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晚晴把这个小插曲,当成趣事说给师父听。
没想到,齐老听完后,直接就愣住了,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过了半晌,他才默默拿起桌案上的木盒,轻轻摩挲了一番后,翻转过来,看着背面一条不显眼的陈旧划痕出神。
“这个木盒,确实是个首饰盒,曾是你师母的嫁妆。”
“不过,里面装着的首饰,早已经被那孽女败完了,只留下了这个木盒。”
“那孽女就是个草包,有眼无珠,嫌这木盒老旧瞧不上。要不然,这好东西也不可能留到现在。”
“为师原本想着,你和小萧若是能成,这东西迟早会回到你手里。此刻送过去,锦上添花表表心意也是好的。”
“唉,也是没想到......”
此刻的黄晚晴,倒是想通了很多,望着师父手中的木盒笑道:“师父,这是不是变相说明,这木盒还是跟咱们家更有缘?”
齐老回头看了她一眼,又将木盒递了回来,强忍笑意道:“喏,知道你喜欢!”
“既然送给你了,自己好好保管吧!”
“反正我现在一没闺女,二没儿媳妇,将来这些东西,早晚都是你的。”
黄晚晴的嘴角,止不住开始往上扬,接过后爱不释手,“谢谢师父!”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黄晚晴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事业上,以填补内心深处角落的空虚。
她在创作之余,开始把更多的时间精力放到了木器厂。
一方面是因为新式家具的设计图纸,从出图到出品,中间有细微调整;另一方面,木器厂和徐氏订单的前期对接,也离不开她。
她这一忙起来,直接忙到了暑假。
当妈的每天早出晚归,忙得脚不点地,当闺女的黄凤娇,倒是突然空闲了下来。
虽然黄凤娇现在英语、法语和德语,都在家里开小灶补习,但每天还是有小半天的无聊时间。
黄晚晴见闺女在家无聊,给了她一笔零花钱,劝她出去找赵恒,或者其她的朋友和同学玩。
黄凤娇听完,顿时有些气馁,叹气道:“他们都很忙,没工夫陪我玩。”
黄晚晴有些好奇,“不是放暑假了吗?他们都在忙什么?”
黄凤娇掰着手指头道:“阿恒哥原本是当兼职翻译,现在放暑假,直接转成暑假工了。”
“我们宿舍的林静宜,她爸爸是校长,有校外的高考冲刺补习班,高价聘请她去当补课老师。”
“还有几个跟我玩得好的,要么暑假回了老家,要么就是去饭店端盘子打暑假工了。”
想到这些,黄凤娇更惆怅了,“我本来也想去找个暑期工作,趁着放假挣点外快的!”
“可我跟师公说了这个想法后,被他劈头盖脸地臭骂了一顿,说我本末倒置,因小失大。”
“还说我现在这个阶段,就应该好好学习、好好玩,家里也不缺那三瓜两枣,将来打工的日子还长着呢!”
黄晚晴一边听,一边连连点头,“嗯,还是你师公有远见,说得对!”
“你现在这个阶段,确实应该以学习为主,稳抓生活重点。”
黄凤娇听亲娘也这么说,无奈地转身就要上楼,“算了,不跟你们说了,我上楼背书去!”
黄晚晴见状,赶紧叫住闺女,笑道:“等一下!我话还没说完呢!”
黄凤娇转过身,有气无力地趴在楼梯扶手上望着亲娘,“嗯,说吧,我听着呢!”
黄晚晴走近一些,温柔笑道:“你最近不是在学外语吗?正好,我知道一个木器厂,最近涉及一些进口材料的翻译工作,你想不想去试试看?”
“工作比较灵活,内容也不多,但工资却不低呢!”
黄凤娇乍一听,双眼开始放光。可稍微琢磨了一下后,又有些犹豫了。
“妈,就我现在这个半桶水晃荡的水平,能行吗?别回头工作没做好,倒把厂子里的正事给耽误了。”
黄晚晴转过头,看了一眼一楼书房方向,然后低声道:“你是不是傻?就算你不行,不是还有师公吗?”
“再说了,学以致用!你光学不练,怎么知道自己学的怎么样?”
黄凤娇现在一提师公,就下意识想缩脖子,最近真的是被骂惨了!
她下意识就想要拒绝,“妈,要不还是算了吧!”
“师公现在可忙了呢!上午要去公园附近捡废品,下午雷打不动地在书房喝茶画画看书,晚上骂我......”
“师公哪有那个功夫,帮着我搞兼职呀!”
黄晚晴眼底带着笑意,凑得更近一些,轻声道:“你就跟你师公说,公园哪有那么多的废品捡?”
“木器厂里可不一样,每天都有各种边角料,也没人跟他抢,都可以归他一个人捡!”
黄凤娇一听,立马来了精神,“真的?”
“妈,木器厂那边的事情,你说话能作数不?”
黄晚晴抬手比了个“OK”的手势,胸有成竹地道:“那必须能作数!”
三天之后,黄凤娇就到岗了!
她上午在厂子里兼职翻译资料,中午回家吃饭,下午和晚上在家学习。
齐老一开始很不乐意,被黄凤娇生拉硬拽给弄去了厂里。结果到了厂里后,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发不可收拾!
俩人在厂里待了一个星期,木器厂从上到下,就有些扛不住了,一片哀嚎!
先是谭厂长,硬着头皮来告状,“老板,要不你还是把齐老请回家吧!”
“齐老在厂子里转了一个礼拜,捡废品倒是没什么。可他眼里不揉沙子,到处指点纠正,很多工人都受不住了。”
黄晚晴有些懵,“啊?我师父都说了些啥,你具体说说?”
谭厂长也很尴尬,红着脸道:“其实吧,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原本也不足为道。”
“就比如说,仓库里那些木料,平时一惯都是在地上堆放。可齐老说那样不对,海市潮湿容易生霉腐朽,让离地离墙,分类悬空堆放。”
“好多仓库,屋顶有些漏雨,他发现了非要让人去修补屋顶。”
“有一些边角料,平时基本上都不用了,损耗是可控的。可他根据尺寸分类后,让工人继续用那些边角料,不让浪费。”
“还有一些边角料,工人们可能家里缺点小板凳什么的,住得近的,下班顺手就捎回去了。这都能理解,毕竟那么多年,大家都是这么干的。”
“可这一周,齐老看见就直接跑我办公室揭发了。说实话,我这厂长现在也很为难。”
“木器厂好不容易重焕生机,若是工人们的心散了,那接下来的工作,可就难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