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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转手

    于是上课的又变成了两个崽。

    韩琦不知内情,但还是认可了殷灵毓的手段。

    他只要结果。

    而结果就是,殷灵毓能轻而易举平衡好这些事情,安抚好福康公主。

    这对君主而言,也是必要的能力。

    狄青没能再来找过殷灵毓,而是被韩琦捏着鼻子重新拉到自己身边。

    狄青本来离开范仲淹和韩琦后是跟着尹洙的,但前阵子狄青差点儿成为枢密使时,虽然没有任命,却有风声。

    尹洙自然是暗地里联系过狄青。

    而他根本不听尹洙的话,主动表态拒绝,还不搭理他。

    尹洙也快被他气死了,韩琦只是敲了敲边鼓,他就很痛快的放了手,把狄青还给了他的前上官。

    虽然知道他这人长得好看还能打但是很气人,但之前没气到他头上啊!他还能养一下!结果呢?他简直自讨苦吃!

    他本来要扶自己人上去的!

    不过官家最终定下了晏殊,那也还行吧。

    好歹比狄青听得懂话。

    哼。

    养什么养,不养了。

    韩琦其实也不想养,架不住狄青现在官家和殿下都看重,而且,狄青确实是挺能打仗的。

    那还能有什么办法,既然都要回来了,教呗。

    狄青要说真的不聪明,那也打不出那么多胜仗,但问题在于,朝廷上的弯弯绕绕,他是真的完全不明白。

    也幸好,他把殷灵毓的话给听进去了。

    韩琦将狄青拎回自己麾下后,本想着凭自己的手段,管他是真榆木疙瘩还是装木头桩子,总能将他雕出个形状嘛!

    于是抽空便将狄青叫至值房,屏退左右,打算点拨一番,耐着性子从最基础的派势讲起。

    “……朝堂之上,绝非非黑即白,譬如西北军饷调配,你枢密院呈报,需经三司,其间便有运作之余地,三司使若与你交好,或有所求于你,此事便顺畅无阻,若反之,则处处掣肘,此非贪渎,乃是人情往来,利益交换之常情。”

    韩琦一番剖析,自觉已讲得足够浅白,却见狄青仍是那副似懂非懂的模样,不由问道:“汉臣,可听明白了其中关窍?”

    狄青沉吟片刻,抬起头,目光坦诚得近乎无辜,直愣愣的问道:“韩相,若三司使故意刁难,延误军机,岂不是渎职之罪?为何不直接弹劾他,反而要先与他交好?若他所求乃非分之事,难道青也要应允吗?”

    他倒是第一次敢大胆表达自己的不解了,韩琦却被问的一时语塞,深吸一口气,试图换个角度。

    “弹劾?证据何在?程序繁琐,旷日持久,边关将士等得起吗?”

    “所谓交好非是让你徇私枉法,乃是平日公务往来,态度谦和一些,年节时分,一份不逾矩的节礼,几句关怀问候,留下情面,日后公事公办时,对方也自然少些刁难!敬人者人恒敬之!”

    狄青似懂非懂,又问:“若青依礼相待,他却仍旧刁难,又当如何?”

    “那便需借势!”

    韩琦只觉得自己的耐心在飞速流逝。

    “你可寻其政敌,或联合与你利益相同之同僚,共同施压,譬如,你可暗示他,若此事不成,陕西转运使那边,你也爱莫能助……这其中关窍,你需自行领会!”

    狄青更加困惑:“陕西转运使与此事何干?青与转运使并无深交,如何能助他?”

    “你……!” 韩琦扶着案几,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

    对!就是这个味儿!

    当年狄青风风火火跑到他面前给人求情,落了他的脸面也是这样的!

    这狄汉臣,于军阵厮杀时机变百出,怎的到了这官场之上,就如同换了个人,直愣得能气死活人!

    他韩琦日理万机,哪有那么多时间与精力,去从头掰开揉碎地教一个四十多岁的“学生”理解何为政治妥协与人情世故?

    更何况,看这架势,就算教了,恐怕也是徒劳。

    韩琦闭了闭眼,勉强平复了一下,挥了挥手:“罢了,罢了……你且下去吧,近日……莫要轻易在人前发表见解,一切……一切待我吩咐。”

    狄青虽不明所以,但还是老实应下:“末将遵命。”

    看着狄青的背影消失在门外,韩琦揉着额角,沉默了许久。

    几番尝试,次次如此。

    韩琦终于放弃了。

    最终,韩琦铺开信纸,提笔蘸墨,一气呵成,吹干墨迹封好,唤来心腹,嘱咐其快马加鞭送至范希文处。

    做完这一切,他长长吁出一口气,仿佛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

    是的,韩琦学着尹洙,将狄青连同他那些令人啼笑皆非的问题,一并打包,送还给了他的前前上官。

    此刻正在地方任职的范仲淹。

    信中大意便是,希文兄,汉臣乃兄一手提拔,性子纯直,于军务一道确是良材,然中枢机要,非仅勇武可胜任,弟才疏学浅,恐误其前程,思来想去,唯兄之耐心与威望,或能再琢此璞玉……

    总之,这烫手山芋,还是您老兄接着吧!

    他不干啦!

    要说他和范仲淹都是新政一派,当年新政破灭后也是一起起起落落的,就算宋夏战争间是有分歧,但那是官场上的面子事,私交仍旧很好,也都是官家的重臣,没有被一贬到底,只是韩琦先被启用调回了中央,而范仲淹还在地方上任职。

    但俩人通信也没断过,韩琦也刚跟范仲淹隐晦点明过官家立储的风向,还有自己对那位殷灵毓殿下的看法。

    范仲淹对殷灵毓也算是有了一些基础的了解,感官不坏。

    于他而言,是皇子还是公主并非首要,其人心性是否仁厚,志向是否在苍生,才是根本。

    而这位殿下虽小,却真切的于君为孝,于国为忠,不尚空谈而重实务,亦有敢于直言的胆魄与公正。

    范仲淹自己便曾因直言屡遭贬黜,设身处地一想,此心此志,竟与他不谋而合。

    若官家无嗣,以此女继统………

    未必不是苍生之福。

    只是接踵而来的第二封信,给范仲淹打了个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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