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开海后,朝廷设立了四个市舶司,江南的商业逐渐也变得繁荣起来。
朱雄英继位之初,推行新政,对江南的士绅进行过残酷的打击,可开海后也让他们吃到了红利,所以,永兴皇帝并不欠江南什么。
杨荣是八闽之地人,出身名门望族,本身家族就很庞大,赶上朝廷开海,杨氏一族抓住这个机会,组织船队下海,吃了不少红利。
但杨荣本人并没有经商,毕竟那是贱业,只有读书入仕才是正道,作为家族的天之骄子,杨荣从小被家族寄予厚望,十七岁中秀才,二十岁进国子监……
按理说,出道入仕,哪怕以后入阁拜相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可自从遇到了永兴皇帝仿佛中了魔咒,原本一片光明的前途也不再光明了。
先是差点牵扯进南北榜案,又差点被太祖砍了,后来侥幸活了下来,在永兴朝苦熬二十多年,和他同时入仕,甚至比他还晚的一些人不乏六部主官和封疆大吏,或者东宫辅臣,而他杨荣,如今只是一个参政,还是汉南这地方的参政,至今都被混上一个布政使。
看看景清,张显宗,韩克忠这些人,哪个不位极人臣了,就连陈丕那个啥也不是的人都干到了兵部尚书,而杨荣还在汉南这地方苦苦挣扎。
他曾经找过吏部的张忱,想更进一步,张部堂根据他的政绩也向朝廷如实报了上去,不管是尚书,侍郎,还是地方的布政使,按察使……皇帝那一关都没过去!
这也让杨荣彻底绝望了,他这辈子很难再离开汉南了。
辞官,不至于,毕竟汉南的参政也是正三品官,布政使的左膀右臂。
可一个偏远之地的参政怎么能满足心高气傲的杨荣。
尽管杨荣谋划的很不错,但操作起来,很难!
当然,朱文均不会天真到这个地步,他心里明白,他连湘王那一关,他都过不去,更何况,汉南还有唐王,安王,还有平安,蓝春,瞿能,张辅……
珉王拿着一道圣旨,诈出了忠奸,谁是真心想救皇帝,谁是图谋不轨……
……
两个月后!
一根箭矢射进孟艮城内,刀哀立马取下,拿到皇帝面前。
朱雄英解开上面的布条,上面密密麻麻写了一大堆字,从笔迹可以看出来,除了三儿子凉王,没人能写出这么丑的字了。
“父皇,你的计划我已经全都知道了!”
开头第一行字就让朱雄英眉头紧皱起来,问道:“谁告诉他的?”
身旁的李泰一愣:“这……”
这谁知道啊,被困在孟艮府又不知道外面的消息。
“告诉父皇一个好消息,儿臣造反了!”
朱雄英瞬间愣住了,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仔细看了好几遍,才发现没看错,就是这样写的。
“太子让朝廷退兵,可儿臣抗旨了,没有走,把兵马留了下来,准备把父皇救出来!”
看到这里,朱雄英松了口气,只要没扯旗自立,和朝廷打起来就还好说。
“十八叔爷,珉王来了,告诉儿臣,这一切都是父皇的计划……”
“爹,你知道儿臣听后是什么感想吗?”
“儿臣差点哭了!”
“被父皇骗哭的!”
“为了救父皇,儿臣差点走错了路!”
“我这一辈子差点让你给毁了!”
“我就不该有这么多的孝心!”
“爹,都怪你,我恨你!”
看到这里,朱雄英心中确实生出一丝的愧疚感,他差点坑了老三,一旦凉王迈出那一步,真就万劫不复了,就算他这个永兴皇帝都救不了。
“可话又说回来,天下没有不是的父亲,只有不孝的儿子,你想干的事,我都帮你干了,皇帝陛下如果在孟艮住够了,那找个黄道吉日可以出关了,你在城上竖起大纛,到时候臣去接你!”
看完后,朱雄英有些哭笑不得,老三心里不舒服,颇为怨恨他爹骗人。
“看来不少人都猜到了!”
朱雄英随手把布条递给了李泰!
“看来凉王千岁已经知道了陛下的意思!”
“狗屁!”
朱雄英笑道:“他那个狗脑子怎么会想到这些,后面有人指点他……”
“不管怎么说,没走错路,就是好事,朕也就放心了,就算不铲除这些乱臣贼子,朕也不想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受到任何伤害!”
李泰趁机说道:“陛下,您这三十多年做的已经够多了,做了别人六十年都做不完的事情,也该回去休息了!”
“是啊!”
朱雄英感慨道:“一转眼,已经是永兴三十一年了,加上当皇太孙那三四年,这一算确实不少日子了!”
“这几日,朕常常梦到太祖,太宗皇帝,朕觉得,他们应该是想让我回家!”
李泰连忙问道:“陛下以为何时回去?”
朱雄英琢磨道:“老三说把事情办了,却没说怎么办的,办成什么样子了,朕有些不太放心,还是多等几日吧!”
“是!”
……
城外,明军大帐!
“文均,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朱高煦焦急万分的说道:“你这样做,你对得起你爹吗,咱们朱家的江山就要分裂了,你成了大明的罪人了!”
朱文均却上前说道:“高煦叔,你说过,将来你会帮我,因为咱们身上都流着一样的血!”
“我是说过会帮你,可没说帮你直接造反!”
朱高煦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如果太子欺负你,那没得说,我一定帮你自保,可如今不是这回事啊,你听信那几个乱臣贼子的蛊惑……你,你这是自毁前程!”
“叔,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这钓鱼呢!”
“少扯淡,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钓鱼,你是不是傻……”
朱高煦突然一愣,皱眉问道:“你说啥?钓鱼?钓什么鱼?”
朱文均撇嘴道:“叔,你知道太多对你不好!”
“我现在就揍你一顿,你说好不好?”
“叔,别闹,我怕你说出去!”
“少废话,赶紧说,这到底咋回事!”
朱文均低声了几句,把朱高煦直接听懵了,一时都说不出话来了。
“叔,上一阵子,幸亏你反对自立,不然,你就危险了!”
朱高煦差异道:“你爹,简直就不是人,他把所有人都给耍了!”
“叔,你咋说话呢,你怎么能骂我爹呢!”
“骂他?”
朱高煦冷声道:“我骂他三十多年了,我还揍过他呢,啥玩意啊,又搞这一出戏!”
“啥时候的事?”
“二十多年前了?”
“你打的过我爹?”
“我用扫堂腿偷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