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
天空不作美。
下了一场大雨。
好巧。
玉清公主的车驾就停在辰王别苑外。
婢你去叫门,“小哥,我是玉清公主府的,我家殿下想到辰王府中避避雨,还不快开门迎接。”
门房看着雨中的车驾愣了会神。
结舌道:“奴……奴才……去禀报。”
门房说完一溜烟跑了,门都没关。
这座宅子一般是不许别人来的,就连辰王妃都进不去。
辰王妃来过几次,都以王爷的命令为由拒之门外,哪怕是想硬闯,都被王爷的侍卫挡在了外边。
事后王妃还被王爷责骂了。
可玉清公主不一样。
她是王爷的长姐,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可不敢拦,除非是不要小命了。
况且公主是来避雨的,就连兰妃娘娘都没有理由拒绝。
“娘亲,你怎么知道今日要下雨?”这会儿也没有天气预报。
玉清公主笑着道:“自然是找钦天监问的,他们夜观天象,今日恰好有雨。”
姜淼淼:……
她差点忘了,古代也是有天气预报的。
只是寻常人没资格用。
屋外大雨倾盆。
屋内琵琶声声,听雨听琵琶。
好不惬意。
姜子衿斜倚在美人榻上,看着窗外的雨打芭蕉出神。
琵琶声时大时小,时而淹没在雨声中。
她病还没好,但心情格外好。
两件事。
一件是已经为父亲选好了继室。
选来选去,选中了定安侯府周家嫡长女,也就是周牧的长姐周琴。
姜子衿从前听周牧说过。
他长姐守寡五年了,无儿无女,夫家不肯放人,他父亲也不想让她姐姐回侯府。
嫌和离的女儿丢人。
正巧周家门第也不低。
周牧与沈家的婚事也黄了,两家还结了仇怨,定安侯见辰王风头正盛,也有意投了辰王。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救周琴脱离苦海,这也算是她报答周牧的一片深情了。
良禽择木而栖。
定安侯定然会做出最好的选择。
没想到辰王刚提为父亲寻一门亲事的话,定安侯第二日就让周琴和离,迎她回侯府待嫁了。
她都有些佩服周家见风使舵的速度。
父亲能娶到侯府嫡女,应该也是乐开了花的,
侯府门第不比陆家低,那周大姑娘虽然泼辣一些,据说也是个美人。
陶桃那个村姑在她这样的大家闺秀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都是不能相提并论。
父亲和姜家都需要一个能撑得起门面的主母。
最重要的一点。
这女人必须要能压住姜子枫兄弟俩。
两人若是还想入朝为官,就必须得回姜家。
这大梁就没有哪个子女,不管不顾,跟着和离的母亲走的。
大梁以孝治天下。
姜子枫兄弟若是真敢弃祖宗,弃亲生父亲和祖母不顾。
那群整日将仁智礼义孝挂在嘴边的老臣,定会对他们口诛笔伐。
只要他们还想入仕为官,就多半会妥协。
第二件事便是为景王纳侧妃,顺带在景王府里安插个眼线。
定的是左相严甫的庶女严妍。
一听名字就是随便起的,但严妍却是颇为受宠的一个庶女。
那位严姑娘她见过,是个很有心计手腕的。
毕竟严相妻妾成群,儿女成群,没点手腕怎么可能在众多子女中脱颖而出。
听说严相还特地送去跟着扬州瘦马学了些时日。
姜子衿很期待听到景王后院起火的消息。
“芽儿,你将珍美人她娘绣的香囊交给王爷,
让他带入宫交给那女人,让人给她提个醒,她的枕头风何时才见效?”
芽儿应声而去。
姜子衿感觉腿麻了,正准备起身在屋里走走。
就听婢女来报,玉清公主来了,想进入府里避雨。
“谁?谁来了?”
“是玉清公主,车驾就在门口,想进府里来避雨。”婢女回道。
姜子衿一个踉跄差点跌倒,身子微微抖了抖
这个世上若说除了景王和陆青瑶一家,她最痛恨的人还有一个。
就是这位高高在上的玉清公主。
不止是恨,还有恐惧。
这女人就是个疯子,逮到个人就乱咬,这女人有大病。
记得上一世景王登基称帝后。
玉清公主居然自残,还嫁祸给曹驸马母子,污蔑他们想害死她,给她下毒。
还称嘉月郡主是曹驸马的私生女,换了她的亲生女儿,偷换皇室血脉。
最终曹家母子被凌迟而死,死的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嘉月郡主也自缢而亡了。
相较于前世,这一世的玉清公主算温和许多了,没有将曹氏母子抽筋扒皮。
不过令她心畏惧的,不是玉清控住的残忍手段。
而是她差点就命丧于这疯女人之手。
那时穆千雪难产而亡,玉清公主一口咬定是她害得。
二话不说就上前掐住她脖子。
当时那种濒临死亡窒息的感觉,她想起来都不寒而栗。
差一点点。
差一点点她就死了。
幸好在最后一刻,芽儿谎称她已有身孕。
才让玉清公主停下了掐死她的动作,才得以捡回了一条命。
可是现在她们应该没什么交集了,怎的这女人依旧阴魂不散。
不让她进吧,就是明晃晃的与她为敌,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让她进吧,又怕她会刁难。
她还得喊人一声皇姐。
思忖片刻,姜子衿还是戴上面罩迎了出去,还让人快马加鞭去请了辰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