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晚晴手里拿着请柬,脸上神色莫辨。
黄母站在旁边,轻声心疼地道:“亏我从前还觉得小萧人品不错,现在看来,萧家人就没安好心!”
“这才过了多久,居然就找好了下家,挑好了日子,都要订婚了?订婚就订婚,给咱们家发什么帖子?”
“闺女,依着妈的意思,反正今后,咱们和萧家也不准备来往。”
“他走他的阳关道,咱们过自己的独木桥,管他跟谁家定亲?咱们不去也罢!省得现场看着闹心。”
黄晚晴抬起头,望着亲娘笑了下,“妈,你别担心,我没事儿。既然萧家把请帖送过来了,我自然是要去的。”
这个时候,黄晚晴也知道,有些事情该同家里交代一下了。
“妈,那天萧老师的妈妈约我吃午饭,为了感激我曾经救过萧老师一命,提出要认我当干闺女。我当场答应了。”
“虽然我和萧老师的缘分,止步于此。但从名义上来讲,他如今算是我的干哥哥。”
“好聚好散,也没必要当仇人。如今萧老师订婚,给我下了帖子,我自然该去的。”
更重要的是,徐家交付给黄记木器厂的大订单,双方沟通地已经差不多了,只差最后一步:签合同。
也不知道是计划中,还是碰巧。本来双方推进都比较顺利的合作,突然就出了点小状况,卡在了签约的最后一步。
在这之前,黄晚晴还有些想不通。此刻看着手里的请柬,她算是想明白了。
很多事情,口头约定无凭。徐忆安女士想看到她用实际行动,来践行之前的约定。
黄母看着自己的闺女,明明不想去,却又不得不去,就像嗓子眼里卡了只苍蝇般,既难受、又恶心。
转眼天黑,黄晚晴从书房里简单收拾一下后,下楼吃晚饭。
这天晚上,黄晚晴感觉全家人都有些怪怪的。
平时一家人吃晚饭,大家又累又饿、各吃各的,偶尔聊上一两句。
今晚一个接一个,似乎都变成了小喇叭。明显试图岔开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
黄晚晴全看在眼里,心里暖暖的,又很无奈。
先是宋长武最先沉不住气,清了清嗓子后,没话找话地硬聊,“诶,你们发现没有?咱们附近这一片的小胡同,最近晚上的灯,居然全亮起来了!”
黄母笑着附和,“嗯,确实!从前整个小胡同,虽然说也有灯,但是开晚上的时间短,灯光也暗。”
“现在不仅换上了明亮的灯泡,而且好多黑暗的岔路口和拐角,还新安装了不少路灯呢!”
宋长武连连点头,“嗯,是的是的!前几天我回来得晚了些,走在明亮的小胡同里,差点以为自己晚上走错路了!”
黄父一边听着,一边偷偷打量着旁边闺女的神色。
见闺女顺着自己的目光望过来,他赶紧移开目光,紧接着也加入了聊天:“咳,咳!是吗?”
“说起来,最近咱们这一片的变化还真挺大的!听说之前公园里面,总有那小偷转悠,专挑小情侣和落单女性下手,到处偷钱包。”
“最近这一个礼拜,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出现了好多便衣。不仅抓了好几个小偷,居然连附近溜达的那群小混混,都一块儿给整治了。”
黄晚晴听到这里,若有所思:这么巧?
这件事情,该不会跟那个男人有关系吧?
她倒是真有几分好奇,之前送进公安局的那个小偷,后来到底放出来没有?该不会,真得进了厂,变相“端铁饭碗”去了吧?
坐在上首的齐老,忽然开口道:“是吗?那我倒是真好奇了!正好,已经好多天没往公园这边转转了。”
“从明天开始,木器厂那边我就不去了,还是守着家门口更好。”
黄晚晴不明所以,下意识问道:“师父,为什么不去了呀?”
她别的都不担心,唯独害怕师父年纪大了,万一自己一个人在外面瞎溜达,遇到什么事情,或者发生点什么意外,自己不能第一时间出现在他身边。
反正厂子面积也大,每天都有新的废品产生,足够他每天忙活半天了!
真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厂子里到处都是人,她也能及时知道。
齐老看了她一眼,随口笑道:“嗐,师父捡废品就是打发一下时间,在哪里捡都一样。公园好,守着家近。”
黄晚晴不太信,转头看向小闺女,“凤娇?”
黄凤娇一边给师公夹菜,一边道:
“师公突然说不去,肯定是因为今天听到厂里人说你,因为师公提意见的事情,跟谭厂长和张经理俩人,在办公室吵起来了!”
“师公肯定是怕你为难!”
黄晚晴听到这里,当即放下了筷子,转头望着齐老认真道:“师父,你别听他们瞎传,我们没有吵架,就是正常沟通。”
“再说了,你跟谭厂长提的那些建议,都是非常正确的!尤其是对于厂子的长期健康发展,非常有必要!”
“谭厂长虽然一开始,有点没转过弯来,但是张经理听完后,是完全认同的!而且经过我们三人的商量,已经决定采纳您的意见,尽快整改了。”
齐老听了,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意,随后淡笑着道:“嗯,没添乱就好。”
“不过,师父还是不去了。虽说厂子里的废品确实多,但我每天拦车去、拦车回,路费也花了不少。”
“若是细算下来,跟在家门口转悠,效果也差不多,没必要再来回折腾!”
黄凤娇一听师公来真的,说不去就真不想去了,顿时就急了,“师公,您别呀!”
“今天张经理刚给我安排了好多重要的活,您若是不陪我一块儿去厂子里,我一个人翻译不过来呀!”
“师公,要不这样,我的工资分您一半,行不?四六也行,我四您六!”
齐老望着头疼难缠的徒孙,近来难得露出了笑意:
“小笨丫头,说的什么话?我都一把年纪了,还跟小辈抢吃的?不像话!”
“再说了,那木器厂又不是咱们自己家的买卖,看到了提点两句,是咱们的情分。”
“我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子,看到了不说,心里也过意不去。干脆不去了,眼不见为净!”
黄晚晴挑了挑眉,见师父吃完了饭,于是顺手拿起桌上的汤碗,给师父盛了一碗汤。
“师父,照您刚才说的这个理,那您就更要去了!”
“要不然您猜一猜,那个木器厂,为什么叫黄记?”
齐老眉毛抖了抖,反应过来后,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在座的其他家人,也纷纷停下碗筷,望向黄晚晴的方向,“为什么叫黄记?”
宋耀祖一听,着急忙慌地用手背擦了擦嘴,兴奋道:“我知道!”
“因为那个木器厂,是奶奶从我同学家买下来的!”
“啪嗒!”不知是谁的筷子,掉到了地上。
黄母满脸震惊,:“啥?那个木器厂,被你买下了?”
“老天爷,闺女,你哪来那么多钱?”黄母说的话,都带上了颤音,“不是,我一直以为,那是你朋友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