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汉和老伴一听儿子儿媳竟然提出如此无理的要求,又急又气。江老汉当场就给江俊打了电话,语气沉重:“小俊啊,你怎么能这样!晚柠那丫头不容易,带着咱们村致富,你这是干什么?赶紧把地换了,别为难人家!”
电话那头,江俊非但没有悔意,反而极其不耐烦地吼道:“爸!妈!你们到底是不是我爸妈?!不帮着自己儿子发财,反倒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外人来拦我的路!我告诉你们,这事儿你们别管!我想怎么谈是我的事!你们要是再啰嗦,以后就别认我这个儿子!”
“你……你这个混账!”江老汉被儿子这番话气得浑身发抖,脸色瞬间煞白,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江奶奶在一旁吓得赶紧扶住他,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对着电话哭喊道:“小俊!你怎么能这么跟你爸说话!你要气死我们啊!”
上次被气到住院的阴影还未完全散去,眼看老伴又要被气倒,江奶奶又惊又怕,赶紧挂了电话,手忙脚乱地去找降压药。
江大海看着这情形,又是愧疚又是愤怒,连忙帮忙安抚两位老人。
他知道,江俊和李娟这条路,怕是彻底走不通了。
这两人,已经被眼红和贪婪蒙蔽了心智,连自己父母的健康和感受都不顾了。
村长江大海几次三番沟通无果,江老汉老两口更是被不孝子气得心力交瘁,事情陷入了僵局。
江晚柠自然不会答应江俊的条件。
而且这条件你在她看来,更像是要挟,她怎么可能同意。
只能让江大海留意村里其他符合条件的连片山地。
然而,事情有时会以出人意料的方式出现反转。
就在此事搁置了一个多星期后,一个惊人的消息如同炸雷般传回了望山村。
江俊在外面欠下了巨额赌债,被高利贷追债时与人发生激烈冲突,失手将人打成重伤,目前已被警方拘留,很可能面临牢狱之灾!
这个消息对江老汉一家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江奶奶当时就晕了过去,再次被紧急送医。
江老汉仿佛一夜之间又苍老了十岁,脊背佝偻得再也直不起来。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儿子不仅不思进取,竟然还染上了赌博,甚至闯下如此大祸!
紧接着,更雪上加霜的事情发生了。
儿媳妇李娟,在得知丈夫不仅要坐牢,还可能背负巨额债务后,彻底心灰意冷。
她迅速提出了离婚,并且明确表示不要儿子江牛牛的抚养权,只想尽快摆脱这个烂摊子,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就这样,江牛牛在父亲鋃铛入狱、母亲决绝离开的情况下,被送到了爷爷奶奶江家里。
孩子还不知道发生了多么可怕的事情,只知道自己很久没见到爸爸妈妈了,来到爷爷奶奶家,看着奶奶躺在床上流泪,爷爷唉声叹气。
他吓得哇哇大哭,小小的世界里充满了不安和恐惧。
江家老屋,一时间被愁云惨雾笼罩。
年迈的爷爷奶奶,年幼懵懂的孙子,以及那个压在头顶、不知具体数额的巨额债务和官司,让这个家摇摇欲坠。
村长江大海闻讯赶来,看着这老弱相依的凄凉景象,心里也是唏嘘不已。
他帮忙联系了律师,了解了大致情况。
江俊的情况很不乐观,故意伤害罪成立的话,刑期不会短,而且还需要对受害者进行民事赔偿。
加上他欠下的赌债,这绝对是一个能把普通家庭彻底压垮的数字。
江老汉握着村长的手,老泪纵横:“大海啊……我这个家……算是完了啊!我们老两口黄土埋到脖子的人了,无所谓了,可是牛牛……牛牛还这么小,他以后可怎么办啊……”
江牛牛毕竟是双胞胎的好朋友,江晚柠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她带着一些营养品和农场的特产去看望他们。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中药味和压抑的气氛。
江奶奶躺在床上,脸色灰败,看到江晚柠,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江晚柠轻轻按住了。
江老汉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连日的打击和未来的无望让他整个人失去了精气神。
最让人心疼的是江牛牛。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像个小炮弹似的冲过来,而是蜷缩在奶奶床尾的角落里,抱着一个旧玩偶,大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不安,怯生生地看着江晚柠,小声地叫了一声“江阿姨”,就又低下了头。
那个曾经无忧无虑的孩子,仿佛一夜之间就被抽走了所有的灵气。
江晚柠看着这一幕,有些难受。
她固然对江俊和李娟之前的贪婪和算计感到气愤,但孩子是无辜的,这两位勤恳善良了一辈子的老人更是无辜的。
她本来还想顺势提一下山地置换的事情,但是一时之间竟也开不了口。
最后她只是温声安抚着两位老人,叮嘱江奶奶好好养病,又摸了摸江牛牛的头,柔声说:“牛牛,想找轩轩和彤彤玩的时候,随时来阿姨家,好吗?”
孩子抬起头,眼睛里闪过一丝微弱的亮光,轻轻点了点头。
然而,让江晚柠没想到的是,就在第二天上午,村长江大海陪着江老汉,主动找上门了。
江老汉的手里,还拿着那份山地置换协议书。
他的背脊比昨天更佝偻了一些,但走进来的步伐却带着一种下定决心的沉重。
江大海叹了口气,作为中间人开了口:“晚柠啊,我们今天来,是为了那块山地的事。”
江老汉将那份被攥得有些发皱的协议,轻轻地地放在江晚柠面前的桌上。
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江晚柠,声音沙哑:“晚柠啊,你之前说的那块山地置换的事情,”他顿了顿,仿佛在积蓄力气,“还算数吗?”
江晚柠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点头,语气肯定:“江叔,当然算数。条件还是跟之前说好的一样。”
听到她肯定的答复,江老汉浑浊的眼里似乎有了一点微弱的光,但随即又被更深的窘迫和愧疚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