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裕和宋时欢到底是没能在宋言鸿的封地待多久。
自然，宋言鸿也不敢让这几个祖宗多待。
实在是短短几日就收到了比在封地几年都多的圣旨，宋言鸿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曾经无比尊敬的皇祖父，语气从急切到破防。
似乎下一秒就要从京城杀过来了。
宋言鸿连忙安排了饯行宴，送走了他盼望已久的公主。
宋裕和宋时欢一大批人走了许久，宋言鸿和宋惜灵还在望着远方。
“大哥，不知道下一次见面......会是几年后？”
“若是想念，就写信吧。”
宋言鸿勾了勾嘴角，“我们现在的日子已经是顶好的了。”
......
京城。
得知大部队动身的消息后，元祐帝方才呼出了一口浊气。
“算算日子，他们正好能在五月初的时候回来，能赶上给阿欢过生日呢。”
元祐帝笑的胡子都不由自主的往上翘，看向青山掌门，“你还没有给阿欢庆祝过生日吧？”
青山掌门慢吞吞的点了点头。
之前，他不知道阿欢是何年何月生日。
现在才知道，原来是生在五月，春暖花开之时。
“行，这次就让你来准备。”
元祐帝难得慷慨一次，许是觉得青山掌门的身体越来越差，许是觉得青山掌门抚养阿欢的那几年不容易。
“好。”
青山掌门只笑着。
在宋裕和宋时欢抵达京城的这一天，青山掌门早早便来到了京城门外，这次又是一场胜仗，又是熟悉的百官相迎。
一水的将士里难得出了一颗嫩的都能掐出水的小姑娘。
小姑娘利索下马，朝着青山掌门飞奔而来。
“师父，打北狄，我打的如何？”
昔日师父说她差的只是一个参与实战的机会，那如今呢？
“阿欢是老夫最骄傲的徒弟。”
阳光镀在青山掌门身上，脸上也难得有了几分好气色。
而宋时欢在得了青山掌门这一句后，整个人都显而易见的轻盈了，蹦蹦跳跳的跟着元祐帝和青山掌门回了皇宫。
回皇宫的路上。
路过一处正在修建的地方。
“这是要修什么？”宋裕蹙眉，“这地界儿......”
“这是朕给阿欢修的公主府。”
宋裕脸色大变。
......
宋时欢要过十四岁生日了。
这个年纪让宋裕难得升起了一种悲怆又无助的情绪。
“殿下，这么多折子您半天一个都没翻？”
沈清平挑了挑眉，折子数量固定，殿下看的越少，他就得看的越多。
“沈三，明年阿欢就要及笄了。”
宋裕表情阴郁，“昨日程广跟本王说，最近两年可以给阿欢物色驸马人选了。”
沈清平露出了原来如此的神情，难怪今日程广告假了。
思及此，沈清平缓缓开口：
“大祁儿郎众多，应是会有郡主喜欢的。”
“沈三！”
“殿下难不成不许公主选驸马了？”沈清平摇了摇头，孩子不能逼，不然会叛逆。
这是他从小就在殿下身上看透的道理。
“这个世上没有人能配得上本王的女儿。”
某太子恶狠狠的开口。
“殿下说的都对，那么现在可以开始看折子了吗？”
不过宋裕的话到底是让沈清平上了心，沈清平叫来迎春和抱夏，神色认真：
“日后公主大了，不能随便让什么不三不四的儿郎出现在公主面前，免得冲撞了公主。”
“不三不四？”抱夏也警惕起来，“放心，包在奴婢身上。”
沈清平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
公主是不能逼的。
那减少公主能见到的儿郎数量，不就行了？
沈清平轻嗤了一口，殿下说的极对，没有人能配得上公主。
......
宋时欢完全不知宋裕和沈清平的严防死守。
一回京便腻在青山掌门身边，元祐帝难得没有抢人，就连宋裕也老老实实的看起了折子。
“师父，我给您做一碗杏仁露好不好？”
宋时欢突然开口说道。
“好。”
宋时欢拿出了常氏留给她的方子，重活一世，她已经不爱喝杏仁露了，但她突然想做给师父尝尝。
一碗做的卖相炸裂的杏仁露出现在老头儿面前，老头儿笑的几乎喘不上气，“这是平王妃留给你的方子？想必是想让你做给你的孩子喝的。”
“我偏要做给师父喝。”
甜腻的，还夹杂着一股杏仁的独特味道。
青山掌门看着眼前这双藏着悲伤的杏眼，伸手揉了揉宋时欢的脑袋，“很好喝，若是阿欢一出生就能喝到，那才好呢。”
顺风顺水的长大，做无忧无虑的小姑娘。
“那就遇不到师父，亏大发了。”
青山掌门只笑，也不说话。
宋时欢靠着青山掌门的膝盖，闻着空气中淡淡的药味。
梅太医说，师父的身子是突然垮下来的，就像是被什么快速消耗着精气。
素来有神医之称的梅知临竟提议请青云境的诡医来京城。
足可见棘手。
“阿欢，再给师父讲讲师父离开京城后的事情。”
就这样，时间一晃而去，宋时欢的生日如期而至。
这一次并未像之前那么大肆宴请朝臣，只一群亲近的人在一起庆祝。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宋时欢款款而来。
环佩轻鸣，其声清越，宋时欢身着红色鎏金裙衫，身量已见少女的窈窕风姿，却依旧保留着一抹属于孩童的纤细与轻盈。
美的灵动，不可方物。
宋裕的眼眶突然就有些酸涩，胸口鼓胀。
他精心呵护的花骨朵，开成了一朵倾国倾城的鲜花。
“皇祖父。”
“父王。”
“夫子。”
“明珠。”
宋时欢一一叫着，而后视线落在青山掌门身上，笑的格外明媚，“师父。”
她的十四岁生日，比以往都更加圆满。
这次来的人虽然不多，但宋时欢却收了不少生辰礼，尤其是顾明珠，足足送了十四样礼物，一副要把顾府给搬空的架势。
知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顾明珠连忙拿起了炭笔，她今天可是身负重任！
要精准的记下一会儿的场面。
元祐帝冲着吴奇看了一眼，吴奇上前来，扯着嗓子道：
“请福安公主，行拜师之礼。”
全场唯有青山掌门没有反应过来。
只见宋时欢走至青山掌门三步之遥，眼帘微垂，仿佛在祈祷什么。
而后。
敛衽，屈膝，跪在了青山掌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