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落在南城市中心的5A级写字楼,从早上开始,就陆陆续续来了许多人。
轨道交通往市中心走的这条线,工作日早上的早高峰都很拥挤。
今天更是破天荒地挤满了人,进站出站都排了长长的队,每辆地铁的每个门口,也排上了长队。
打工人怨天载道,轨道交通部门紧急加了几辆路线,几乎每两分钟就来一辆地铁,才勉强维持正常交通。
线路一直到市中心站,拥挤的人群如蜜蜂筑巢似的密密麻麻往外飞。
在这一站下车上班的人,随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往外走,一大早上早班的烦躁心情,也随之在人群中爆发出来。
“都他妈在这里上班吗?昨天都没这么挤,哪里开了个不得了的公司,半个城的人都招进去了?”
有一个人的抱怨声响起,紧跟着同样心有怨气且着急上班的打工人,瞅着这个口子就跟着一起发泄了。
“卡点上班的我,今天必迟到!我的全勤呐!”
“今天是周五啊,怎么上班都这么积极吗?上个周五人比今天少一半都不止!”
“早知道我今天申请调休了,起码不会迟到扣全勤。”
“还好还好,我们公司十点上班,现在还有一个小时,我来得及。”
“……”
怨气跟邪剑仙身上冒出的黑紫气那样弥漫在整个地铁站。
工作人员害怕这些打工人情绪不定出什么事,增加了一倍人手安抚乘客,顺道立牌子指引群众疏散。
好不容易出了地铁口,在5A级写字楼上班的人,气喘吁吁跑到门口,却发现电梯口也排上了长队。
偌大的大厅,从电梯口都排队到了大门口。
这两天写字楼楼下的打卡系统出现了问题,谁都能涌上楼。
本以为赶得上打卡的员工,彻底疯狂了。
有人逮着一个生面孔,气势汹汹地问道:“你是哪个公司的员工?”
她倒要看看这栋楼到底多了什么样的公司,一下招了这么多人来!
“我们不是员工,我们是要去16层的心予工作室定制女装的。”
说话的姐妹兴高采烈,眼中期待之光爆棚。
打工人的怒火一下子涌上来了。
“定制衣服非得这么早就来吗?我说怎么会多了这么多抢电梯的人,合着你们不上班啊!让我们要上班的先走,要迟到了!”
定制衣服的姐妹瞬间不高兴了,不为什么,就因为那人的态度。
“就算上班也得有个先来后到吧?我们规规矩矩排队,又没有插队,你自己排着不行吗?”
“平时我这个时候已经上电梯到公司打卡了,你们非得挑这个时间段来跟我们抢电梯,你们还有理了?”
“这电梯有说只给你们打工人用的吗?”
“……”
两人就这样吵起来,看热闹的人围上来后,分成了两波。
一波是在这栋写字楼的打工人,另一波是去心予工作室的客人。
两拨人吵起来,整个大堂混乱起来。
直到保安到来,安排人员分拨上楼,才平息了这场战争。
心有怨气的打工人到了岗位就开始吐槽16楼的心予工作室,一个破做衣服的公司,跟这栋写字楼是她家开的一样,电梯被她家顾客占满了,他们还要不要上班了?
吐槽过后,很快他们就接收到公司的通知。
‘今早上迟到的员工因为事出有因,不记迟到处理,且心予工作室为表歉意,请全公司的人吃下午茶,下午四点准时领取。’
员工们所有的吐槽都咽了进去。
众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这个心予工作室不简单,竟然能管到她们公司的人事部了?
但没有被记迟到,还有免费的下午茶吃,打工人的怨气都消了大半。
于此同时,苏羡予大厅送走了来的散客,并告诉他们定制需求可以通过微信或者官网私信,工作人员会一个个回复他们的需求。
她好说歹说才让这些人离开了写字楼,时近中午,她嗓子都有些冒烟了。
顾锦舟从楼上下来,告诉苏羡予已经给整栋楼的公司免了一个月的租金,平复了他们的怒火。
且以苏羡予工作室的名义安抚了整栋楼的员工。
苏羡予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
这栋楼是顾氏集团旗下的,免一个月的租金,一个月亏损就是上百万。
他帮她善后,不但没有怨气,还贴心地给她准备了温水润嗓子。
这种不论怎样身后都有人为她兜底的踏实感,只有顾锦舟能给到她。
她喝了水,与顾锦舟回到公司。
庄琪已经第一时间在官网上发布通告,官网店铺很快就开通,若有需要可以电话联系,不建议成群结队到公司来定制衣服,并为今天受到影响的人表示抱歉。
网络上早就掀起了今早的这场闹剧。
网上对心予工作室一半嘲讽一半夸赞。
‘公司的顾客造成的城市瘫痪,该公司担责吧?早高峰本来就挤,那些早早跟风去心予工作室的人没长脑子,光害人了。’
‘就是,今早多少人因为这事迟到了,一个月的全勤啊!打工人的命不是命吗?’
‘网上怎么这么多人带节奏?这事跟心予工作室没关系吧?人老板前两天刚刚被人冤枉,店铺因为你们这些墙头草恶意下单退单给搞关闭了,现在人家澄清了,也是墙头草跑到别人的店里去打扰人家的正常生意,从始至终心予工作室都没有什么错吧?’
‘支持楼上的发言,心予工作室粉丝人头才那么点,人家店铺受了无妄之灾,还有人在这里带节奏黑人家,老板实惨!’
‘理智点的人都不会跟风去线下找人麻烦,人家又不是开的服装店铺,是想去逛就去逛的吗?海燕们,都长点心吧!’
‘……’
苏羡予看着网络上一波又一波的评论。
无论评论是好是恶,这一刻,她竟感到了深深的疲累。
无论怎样,今早的这一出,确实不是什么好的影响。
“开工作室这么久以来,我头一次感受到了无力感。”
苏羡予放下手机,长长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