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谁?”
对于元易的话,孔宣直接回应道。
声音平静,毫无波澜。
而玄都则是取出一枚仙丹抛给他:“你此前遭受气运反噬,损了道行,免得到时候失了手。”
孔宣眉头微挑,目光微凝:“西方教圣人亲传弟子?”
玄都嘴角抽了抽,看了元易一眼,索性闭嘴不说话了。
他可是修清静无为大道的,和这种喜好打打杀杀的家伙实在合不来,还是交给元易自己应付吧。
元易也有些无奈,他是觉得这孔宣跟金灵师姐的性子有些相似,同时莽得不行。
自己只是请他出手帮忙,怎么就成了雇凶杀人呢?
不至于,当真不至于,元易自觉并没有这么重的杀性。
若是自己当真生出杀心来,怎么可能请旁人出手,那当然是要亲自出手才万无一失。
孔宣也是有意思,玄都只是让他多恢复一二,他便把目标往圣人亲传弟子身上猜了。
胆子不可谓不大,同时也可见其自信。
他认为需要他圆满状态才能应付的人,只有那么些存在而已,其他人并不被其放在眼中。
虽然这就是事实,圣人之下,孔宣的实力绝对算得上顶尖存在。
当然,能够修行到准圣圆满的生灵,也不可能有谁是易与之辈。
“并不需要道友沾染杀孽,我想请道友为我从燃灯道人手中借用一物 ,一件上品先天灵宝乾坤尺。”
“燃灯道人?乾坤尺?”
孔宣一愣,这有些出乎他预料。
“燃灯道人如今已不是阐教的副教主,或许他已经暗投了西方教。
加上燃灯道人似乎一直对我顾忌很深,以至于我实在寻不到理由对他出手,反倒可能引来西方教二位师叔干涉。”元易解释道。
“原来如此,所以找我,没问题。”
孔宣略一思索,便是明白了其中的各种缘由,直接点头应了下来。
“只要这一件上品先天灵宝?可要其他灵宝?上次我一时不察,让他遁了出去,这一次倒是可以给他尽数刷了去,纵是那一盏琉璃灯,道友若是想要,我也可以取来,呵,我之后又推演了一番,上次若非我离开得早,怕是此刻也该在西土了。”
元易找上他的原因,孔宣已经明白了。
因为可能牵扯到西方教两位圣人插手,元易自己没有合适的理由不好直接对燃灯道人出手。
但他不一样,金鹏在与燃灯道人斗法之后消失,自己找其算这一笔账正好。
同时,元易看上了他的神通五色神光。
而这对于孔宣来说,也是个机会。
过去燃灯道人是阐教副教主,如今刚听闻燃灯道人不再是阐教之人,却又寻了西方教做靠山。
他纵是道行胜过燃灯道人,也不好直接对其出手,因为他背后没有圣人背景。
但现在不一样了,元易既然找他出手,这些元易自会去考虑,他正好可以寻此机会名正言顺地找燃灯道人的麻烦,出一口恶气。
元易摇了摇头:“我并不缺法宝,只是要这乾坤尺另有他用。”
燃灯道人的伴生灵宝似乎品阶不低,那一盏灵灯确实有几分玄妙。
但元易说的却是实话,他对燃灯道人的法宝不感兴趣。
“好,那就乾坤尺。”
“届时你尽管出手便是,燃灯道人入西方教此事尚未流传在外,道友权当不知晓便是了,私人恩怨而已。
若是有旁人插手,我会拦下。”元易平静开口道。
这却是让孔宣不由多看了元易一眼,点了点头。
元易这话说得轻松随意,但表明的意思却是令人震惊的。
旁人插手他会拦下。
那么,谁可能会插手?谁又有能耐插手?
唯有西方教的两位圣人而已。
元易这话的意思分明就是,他会拦住两位圣人,不让他们插手。
虽然这不能说明元易足够和西方教的两位圣人抗衡,毕竟元易还要找个理由才对燃灯道人出手,显然对于西方教的两位圣人还是有所顾忌的,才要找一个名正言顺。
如若不然,以截教的行事风格,岂会这样弯弯绕绕?他自己提剑砍了燃灯道人就行了。
可名正言顺是给双方一个台阶下,这意味着不仅元易要顾忌西方教的两位圣人,西方教的两位圣人也需要顾忌他,所以才会留下缓和的余地,避免双方直接爆发冲突。
而这,其实也是他需要把握的分寸。
燃灯道人吃点亏,不至于引来什么麻烦。
但不能真的越线,把双方之间缓和的余地给消耗了个干净。
换言之,自己终究是不能直接对燃灯道人下狠手。
何况,下狠手也无用,圣人想要从时光长河之中接引人归来,除非其他圣人出手干预,不然无人可以阻拦。
想明白了这些,孔宣也未曾太失望。
元易没有跟孔宣说太多,孔宣高傲,行事看起来也有些头铁,但那是因为他的道行确实足够高深。
孔宣并不傻,相反,他的眼光很敏锐,不少事情看得很是透彻,一点即通,无需过多交代。
元易在与孔宣谈妥当之后,目光看向玄都:“师兄,借太极图一用,我看看能否推演其天机。”
玄都二话不说便是将先天至宝太极图抛了过来。
论世间推演一道的法宝,这太极图乃是绝对的顶尖,有数的几件先天至宝之中,就它最适合做推演天机之用。
燃灯道人作为先天神圣出身,自身也有法宝不少,手段也颇多,遮掩天机的本事肯定是有的。
不知道其气运现在有没有融入西方教,元易也只是尝试而已。
寻常手段想要推演天机很困难,即便是以元易现在的道行。
但若是以先天至宝太极图辅助,说不定能有一线机会。
阴阳相循,演化万千,天道气息垂落,玄之又玄,千丝万缕的气息气机自天地间捕捉而来,交织出清晰的轨迹。
元易手指拨弄,一条条因果线抽丝剥茧,引导而出,汇聚成线,自冥冥之中显化,指向一个模糊的方向。
……
不久之后,孔宣离开了此处,向西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