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晚晴守在亲爹病床边,无奈道:“爸,你还有心思关心别人呢?先乖乖把自己的身体养好吧!”
黄旺丁嘿嘿露出傻笑,“我能有什么事?主治医生刚才不是说嘛,不出意外的话,三天就能出院。”
黄晚晴低头帮亲爹掖了掖被子,没有接话。
三天就能出院,那是因为国际医院里资源紧张,一床难求,并不代表亲爹三天就能恢复好。
亲爹手术后,能在医院踏踏实实地休养三天,已经非常不错了!
她中午去医院食堂排队打饭的时候,隐约听到身边的人议论,说有的病人做完手术,第二天就让办出院手续。
没办法,病患轻易不来这里看病。但凡要到这里来治的,都是危及生命的大病,医生们每天都在跟死神抢时间。
转入住院病房后,有亲娘在病床边守着,黄晚晴便想着回家去做饭,傍晚再过来。
手术一切顺利,萧峥嵘也该回去忙自己的事情了,她把人送到了医院门口。
临走之前,萧峥嵘朝她伸出了手,“把你的本子和笔,借我用一下?”
黄晚晴不明所以,但还是老实照做,从挎包里掏出了纸笔。
萧峥嵘翻开笔记本扉页,在上面留下了一串地址和电话,“上次留的是单位的地址、电话,这是我家的地址和电话。”
“虽然我平时忙的时候,很少回家。但我妈在家,家里也一直有人。”
“如果你有急事需要找我帮忙,又联系不上我,可以按着这地址去我家找我,或者给我家里打电话。”
黄晚晴接过纸笔,红着脸轻轻点头,“嗯,我知道了。”
从医院出来,回到长乐巷的住处。黄晚晴简单收拾了一下,晚上在医院过夜可能会用到的东西,然后就出门找公鸡去了。
没想到,还真让她找到了!养鸡的那户人家,就是附近在前院加盖了许多小房的那一户。
黄晚晴找到这户人家的时候,铁门里面很安静,只看见有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坐在院子里认真地织毛衣。
黄晚晴敲了敲门,面上带着善意的笑容,“同志,您好!”
妇人疑惑地抬头看她,手里织毛衣的动作飞快,一点都没停,“你找谁呀?有事儿吗?”
黄晚晴心知自己贸然上别人家买鸡,多少有点冒昧,所以尽量让态度显得好些。
“同志,是这样的,我家里有人刚做完手术,正在住院,所以想给做点好吃的。”
“今天早上,我好像听见你们家有鸡叫声......所以,想问一问,你们那笼子里的鸡,卖吗?”
妇人手里织毛衣的动作一顿,诧异地望向屋檐下的鸡笼子,“我确实养了鸡,不过......算了,你要是价格给的合适的话,我卖你一只!”
黄晚晴见对方松口,也很痛快。虽然价格让她有点肉痛,但总归是把鸡买到手了。
一开始,黄晚晴还以为那小木屋是用来堆杂物,或者当厨房什么的。
可抓鸡的时候走近扫了一眼,竟然发现,那简易的小木屋,居然是用来住人的!
而且从那屋子里面的简易布置、生活用品来看,还不是一两个,墙上还贴着崭新的小学生奖状。
黄晚晴忍不住问道:“同志,你们家到底有多少人呀?宅子那么大,三层都住不下吗?”
这么大一栋三层洋房,就连村里生十一个孩子的那户人家,也能全部住下吧!
妇人抓鸡的同时,回头看了她一眼,脸上不由露出一丝苦笑,“嫁出去的女儿,哪里还有家?”
正好现在家里也没人,妇人干脆一边绑鸡脚和鸡翅膀,一边絮絮念叨起来:“我家只有姐弟四个,其实人口也不算多。”
“不过,在我前些年去大西北插队下乡之后,家里三个弟弟陆续结婚分家了。三层的小洋房,我那三个弟弟一人分了一层。”
“我和我男人,就是在下乡插队的时候认识的,没多久就结了婚、生了孩子。”
“可大西北实在是太苦了,我可以在那边一直待下去,但是不想将来我的孩子留在那边一辈子吃苦。”
“后来,我写信托了曾经的朋友,好不容易带着家属孩子回了城。可回城后才发现,这个家,早已经没有我的位置了。”
妇人说着,笑着含泪地指了指旁边的小木屋,“就连这临时搭的小破屋,都是我拿菜刀以命相逼,我那三个好弟弟担心我死在这院子里不吉利,这才允许我们一家子临时在这里落脚。”
黄晚晴本是单纯想来买鸡,没想到却无意中窥探了别人家的私事。
她无声叹气,真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不过同眼前的妇人相比,自己娘家五个哥哥对自己的好,她已经算是非常幸运了!
她数好钱递过去,鼓励道:“要相信,熬过眼前,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的!”
妇人擦了擦眼角的泪,明媚笑道:“嗯,我也相信!”
说着,妇人指着旁边椅子上的半成品毛衣道:“你看,我在家晒太阳织毛衣也能挣钱!”
“谁又能想到,前几年我还在乡下,面朝黄土背朝天,早出晚归、没日没夜地干农活呢?”
“只要我孩子能回海市上学,将来不用继续在土里刨食,寄人篱下又能算得了什么!”
买完鸡回家的路上,黄晚晴再次路过那一座荒宅。她忽然意识到,很多事情她想简单了。
在她眼里,这房子只是房子。
但是对有心的人来说,买房置产,在哪里定居,不仅仅是吃饭睡觉,更是家庭未来的方向!
那么,宋耀祖如果拥有海市户口,来海市读书,他的未来,是不是也会变得不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