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李季去了一趟汉阳镇,把秦华编写的密码本誊抄件给了蔡清溪,让她以后有事直接发电报,另外叮嘱她,关于魏建勋的事情不要对外声张,过些日子,自有人会收拾他。
忙活完琐事。
他拦了一辆人力车,前往白云路的小洋楼,和余秘书共赴人间极乐。
次日。
武汉站。
一大早。
站里各科室人员进进出出,一副忙忙碌碌的模样。
李季像往常一样来到站里,他知道自己在武汉站待不了几天,除了移交手头上的情报,其他事情是漠不关心。
尤其是朱若愚和唐新之间的争斗,更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余秘书昨晚告诉他,她去代表团的事情已经敲定,明天上午与代表团成员乘坐专机飞赴香江。
李季估摸着,他的调令这两天就会下来,只等戴老板回来,他就能动身前往沦陷区。
来到办公室。
他给花花草草浇过水,泡了一杯茶,把手下三名情报组长喊来,安排后续情报事宜。
吩咐完毕后。
他挥手让三名情报组长下去,又把安靖江找来,把情报科的重要事情交代一遍,交代完之后,他询问道:“你给毛长官送了没?”
“送了。”
安靖江没好气道:“按你说的,把补品送到绿毛龟家中,给了向影芯一百块法币。”
“向影芯有说什么吗?”李季不动声色问道,裙带花向影心可不止是毛齐五的老婆,她还是戴老板的秘密情人,在戴老板面前说话的份量,丝毫不比毛齐五逊色。
“她什么也没说。”安靖江摇了摇头。
“看来你当副站长这事十有八九能成。”李季嘴角涌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其实,我对当不当副站长都无所谓,只是怕浪费了你一片心意。”安靖江确实是这么想的,她对当副站长兴趣不大,但李季为了她当副站长这事,苦心筹谋,她也不好掉链子。
“只有你当了副站长,才能把武汉的日谍一网打尽,为抗战尽一份绵薄之力。”
李季哑然失笑,他费这么大劲推安靖江上位,可不是为了一己之私,而是只有她上位,才能按照他的部署,给日军以重创,打击武汉的日谍组织。
“我知道。”
安靖江点了下头。
“对了,我听到风声,督察科的刘有兴要被调走,这么处理你可还满意?”李季笑道。
“不满意。”
安靖江提起这事就生气:“督察科这帮混蛋,胆子是越来越肥了,不仅造我的谣言,还敢跑来武汉站调查……。”
“我把手头事情忙完,会找督察科好好唠一唠,不然,他们还以为我是好欺负的。”
李季微微摇头苦笑,安靖江的脾气他是了解的,这件事她肯定是不会轻易揭过的,督察科那帮人有罪受了,毕竟安靖江可不是轻易让人拿捏的角色。
两人聊了几句。
安靖江果断离开,毕竟她和李季谣言传的沸沸扬扬,不宜单独相处太长时间。
她走后。
李季抽了根烟,考虑到他即将离开,武汉站的事已经和他没有多大关系,索性从办公楼出去,把锤子喊过来,上车前往汉口的英租界逛。
当然,他可不是闲逛,而是买一些东西,这年头,离别的时候,不管是情侣还是朋友,离别之际,都会赠送一些小礼物,比如钢笔、笔记本、首饰、银盾、字画、书籍等等。
再者,他从上海来武汉也有一段时间了,回去之后,不得给南造芸子带点儿小礼物?
毕竟南造芸子是他在日军情报机关的‘盟友’,也是他的拳击运动对手之一。
还有报喜鸟,他离沪之后,报喜鸟替他处理各项琐事,此番回去,自是要送一点儿小礼物,笼络一下心腹下属。
他去了一趟百货商场,买了几支钢笔、几本书、又买了两只手表、两件银色发钗、还买了两幅字画。
从百货大楼出来,他又买了一大堆食材,鸡鸭鱼肉,样样皆有。
上车后,他吩咐道:“锤子,直接回家。”
“长官,现在就回去?”锤子暗暗心惊,这会儿还不到下午,长官就要回家?
“回。”
李季心想去武汉站也是闲着,不如回家让秦华做一顿好吃的,毕竟离开在即,以后可不会有如此悠闲自在的日子。
“是。”
锤子点了下头,开车返回民房小院。
小院中。
秦华今天没有去青汉班,而是在家洗衣服、打扫房间卫生。
“小姐,长官买了鸡鸭鱼肉和蔬菜,说是下午做好吃的。”
锤子提着一大包食材走进来,嘴咧跟荷花似的。
“你们怎么回来了?”
秦华美眸闪过一丝疑惑,李季和锤子一般下午五点左右才会回家,而这会儿还不到下午三点。
“站里闲着没事,提前回来了。”李季提着一个油纸袋子走进小院。
他进门后,四下一扫,见院中的晾衣绳上,挂着各种女式衣服,有贴身的亵裤、肚兜等等,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目光挪到秦华身上,见她粉嫩的脸颊上映出一抹红霞,遂快步走过去,把手中的油纸袋子递给她。
“这是你喜欢吃的点心,下午我们吃顿好的。”
说完,他便转身去了自个儿屋子。
秦华提着油纸袋子踌躇片刻,忙去把晾衣绳上的贴身衣物收回房间。
锤子把东西提到厨房,便用扁担挑着两个木桶去附近打水,临走前还不忘喊:“小姐,我去挑水,回来洗鸡鸭鱼……。”
“去吧。”
秦华把贴身衣物收好,换了身素裙,系上围裙,去厨房忙活。
屋子中。
李季打开行李箱,放进去一只手表、两件发钗、一枚银盾等物件。
接着,他取下腰间悬挂的中正剑,仔细端详片刻。
此番他要返回上海,中正剑、青天白日勋章、云麾勋章,肯定是不能带的,只能把它们交给总务处妥善保管。
其实,他也可以把这些东西拿回李家,但他身份比较敏感,不好与家里来往太多,以免给家人惹上祸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