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米。
两米。
一米......
当北狄的将士踏进距离边境线一米的距离之中时，瞬间便是满地的惨叫。
骑兵被受惊的马儿摔了下来，步兵因脚下疼痛而满脸痛苦。
后面的将士也因惯性不受控制的往前倒过去，仅仅几息的功夫，提前预埋好的鬼箭便起了作用。
鬼箭体积小，易于快速撒布且不易被发现，因此被大祁选中，作为杀掉北狄士气的关键。
两军对战，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看着前面惨叫的同伴，北狄的将士们心里都止不住的开始犹疑，大祁到底在这一米宽的地方干了什么？
狼青彻底反应了过来，第一时间就要去抓齐王。
一定是这个百灵鸟欺骗了他们，和大祁里应外合！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提前埋伏好的大祁暗探立刻出手，同时亦有弓箭手以弓箭掩护，合力把齐王救至边境线另一侧。
“你们竟然合力算计北狄，今日不杀你们，我狼青誓不为人。”
作为一个可以生啖血肉的北狄将军，狼青觉得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
可此时北狄的将士们心中已开始出现恐惧，而大祁的将士们则各个双目有神，手握兵器，只等同北狄酣畅淋漓的打一仗。
从出兵大越开始，他们就在梦想，何时能全灭北狄！
让漠北，再也不受北狄所扰。
“将士们，这一场仗，我们有必胜的理由。”
宋时欢的声音响起，“若是胜了，大祁疆土将向北扩至千里，你们便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功臣！”
“给我杀，为漠北百姓杀出一个安乐出来。”
“杀！杀！杀！”
狼青觉得大祁人疯了。
被一个女娃娃的话迷的神魂颠倒。
这些大祁将士们眼中的光狼青很熟悉，是猛兽看猎物时不自觉的渴望。
狼青第一次感觉到了棘手。
两军瞬间便纠缠在了一起，一个接一个的将士倒下。
北狄国力本就弱于大祁，只是北狄人擅长骑射，善于在马背上作战，灵活难捕，所以才在大祁北边有了一席之地。
可如今......
狼青绝望的发现，大祁是在故意引诱他们越过边境线，边境线的另一边，是地上缠绕的数不清的丝线，可以轻易把他们从马背上绊倒，逼着他们在地面作战。
当他们开始选择回撤的时候，大祁将士便越过边境线，可进可退，可攻可守。
大祁与北狄的第一战，以北狄的落败告终，狼青率领残部溃逃，大祁成功把边境线向北扩张约三十公里。
宋时欢一干人朝着营帐而去。
“疼，疼——”
熟悉的惨叫声响起，宋时欢脚下的步子顿住，而后硬生生的扭了个弯儿，“我突然想到还有点事儿......”
半柱香后，营帐外便只剩下了顾明宁一个人。
顾明宁认命的苦笑出声，走进了营帐。
“拜见齐王殿下。”
“顾将军，本王的脚......是不是要废了？”
此时的齐王哪里还有之前威风凛凛的模样，眼圈哭的红肿，脸色因疼痛而惨白，额头还有汗珠不断的往外沁。
顾明宁看了咽齐王已经不成样子的脚底，心尖微颤，“王爷一直在坚持正常走路吗？”
“那当然了，不然被他们看出来我脚上受伤，你们的计划就失败了。”
所以他偷偷拔出鬼箭，用泥土来止血。
硬生生的扛了一天。
顾明宁心里对齐王积攒已久的不满瞬间消散，罢了，终究是大祁的王爷。
“军医，王爷的脚怎么样了？”
军医的脸色显然不大好，“鬼箭不干净，幸而王爷自己及时拔出来了，但因后面处理的草率，在下也不敢保住王爷的脚能否保住，若是顺利度过一个月，就能保住。”
否则中间只要有任何不对，就必须......舍弃这只脚。
齐王有点想哭，但他忍住了，看向顾明宁，“本王能见见太子吗？”
......
一刻钟后，宋裕站在齐王面前，脸色臭的活像被欠了百两银子一般。
“大哥，呜呜呜呜。”
齐王一开口，宋裕便往后退了几步，警惕的看向齐王。
这蠢货又要干什么？
“大哥，我的脚要废了。”营帐里只剩宋裕和齐王，齐王便毫无顾忌的哭了起来，“大哥，我知道你对我好，为了救我大费周章的要灭了北狄，所以我......我不能给你拖后腿。”
“我以前对你那么差，你还愿意救我......我以前真不是个东西，是我太蠢，分不清是敌是友。”
看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齐王，宋裕扯了扯嘴角：
“是挺蠢的。”
他根本就没想救这蠢蛋。
宋裕准备把这个残酷的事实告诉齐王，让齐王知晓人间险恶。
可眼珠子一转，宋裕再开口却变成了：“你是父皇的儿子，本王怎会不救你。”
齐王哭的声音更大了。
“你为了漠北百姓勇敢巡边的事情本王都听说了，还有北狄的将士们也都很喜欢你，待他日攻下北狄，你就是最适合驻守北狄的人，本王相信你能管理好北狄，对吗？”
齐王狠狠的点了点头。
大哥救他的这份恩情，他无以为报。
宋裕满意了，日后把这蠢货往北狄的地方一扔，北狄就解决了。
反正北狄人也不聪明，跟这蠢货倒是搭配。
“你的脚......”
宋裕看了眼齐王的脚，悠悠说了句，“焉知非富呢？”
就凭百灵鸟的身份，老头子估计想杀了齐王的心都有了。
这脚，足以平息老头子的怒火，保住大祁皇室的颜面，还有齐王的命了。
齐王有些没明白宋裕的话，宋裕已经离开了营帐。
“好好养着，有空就多读点书。”
营帐外，宋时欢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
“父王，齐王以为我们是为了救他才出兵的？”
宋裕顿了顿，“他的脸是挺大的，心也挺大的。”
不过这个误会很是美妙，能帮他省很多力气。
宋时欢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若是日后齐王彻底老实下来，守好北狄的这块疆域，往后子孙后代也会衣食无忧。
这也是另一种傻人有傻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