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私塾，我也没读过啊！”
庭院内，已经十四岁，约莫有些大人模样的狗蛋忍不住挠了挠了脑瓜子，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家小妹。
面上倒还是一如既往的憨厚。
安宁强忍着扶额的冲动：
“大哥，就问你识字，认书吗？”
狗蛋儿重重点头。
不止会读，他还会写呢！
安宁再度发问：
“起码平日里看的报纸，字大多也都认识吧？基本的算数也会吧！”
狗蛋再次点头。
呜呜呜……大姐太厉害了，不背完课本，做完作业都不给点心吃！
一旁喜子已经反应了过来，登时眼睛便亮了。
是啊，会读会写又会算，说是读过私塾也不会叫人怀疑。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安宁继续咬着点心开问：
“大哥，你现在住哪儿？”
“北……北街啊！”
瞧，有些学识但家境落魄，只能外出谋生的小少年，这不一整个齐活了！
旁的不说，这么一来，不管侍应生，还是小店账房啥的，能聘上的可能性不是高多了。
自家大姐也能少出点儿力气。
秒懂自家妹妹的言外之意，喜子当即伸手，将倒霉弟弟拉坐在桌上，从上到下细细打量着人。
别说，老周家之前虽然穷了些，但几个孩子眉眼都还挺斯文秀气的。
尤其这几年，伙食跟上后，人高了不说，一张脸愈发拿的出手了，这般想着，喜子立马摁住了人，一张水灵灵的小脸格外严肃道：
“大弟记住了，从今天开始，你就先别去卖报纸了，先在屋里好好养养。”起码养好看些。
说着又瞧着人带着些挑剔道：
“唉，这脸，还是不够白净，举止也不够斯文，身板子也有些……”
总之，不大有读书人的气质。
狗蛋：“……”
“还有这名字也得改改！”
狗蛋儿：“哈？？？”
安宁拍拍屁股走人后，无论狗蛋本人这会儿多懵逼，稍稍解释后，总归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下来。
周狗蛋从今日起也正式改名周学文，正是开始养在深闺，啊不，是读书学算账生涯。
就连后面虎子的课业也添了不少。
倒是安宁，瞧她家大姐一如既往精力充沛，倒是提过一句，要不要搞点儿副业。
迎着喜子懵逼的目光，安宁格外自然的点头：
“大姐不是喜欢看书，看报纸，尤其是小故事吗？”
“其实也可以尝试着动手写写啊！”
话音落，喜子骤然瞪大了眼睛。写故事，那不是人家文化人做的吗？
可是……可是……
真的不行吗？
要是之前，她铁定是不大敢的，但这几年又是看书，又是读报，妹妹还特喜欢给她带一些国内外各种各样的小说……
“反正试试也不亏什么。”
夜里，喜子翻来覆去，忍不住小声咕哝道。
许是连喜子自己都不晓得，这会儿连出口的声音都带着些许雀跃！
与此同时，大杂院儿
从祥子口中听说了安宁一家的境况，一直到夜里，哄完闹腾的小娃子，虎妞两口子也有些睡不大着。
不过比起几乎被颠覆了认知，这会儿显得有些傻愣的祥子，虎妞倒是有些预料：
“都跟你说了，人家宁子人聪明着呢，又有眼力见儿还会读书，起来不是迟早的。”
“唉，还是人家翠花婶儿子有福气！”
祥子默默点头：
“聪明确实很厉害！”
说着又瞧了眼睡在不远处，特意用红色细布包裹着的小襁褓。末了又添了句：
“读书也厉害！”
如果说在这之前，祥子的梦想是能拥有一辆车，那么现在，就是想把儿子狗头也能送去上学。
起码目前为止他就近接触到的厉害人，曹先生，现在再添一个宁子，都是读书厉害的人。
一眼就瞧出对方的心思，虎妞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心道这一根筋的！
读书是好，可最大的区别难道不是脑子吗？
话虽如此，虎妞倒也没出声反对什么，人嘛，尤其是对这些轴人，能有个拼头，想头也是好事。
何况，如果可以，她其实也想让狗头能长大读书。
因而这会儿只揪过人耳朵，低声嘱咐了几句：
“骆驼，今儿这话你跟我说说就是了，外头可不能传出去。
人老周家走的利索，连新家的地儿都没怎么透露出去，显然也是不想招惹上是非。
你也说了，宁子这么厉害，连曹夫人都特意送东西过去。想想咱们家狗头，说不定以后还有求着人的时候，甭管咋样，这关系可不能砸了！”
“还有祥子你这日后，离的近，记得勤快些个！”
瞧着一旁小小的襁褓，祥子沉默了一瞬，后又重重点头。
不得不说，狗头的体弱也是两口子心下的一道坎儿。
自那天后，虎妞不止一次后悔，抓心挠肝儿的，只恨之前没能早些听宁子的，以为吃多了对身体好，要不然说不定这孩子也不会难产。
祥子则是想到生产那天，要是能早点儿送医院……
不过对这个，虎妞倒没觉得什么。医院这玩意儿，别说这一根筋的骆驼了，她自个人儿也没去过几回。
要说信，还真不大信的。
骆驼这人是轴了些，但要说害人，虎妞想想，还不至于。
不过想想两口子这闹腾的。
今儿有一点儿，这骆驼总算没说错。
还得是读书好啊！
要是跟宁子那样聪明头的，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