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着实扎人心窝子。
谭蕊和青蓝坐得离两人不远,自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周庭之小的时候被周家人一起抚养,因此谭蕊和青蓝两人与周庭之这个小辈还算熟悉。
谭蕊皱眉,刚想开口训斥,就听见陆河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以前没什么要紧,以后我们好好相处就行。”
这话说得漂亮,让人想挑毛病都挑不出来。
周庭之愣了一下,这才微微笑了一下,赞同道。
“是啊,表哥。”
“别管以前怎么样,以后我们好好相处就行。”
陆河淡定的点了点头。
眉眼中满是淡然,显然并没有因为周庭之刚刚的失误的话放在心上。
谭蕊和青蓝松了口气。
看向陆河的目光中不由得带上了赞赏。
大侄子到底有风度!
谭蕊留了个心眼,看向坐在身旁的谢幻竹。
只见谢幻竹一脸淡定的喝水,显然是知道陆河不会吃亏。
谭蕊心中微微一松。
是了,谢家人就没有不护犊子的。
谢幻竹都没出声,显然是陆河不会吃亏了。
这下,她放心了下来,在心里留了个心眼,便将注意力彻底放在了宴会上。
夜晚。
陆河将谢幻竹送到了谢家,这才又回到了家中。
今天,周庭之回来,父亲还特地告诉他今晚回到家住。
陆河答应了下来。
经过老宅门口时。
陆河恰好看向窗外,正好看到周庭之正站在门前跟一个中年男人说话。
仅仅是一瞥,周庭之和那男人的目光就看了过来。
但陆河的车子停留只是一瞬,很快便行驶进了院子。
陆河收回了目光。
心里涌上一种极为怪异的感觉。
刚刚那个中年男人的目光就像是今天天气,阴冷潮湿。
让人感到很不舒服。
陆河皱眉,伸出拇指和中指,忍不住揉了揉头。
他一向第六感很准。
遇到什么人后不舒服,八成这个家伙就有很大的问题。
但看起来周庭之跟那家伙很熟。
等到什么时候父子单独的时候,他问一下父亲好了。
……
门口,周庭之和齐临目送着陆河的车子离开。
带到车子转入拐角。
齐临才淡淡开口道。
“他看见我们了。”
周庭之在宴会上喝了酒,这会脸色微微发红。
修长的手指上烟气缭绕。
周庭之熟练的吞吐烟雾,目光淡然。
“看见就看见了,没什么。”
说着,周庭之的视线落到了齐临身上。
皱着眉道。
“齐叔,你今年都四十三了,还不打算找媳妇啊?”
“当初你要是听我爸的早点结婚,儿子都跟我差不多大了!”
齐临目光中露出惊讶之色。
接着不满道。
“臭小子,你还催上我的婚了!”
“去去去,少管!”
“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一年到头也回不来一次,还问上我了!”
齐临黑色的双眼中露出笑意,浓密的黑发三七分梳在脑后。
看着周庭之娴熟的动作。
齐临再度皱眉。
“少抽点!这是什么好东西?”
周庭之一脸疲惫。
“齐叔,熬大夜多了,不抽不行!”
齐临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不由得埋怨道。
“好好的学什么医?”
周庭之挤出一丝笑意。
“个人志向,没办法。”
齐临切了一声,看着周庭之手中有红点坠落,便对着周庭之道。
“好了,进去吧,周仁行还等着你呢。”
“我就来看看你,走了!”
周庭之点了点头。
“齐叔,我明天再去看你!”
齐临已经转身,听到这话时摆了摆手。
走到檐廊外时,齐临撑开了一把黑伞,走进一场雨季。
周庭之看着齐临的背影,只感觉檐廊下的风嗖嗖地从他衣服里穿过。
将缭绕的酒气和烟气都带离身旁。
他已经数不清看了多少次齐临的背影。
小的时候,每当他被送到周家抚养时,齐临总会默默一个人的离开。
多少年过去,齐临的背依旧挺直,仿佛他依旧停留在那个年纪。
周庭之张嘴呵了口气,吐出一口白团。
“且,多大的人了,还喜欢穿一身黑!”
他转身,同样在檐廊下撑开伞,朝着别墅走去。
房屋内,陆河已经洗完了澡。
换上舒适的家居服,他在家中习惯性地带上眼镜,朝着周仁行的书房走去。
他的房间在二楼东侧,周仁行的书房在三楼西侧。
要过去,还要经过楼梯。
正巧,周庭之手插兜上楼,两人相遇,眼神中满是对彼此的打量。
陆河淡淡点了点头。
“回来了?”
周庭之眉眼深邃,长腿迈上最后一级台阶。
彻底站到了陆河的对面。
“表哥。”
周庭之肩宽腿长,陆河也不差。
两人站在对立位置,好像女娲陈列的作品。
“什么事?”
陆河淡定的推了下眼睛。
“呵……”
周庭之笑了一下,状似无意道。
“表哥,听说你失去了之前的记忆。”
“那是不是对我也没有印象了?”
陆河坦然询问道。
“小的时候,我们见过吗?”
周庭之言之凿凿。
“见过。”
“不过,那时候我还在我妈的肚子里。”
陆河露出了一抹淡笑。
“表弟真爱开玩笑。”
周庭之不以为然,他四处打量了一下房子内部。
“表哥,今年房子又翻新了。”
“伯娘也真是的,看腻了什么风格马上就会换另一种风格。”
“表哥,你还不知道吧?”
“这房子,光我亲眼所见的,就彻底装修过三次了!”
周庭之在别墅内踱步了一下,状似十分感慨的道。
“说到底,这宅子我也住过许多年,现在别墅里还保留着我的房间。”
“我在伯父伯娘身边这么久,几乎等同于代替了你的成年前的时期。”
“表哥,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这是挑衅了。
陆河嘴角勾起笑意。
他经常笑,但这种带着嘲讽意味的倒是很少。
陆河长长地舒了口气。
手扶着墙换了个随性的站姿。
陆河语气深沉,刻薄的话语吐出来时,简直像不要钱一样。
“既然表弟这么喜欢待在我父母身边,那成家之前一定要多回来几次。”
“毕竟不是自己家里,回来次数太多了也讨人嫌。”
“想来表弟也不是那种没脸没皮的人,做不出那种鸠占鹊巢的事。”
末了,陆河又笑了笑。
“是吧,表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