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掌门成功赖在了大祁皇宫,气的元祐帝头顶都开始冒烟儿了。
这一日,沈明文和叶士杰又打到了紫宸殿。
文人之间的打,就是辩。
元祐帝看着眼前两张因愤怒而通红的脸,第一百零一次叹了口气,当皇帝有什么意思呢?
青山老头都能让阿欢陪着在京城里四处转悠,他这个皇帝却不能。
因为他只要一出宫,必须兴师动众被无数双眼睛盯着。
就连东宫那混账,现在都屁颠屁颠的跟在青山老头身后,美其名曰保护,实则就是当爹的离不开闺女,没出息!
元祐帝心尖微颤,若他......不当这个皇帝了呢?
“皇上,臣要参叶士杰!”
沈明文的声音一下子把元祐帝从美好幻想中拽了出来,看着已经来让他主持了不下三次公道的两人,元祐帝拉着一张长脸。
“你们两个为了一个日后的帝师之位争成这副模样,至于吗?”
沈明文差点没被口水给呛死,什么叫......至于吗?
至于啊!
“皇上,叶士杰此人性子冷硬如臭石,如此之人怎能教导好殿下呢?”
“皇上,沈太傅心眼比蜂窝煤还多,一定会带坏殿下的。”
元祐帝摁了摁太阳穴,有些头大。
最终,在两人继续互相攻击了一刻钟后,元祐帝开口,“谁说帝师只能一人了?”
两人闻言对视一眼,麻利的溜出了紫宸殿。
要的就是双帝师!
“哼!”
“哼!”
两人出了紫宸殿,又互相看不上的冷哼出声,留殿内的元祐帝看着窗外愣了许久。
“去,把太子给朕叫回来。”
......
于是乎。
正在外面玩的不亦乐乎的宋裕一头雾水的进了宫。
“父皇,您不在殿里批折子,把我叫来御花园干嘛?”宋裕裹了裹身上的大氅,“大冬天的怪冷的。”
只见元祐帝一副慈父模样,看的宋裕只觉得慎得慌。
“裕儿,你是朕最优秀的儿子。”
“您统共就四个儿子,死了一个,废了一个,傻了一个,也就剩我了。”
元祐帝好不容易酝酿的情绪被宋裕打断,元祐帝索性也不装了,直接摊派:
“朕打算禅位给你。”
宋裕也立刻跳起来了,“不行。”
“为何?”元祐帝恨铁不成钢,“不想当皇帝的太子可不是好太子。”
“当皇帝太累了,比科举备考还累。”宋裕摆了摆手,“一年到头休息不了几天,还得跟个判官一样断官司,父皇您如今正是打拼的年纪,说什么禅位不禅位的。”
“老子都六十多了!”
元祐帝暴怒,六十多还打拼呢?
“可儿子现在需要陪阿欢呢,若是当了皇帝,我就没有那么多的时间陪阿欢了。”宋裕提起这个都有些伤心,“等阿欢再大些了就会有自己想去的地方想见的人,到时候我就只能看到阿欢离开的背影了。”
元祐帝气的嘴唇都在发抖,他也想陪孙女啊。
可还不待元祐帝说什么,宋裕便嗖的一下溜走了。
临走时扔下了一句,“父皇年富力强,养好身体说不定能再生个公主出来呢。”
跑的比兔子还快。
可当天晚上,宋裕就一脸严肃的同宋时欢对坐着。
“阿欢,这老头儿想撂挑子不干了。”
“那怎么办?”宋时欢也没经验。
“跑。”
宋裕薄唇轻启,“你不是说喻凡他们想去漠北吗,我们为漠北送了那么多年的粮食和银子,去看一看漠北的百姓也很合理,情况紧急,我们明日一早就动身。”
宋时欢有些纠结,这样会不会把皇祖父给气晕过去?
“阿欢,我若是当了皇帝,就会被拴在皇宫里,沈三、郑方他们也都得被拴在京城,就没人能再陪你出京游玩了。”
“我觉得皇祖父正值壮年,父王过两年再替皇祖父分担也不晚。”
宋时欢昧着良心开口,脑袋里疯狂思索着一走了之后如何把老头儿给哄好。
她还是很爱皇祖父的。
就两年,两年后她就让父王当皇帝。
......
同一时间,漠北。
雪花飘飘,北风呼啸。
顾明宁穿着盔甲席地而坐,手里拿着烤好的羊腿,眼底却有一丝不轻易示人的落寞。
又过年了。
他都有些记不得有多久没跟父亲和妹妹们一起过年了。
他年纪轻轻,却像一个石碑一样立在了漠北之地。
“将军,您的信。”
将士的话犹如一束亮光洒在顾明宁身上,三下五除二啃完羊腿,又小心翼翼的洗干净了手,顾明宁才接过了信。
仔细看去,顾明宁的双手都在颤抖。
是明珠写的信。
信上说了顾家人人平安,喻凡得了封赏,也介绍了朝堂的动荡。
当然,篇幅最长的还是写的小阿团。
顾明宁冷硬的嘴角都有些上翘,周围的将士难得的看着这稀奇的一幕。
能把天性好斗的北狄压的这么多年不敢随意挑衅,顾明宁在将士们心里就是颖悟绝伦的少年将军。
“我家阿团生的真好看。”
透过文字,顾明宁仿佛穿过时空,看到了襁褓里的小人儿。
当视线看到最后一句时,顾明宁整个人都僵住了,他们......他们要来漠北了?
一颗沉寂已久的心瞬间开始狂跳。
就在这个时候,另一道急切的声音响起。
“将军,齐王殿下率兵去边境线巡逻了。”
边境线,距离北狄只寸步的距离,危险重重,表面巡逻实为示威训诫,一般都是老兵才会动作迅速的跑完全程。
顾明宁闻言暗骂了一句,“怎么不拦着?”
“齐王殿下说漠北是他的属地,他有义务守护漠北的百姓。”将士干巴巴的说着,“还说他去巡逻,边境线旁的百姓就会心安。”
顾明宁愣了愣,齐王吃错药了?
昨天还在抱怨漠北百姓信服他顾明宁胜于齐王这个皇室子弟,今天就大义凛然的冒险去了?
事实证明。
齐王大意了。
走在边境线上,一边是眼底满是崇拜的漠北子民,另一边是手拿武器虎视眈眈的北狄人。
齐王咽了咽口水,有些腿软。
他就不该听那狗屁谋士的话,用这样危险的方式来收服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