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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设局

    千春楼里人声鼎沸。

    各种猥琐的粗笑声,混着姑娘们或惊或娇的陪笑声,倒酒小厮的吆喝声或是酒盏的碰撞共同引起的喧嚣,无不让沈修年皱眉觉得难以忍受。

    即便这般嘈杂,他还是很快就锁定了台前最中间的那位几乎站上桌的公子哥儿。

    姜淮。

    他是上京城中有名的浪荡子,沈修年也曾同他打过几次照面。

    姜淮为人跋扈,听说还强抢过不少人家的妻妾,最后全因他父亲官高而被压了下来。

    姜言奸邪,养出的儿子也是个败类。

    很快,人潮又起了新一轮的鼎沸呼声。

    原来是花魁娘子出场了,正盈盈走下旋梯步入大圆台中央,身姿曼妙引的姜淮眼睛都直了,恨不得长去她身上。

    接下来,是花魁娘子献唱的表演。

    耳边全是为她欢呼的声音,只有沈修年独自闷着酒,又不好表现的太过格格不入,时不时也跟着笑两句,他还得留着神不能真让自己喝醉了。

    最后,是花魁初夜的竞价环节。

    姜淮一马当先,出了一百两黄金。

    呵。

    边疆连年战火,半两银子都够普通百姓全家半年的生活费用了。

    可沈修年自知没有资格教训别人,苦闷着又喝下一杯酒。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府,谁敢得罪,也没多少人能高过姜淮手中的金银,没出意外,今夜这花魁娘子已是姜淮的囊中之物。

    姜淮都没等回到房间,冲上台去亲自抱着美人就上了楼。

    人群哄散开来,沈修年也跟着起了身。

    为了不起疑,他揽住经过的一位妓子,同她一起上楼去。

    那姑娘全身无骨似的在他身上挂着,他一一忍下,余光注意着姜淮进了哪间房,表面却装的若无其事由姑娘带着进了相隔数个房间的另一扇门内。

    “公子。”

    门一关,那姑娘就迫不及待黏上来抱住沈修年的脖子。

    沈修年身子一紧,当即抬手对着姑娘的后脖颈来了一下,紧接着,姑娘便瞬间瘫着滑去了地上。

    而后,他又再开门走了出去。

    楼道里人不多,迎面走来一对男女搂在一块沉浸在欢愉中也没仔细注意他。

    待二人离去,沈修年左右一探见正是无人之机便推门进了姜淮所在的房间里,二人正一上一下在床上脱着衣裳,骤然见人闯入自是受惊。

    可惜,这个地方是青楼。

    楼下那样的热闹,怎么会听的见二人的惊叫声。

    何况,来这里玩的客人多有变态之举,什么玩法都不会觉得新奇,保不齐还觉得这般叫声是为了寻刺激。

    “你……”

    姜淮都没能说完完整的一句话,当即就被沈修年手中飞出的一只空酒杯击中脖颈,瞬间便失去了意识倒在那花魁身上。

    “别喊!”

    沈修年语带威胁,吓得花魁娘子捂紧嘴瑟瑟发着抖。

    他直奔床榻,拎鸡仔似的把姜淮拎下了床,而后随着一声“得罪了”的话响起,他又再次击晕了花魁,然后拖着姜淮去到后窗,窗门一开,青楼寂静的后院下面,果然停着两匹马以及章科的身影。

    姜淮被拖至窗口,只见沈修年随意一丢将他扔了下去。

    这个高度不至死,顶多伤的走不了路。

    何况怕他真的摔死了失去价值,章科还在底下扶了他一把。

    沈修年则是轻功在身,落地格外轻盈。

    接着,章科把姜淮背上了马,二人便顺着街道快马加鞭的离去。

    丞相府发现姜淮失踪时,竟是第二天的夜里。

    许是姜淮平日就时常夜宿青楼,一晚不归家也无人在意,且姜言正在为朝中提议彻查当年照西被破城一案而焦灼,更无心关注儿子的动向。

    直至第二日夜里,丞相夫人派人去青楼找人,这才发现事情不对。

    人是在青楼丢的,青楼怕揽责任,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将有人闯入房间敲晕姜淮一事通传出去,起初问起时还说姜淮是在凌晨时自己离开青楼的。后来遍寻城中各家青楼以及平日里与姜淮厮混的几个公子儿,都说没见过姜淮,这才又重点排查了千春楼,威逼之下,还是说了实话。

    下面的人回丞相府禀报的时候,姜言正气的摔杯子。

    他刚刚收到了一只木盒,盒子里有一瓶降心毒的毒药。

    瞧见这毒药,他心里立即便明白了几分。

    “查,给我去查,全城上上下下都给我仔仔细细的去查。”

    他气的不轻,胡子抖得厉害。

    可即便凭着丞相府如此权势,却还是事与愿违,一连查了两日就是没找出姜淮被挟持藏身的位置。

    第三日早晨,姜言又收到了一封信。

    信上内容是让他带着解药前往城中某处宅院,换他儿子性命,末尾处还有几个用血写上的歪歪扭扭的字。

    爹爹救我!

    姜言气的要命,撕碎纸张也无法解气。

    以降心毒来威胁他,不是姜素素就是沈修年,总归也都是为了救他们的儿子,关乎性命,他们一定也是向死而生的。

    那他的儿子姜淮,八成也确实被投食了降心毒。

    *

    沈修年的藏身之所并不偏僻,反而处于闹市中心反其道而行之。

    姜言到的时候,沈修年正沉着的站在院子中,站在被绑在凳子上的姜淮身后,手中利刃抵着姜淮的脖子且已经进了半寸,涌出丝丝鲜血。

    也是因为中毒的缘故,姜淮眼下乌黑,精神萎靡连眼皮都抬不起来,像饿了大半个月似的。

    姜言进门第一件事,便是带着跟来的七八个手下进入屋中细细查找有无藏身之地,还有没有沈修年的同伙。

    而这院子里只有两间房,屋内布局亦是格外简单仅只有张床和一只不大的柜子,桌椅板凳不算,其他的就没什么了,一眼就能看清全貌,确实无法藏人。

    待姜言查看过后出来,冲沈修年笑的意味不明。

    “你胆子可真大,孤身就敢前来,你觉得凭你自己能冲的破本相手下高手的包围?”

    沈修年回以一笑,看了看候在姜身后的几人。

    他们个个儿带着杀伐之气,论身手怕是没几个比沈修年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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