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你还是不够了解帝王心性。”
“且看圣上如何收回赵家的丹书铁券,以他的猜忌和强硬,你觉得,他能由着这样的东西,留在崔氏手中吗?”
他语气淡淡,波澜不起:
“早在那场大火中,与崔氏全族千余人,一同灰飞烟灭了。”
啊……
林妩不说话了。
不过崔逖并不以为意,只侧头垂眼看她:
“怎么,王上心疼微臣吗?”
林妩:“不,我头疼。”
“靖王昨夜就快马加鞭回京了,你什么时候走?”
长公主远离朝堂三年,身份又特殊,若是靖王和崔逖与她同行,难免让人产生联想。因此,三人早已商议了,分头行动,假装没有联系。
昨夜靖王便先走一步,今日该到崔逖了。
崔逖一脸委屈:
“王上,昨日靖王独占了你一日,倒让崔某跟姓朱老头子挤一个车,耳朵都被他念叨出茧子了,今日好不容易轮到崔某与你独处,你却赶我。”
“于心何忍?”
林妩心中:朱管家,干得好!
表面上:“崔大人言重了。崔大人才学渊博,深谙朝堂之术,林妩引以为师,敬重还来不及,怎会赶师父?”
“不过是车队离城门愈近,只能以大局为重罢了。”
然后,无情地把崔逖赶下马车了。
两人一前一后,一个敲锣打鼓高调张扬,一个悄无声息融入人群,就这么回到了京城。
长公主身份贵重,治家又严,虽然三年未曾回京,但京城的公主府依然门头巍峨,府中事务井然有序,林妩一进门,便迅速进入状态。
因着有朱管家从旁协助,她在府里修整几日,并没有太多需要操心的,只有那些闻风而至的请帖,让她有些头疼。
尤其是,里头有不少人的名字很眼熟,都是世家大族的掌家夫人。
看来,不止宋家想拉拢长公主,世家也很是迫切呀。
林妩卧在榻上,一个丫鬟给她捶腿,一个丫鬟给她扇风,还有一个丫鬟站在跟前,念那帖子给她听。
“都回绝了吧。”林妩漫不经心道。
“只应一个不是,全去了也不成,索性说本宫敬重太后,须过完太后寿诞,再做安排。”
丫鬟应下,便出去吩咐了。
而林妩想着,明日就是太后寿辰,定有无数目光在审视她,检验她,便躺不下去了。
因为,虽然托喀什皇室秘药的福,她的身量跟长公主差不多,面容亦可通过化妆靠齐,可身段方面……
“来人,给我取几尺纱布来!”
靖王来时走的旁门左道,他堂堂王爷,尊贵正直,翻窗着实有点为难他了,当他终于克服心理障碍,拼命劝自己我不是采花贼我不是采花贼我不是采花贼,将心一横把头扎进窗子里,看到的便是林妩香肩全露、香汗淋漓的样子。
靖王:……
脚一软差点摔进窗外的荷花池里。
被林妩一把抓住:
“王爷,你来得正好!”
靖王:不好!不好!非礼勿视,视而不见,见多识广,广阔胸襟……
襟真大啊!
靖王瞳孔地震,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的手。
林妩气喘吁吁,粉面桃腮:
“王爷,帮帮我……”
崔逖没有靖王的武艺,翻不得窗。他是大摇大摆从门口走进来的。
朱管家脸色像屎一样,捻着自己犹如蟑螂须一般稀疏的几根胡子,碎碎念个不住:
“你这人可真是,你让老奴怎么说你好?唉,唉!”
在他身后,嘴角含笑,面容轻佻的高大男子,招招摇摇,顾盼生姿,那叫一个胸膛半露红缎衣,纱巾罩脸媚如丝,隐约长腿若春水,锦带掐住狗公腰。
头上还插着娇嫩欲滴花一支,不论是香气还是色相,都把一路上的丫鬟勾出了颈椎病。
也把朱管家勾出了心脏病。
“你说你像话吗?”朱管家捂着胸口:“你怎能声称自个儿是公主叫的南楼小倌?”
“公主的清誉,尽毁在你手矣!”
可崔逖享受着自己的新造型,心情愉悦:
“人若无暇,便成众矢之的。公主于品行方面无懈可击,道德上留点空间与世人评说,又有何妨?”
“与其让人乱嚼舌根子,不如主动塞住他们的嘴。”
朱管家气得蟑螂须都在抖:
“荒唐!公主最是洁身自好,克己复礼,绝不会……”
“啊~~~”一声余韵悠长的女子呻吟,打断了他的话。
紧接着又是男子的低喘:
“本王,本王坚持不住了……”
朱管家的下巴当啷掉在地上。
崔逖嘴角仍悬着笑,音调却意味深长起来:
“哦……洁身自好?克己复礼?”
朱管家捂着脸跑了。
崔逖则黑着脸,一脚踹开门:
“王上不是说,崔某堪称你师吗?”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为师来了!”
奋斗了小半夜,两个疲惫的男子离开了。
“本王再不来了。”靖王嘟囔:“妩儿也真是……哦不,不能怪她,都怪皇姐……不对,皇姐亦是无辜的。怪父王吧,喜欢什么不好,偏生喜欢这种!”
而崔逖那头。
“你可真是……”朱管家眼睛都红了,痛心疾首,夺过车夫的鞭子,狠狠往马屁股上一甩:“赶紧走吧,下次别来了!”
两个筋疲力尽的男子,消失在黎明的尽头。
虽然他俩已经很小心,但还是在京城留下了至少十个传说。
“哎,你听说没有?那长公主才回京,当夜就从水仙楼叫了……真不嫌累啊!”
“听说小倌是竖着进公主府,横着被抬出来的。那府里的管家说了,下次还来!”
“啧啧啧,你们的消息都没我灵通,一个小倌算什么?我真真儿瞧见了,公主府的墙头,那叫一个络绎不绝,砖都蹬坏了……”
林妩装扮整齐,盛装入宫准备为太后贺寿时,收获的便是前后左右意味深长的目光。
尤其是那些夫妻关系不大融洽的高门怨妇。
“你瞧瞧,这女子呀,果然还是需要滋润。长公主从前是什么样,现在是什么样?”有人嫉妒。
“可不是,满面春风,至少年轻了十岁!男人那玩意果然女人最好的补品呀。”有人艳羡。
还有人走近科学:
“嗯哼,不说别的,平地起高楼,定是按多了……”
林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