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奢华的行宫之内,宛如一头荒古巨兽的嬴霸正躺在一具长宽皆是三丈的巨型龙床之上闭目休息,他身旁则是个浑身赤条条的金丹男修,似乎亦是个法体双修的天骄人物。
此刻这金丹修士双目紧闭,浑身伤痕累累,显然已是昏死了过去。
而在巨型龙床的床沿下,还躺着两具早已被揉搓的不成人形的尸体。
此刻嬴霸猛然睁开双眼,自床上站起身来,随意寻了一件长袍披在身上,冷哼了一声,瞬间化为一道遁光,来到了神鼎国都上空,上上下下盯着荆雨,眼中显露出惊讶神色:
“你是怎么不动声色深入仙朝腹地的?”
荆雨淡淡道:“嬴霸道友,谈谈吧……你们三人返回仙界,从此不再过问仙洲事,我等可以允许神鼎修士在现世生活,但不得在现世推行国运仙朝体系,不得轻启战端……”
嬴霸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我这是为你们好。”荆雨言道:“这般斗下去,无非是两败俱伤之局,仙洲生灵涂炭,你们神鼎仙朝能得到的也不过是一个被彻底打烂的界域,值得么?”
“两败俱伤?”
嬴霸气极而笑:“你们也配和我等上界修士两败俱伤?”
轰!
他的浑身骨节爆出雷音般的炸响,两丈高的法躯竟再度暴涨三成。
随着他右拳后拉,方圆千里的灵机都为之扭曲——九条龙形虚影自虚空显化,缠绕在虬结如山的臂膀上,龙首齐齐发出震天嘶吼。
拳锋推出的刹那,一道蕴含着毁天灭地威能的拳罡喷薄而出,方圆百里的云层被狂暴气浪撕得粉碎。
荆雨的身影却在拳罡临身前变得透明。
拳罡毫无阻滞地穿过那道半透明残影,可待到拳罡消散,荆雨透明到几乎消失的身影又缓缓凝实。
“你......”
嬴霸瞳孔骤缩:“遁入太虚?这不可能!”
荆雨淡淡开口道:“没什么不可能的,嬴霸,谈谈吧。”
“你出身哪一家道统?太虚中明明已然被宇界砂填满,为何你遁行太虚却不受影响?”
嬴霸眯了眯眼睛:“这是什么神通?还是你从哪一处洞天秘境中得来的?”
荆雨叹了口气,不再打算隐瞒身份,言道:“其实……”
“我乃【仙选殿】出身的仙选者!”
嬴霸瞪大了眼睛,呆立当场。
片刻后才缓缓回过神来,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这是哪一家势力,于是说道:“仙选殿?没听说过。”
荆雨翻了个白眼:“到底谁是土包子?仙选殿没听说过,道君总听说过吧?”
“各大仙选殿便是道君势力!”
荆雨甚至都没敢说自己出身道尊势力,怕嬴霸不识货,于是故意往小了说。
“道君?金仙之上?”
嬴霸先是一惊,旋即哈哈大笑:“小子胡吹大气,吹牛不打草稿。”
“本王纵横仙界数千年,从未见过一个道君势力出身的修士。”
“就连名传仙界的【五行仙尊】,以及仙尊手下的五位仙君,亦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连仙界都见不到,这等犄角旮旯的小界能遇上一位道君传人?”
荆雨一脸黑线:“你不信?”
“哈……”嬴霸言道:“你说你是道君传人,你的护道人呢?”
“护道人?”
这下子轮到荆雨傻眼了。
“护道人没有,护道灵兽总有了吧。”
“都没有?”
嬴霸面露讥讽:“那你是个棒槌!”
“本王有幸见过一位金仙势力的真传出游,虽则那位大人修为不过区区金丹期而已,可前呼后拥数十位护卫,更有两位天仙境界的仙人随侍左右,就连为其驾车的车夫都是大乘境!那等场面何其煊赫?”
“你看你浑身上下的穷酸样,一身法袍灰不拉几,活像个凡俗乞丐,哪有半分道君传人的样子?”
嬴霸骂了一句:“操,你他娘的要真是道君传人,手指头缝里稍微漏出一两件宝物都能碾死本王了,还至于在此与我唧唧歪歪?”
荆雨一时语塞,嬴霸所言倒还真的不无道理,自己堂堂长青仙庭三殿下,浑身上下还当真没甚么符合身份的宝物,唯一一件看得过去的宝物【小炼妖壶】还是得自【玄元羽化天】中。
于是荆雨无奈,再次遁入太虚,片刻后,他再次现身于原地,并且左手正提着个身材臃肿的男子。
那男子身着蟒袍,腰间悬着的蟠龙玉佩还在叮当作响——看装束应当是神鼎仙朝皇族中的一员。
“老祖救命!”那男子不住哀嚎,眼神中带着祈求。
“这是谁?”嬴霸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此人是神鼎仙朝里的一位宗室王爷,平日里作威作福、骄奢淫逸。”
荆雨随口答道,下一刻,他的手中燃起一道光焰,将那男子瞬间烧成了灰烬。
“如何?嬴霸,谈谈吧……本君能够任意穿梭太虚,出入神鼎腹地比出入自家洞府还方便……你若是冥顽不灵,我便将神鼎仙朝的低阶修士尽数杀光。”
嬴霸神色一肃,暗暗咬牙:“想不到自己给自己下了绊子……”
可他也是没办法,毕竟若是不以【宇界砂】封锁仙洲太虚,现世疆域的战略纵深等于没有,他们三人再如何天下无敌,也不可能同时防住几百上千位元婴真君、化神天君的破坏与袭扰。
“可以谈了吗?”荆雨再次问道。
嬴霸额头青筋暴起:“我可以将仙朝皇族放入化神阵法中,你破的开?”
荆雨摇了摇头:“你不可能把整个浮屠仙洲的每一处都布上化神阵法,总有在外的神鼎修士……我只需持续不断地杀戮,你们的仙朝体系注定会崩溃。”
“那我就将神鼎修士都送回【神鼎天】中!”
“那你们怎么占领现世疆域?只靠你们三个化神修士?”荆雨失笑道:“占领疆域是需要人的。”
“国运仙朝体系本君也略有研究,若无人在疆土上生产、繁衍,如何算得上一个完整的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