼泪不觉流了下来。

    “想心上人了?”朦胧中有人问。

    我点了点头,忽然一下子清醒过来,瞪了范古文一眼,没有说话。

    “唉,哪个男子不多情呀!”她不无感慨地说,“只不过象燕栩甜、杨倩柔那样的人也值得你去想?”“你怎么知道?”“我早已经对你做了全面的调查,你的那点儿事,全在我的掌握之中。”

    “卑鄙!”我心里骂道,但嘴上还是说:“我不想她们,想谁呀?难道想你呀?”“对呀!你怎么不想想我呀!”我“咯喽”一声,一口气没上来,竟被她把我气死过去天很冷,实在觉得太冻手了,我于是又用手腕挂上书包,把手插进兜里,和钱如海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

    刘忠仁没有走,和邝薇等人在聊天。

    我见他戴着一个新棉帽,不禁用手摸了摸自己的棉帽子,想起去年冬天,我们几个互戴棉帽的情景,不禁长叹一声。

    这时,一辆公共汽车飞驰而来,眼看着到了车站也没有停车的意思。

    我心里一痛:“完了!司机不愿拉有学生票的学生!”忽然,只听“啪”的一声,刘忠仁飞起一颗石子,打在车身上。

    交通车一个急刹车,紧接着从驾驶室里跳下一个人,和车上的售票员说了句什么话,向这边走来。

    我想着赶快上车回家,也没有多想,就往车门跑去。

    忽然,一个人快步走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书包,就把我往驾驶室里拉。“你干什么?”我喊道。

    “你砸交通车,跟我到交通大队去!”“什么?我砸车?你瞎说,我没砸!”“你没砸,是谁砸的?”“我怎么知道?”“我和售票员都看见是个戴棉帽的人砸的,而且只有你一个人戴帽子,一定是你砸的!”我真想骂:“人要倒霉,连冬天戴棉帽都成了别人找茬的理由!”“岂有此理!冬天戴棉帽也有罪啊!”我喊道。

    刘忠仁可以不仁,我王思红却不可不保留一片红心。

    这时候,公共汽车上的一个售票员喊道:“小破孩敢砸车,打他,打他!”我不禁大怒:“你满嘴放炮,你瞎了眼看见我砸车了?”那司机听售票员一喊,竟果真动起手来。

    他长得胖大魁梧,三个我捆在一起也没有他粗,而且他比我足足高出一头半!他只一推,我便如断线的风筝一般撞在汽车上。

    我只觉一阵钻心的疼痛,就想还手,但我的手插在兜里,手腕上挂的书包又被那司机拉得紧紧的,急切间竟抽不出手。

    我大吼道:“你再敢打一下?”我和那司机怒目而视,眼看就要一触即发。“他没有砸交通车!”话音未落,从车头转过一人,正是头戴棉帽的刘忠仁。

    那司机回头一看,竟又多了一个戴棉帽子的!他似乎犹豫了一下,摸了一下后脑勺。

    忽然,那司机一伸左手,也一把抓住刘忠仁的书包,道:“你俩一块和我回去!”说着一把抢下刘忠仁的书包,扔进了驾驶室,又来抢我的书包。

    这时,我已经从兜里抽出了手,手中牢牢地抓住书包带不放,心想:“刚才,我还担心动手会吃亏,现在你要再敢用强,我拼了这条命,也要让你今晚躺在地上数星星!”我和司机相持不下,刘忠仁乘此机会说:“你看我们虽然都戴着棉帽,但是我们都没有砸交通车。

    你看是不是其他人砸的,这事的确与我们无关。”

    司机仍不肯放开我的书包带,拉着我和刘忠仁走到车门前,骂道:“S中学的学生都给我下来!妈的,什么学生?简直是土匪!”但车上的邝薇等人并没有下来。

    司机一看没人下来,又没法上去拉人,就又转过头来对着我和刘忠仁。我不等他开口,连忙说:“你是老跑路的,怎么就不知道,谁砸了车,难道还有自己往你面前送的道理?还不早就跑了!”司机似乎觉得我说的有理,放开了书包带。

    刘忠仁连忙取回他的书包。

    我俩从公路上下来,刚要从人行道上走,那司机在背后喊道:“我明天来你们学校,找你们校长。

    这事没完!”交通车开走了,钱如海从后面赶了上来,说:“把我都吓坏了,没事了!”我和刘忠仁看了他一眼,说:“没事了。”

    我回到家,越想活得越窝囊。

    第二天早上,从厨房拿出一把菜刀,揣在怀里:“今天谁要再敢惹我,我就剁了他!”一出门,我就看见一辆公共汽车开往车站,连忙撒腿就追。

    追到车站,我是最后一个。

    我连忙抬左脚,刚踏上车门台阶,还没等右脚离地,车门竟然关上了,汽车开了。

    我的左脚夹在车门里,右脚却在门外!我连忙捶门,打玻璃地大喊:“快停车,夹住人了!”“汽车”没有反应,继续向前开。我预感到我可能就要断送到这里了,可能是垂死前的求生欲望,促使我抬右脚使劲向着车门猛踢,“咣”的一声巨响,我的右脚一下子失去了知觉。

    汽车停了下来,司机从驾驶室跳出来,走向我。

    这时,车门也开了,我一下子跌坐到地上。

    司机恶狠狠地对我说:“小兔崽子,你敢砸车!”我坐在地上起不来,用眼睛瞪着那个司机,见是个高高瘦瘦的家伙。

    要是昨天那个胖子,我舍得一身剐,也要让他出血!我吼道:“你的车门夹着我的一只脚,你不停车,把我拖死,你担当得起吗?”司机又瞪了我一眼,看车门没有坏,才转身走了。

    我连忙勉强爬起来,上了汽车——人要倒霉,冬天连交通车都不能坐!我一瘸一拐地走进教室,看见范古文悠闲自在地坐在那里,真想上去一刀劈了她,但我还是忍住了。

    我走到座位旁边,再不瞧她,搬了桌椅,在前面找了一个地方坐了。

    心想:“你要是再敢过来,我就砍死你算了,我再一刀自杀。”范古文没有过来,下午就又和别人同桌了。

    胖司机也没有来,我倒希望他来,让他也尝尝身旁坐个范古文的滋味。

    晚上放学,我独自一人逆着肆虐的风雪,顶着茫茫的黑夜,一瘸一拐地向家里走去。

    一种茕茕孑立,形影相吊之感油然而生:孤零零一颗寒星,空荡荡一只宝瓶。

    寒星坠落,化天际一道闪电;宝瓶迸裂,留人间明镜千面。

    什么叫**,什么叫做恨?年华无悔,青春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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