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艮府外的明军大帐中……
随着朝廷的圣旨到来,气氛也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所有人都在看着井源和他手上那道让人匪夷所思的圣旨。
“太子殿下到底是什么意思?”
朱高煦一步步上前问道:“是不是不管陛下了,还是说太子现在就想登基,又或是朝廷那些人,想重新立一个皇帝?”
“这到底是太子的意思,还是别人的说法,今个当着这么多的面必须说清楚!”
蓝太平同样附和道:“必须说清楚,朝廷是不是出事了!”
常茂质问道:“是不是太子被奸臣胁迫了,才出了这样大逆不道的圣旨!”
“这到底是太子发的,还是别人以太子的名义所写?”
“太子仁孝,怎么会不管陛下!”
“快说!”
“说啊!”
井源被一群亲王公侯围在一起,不禁后退两步,后背直冒冷汗,连忙说道:“太子殿下奉命监国,朝廷一切平稳,圣旨也确实是殿下所写所出,并没有受任何人胁迫!”
“那他吗的奇了怪了,这明显是要放弃陛下,不管陛下的生死了!”
“就是,我们要都退兵了,陛下怎么办?”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说着。
朱文均再也忍不住了,上前一把抓着井源的脖子,咬着牙说道:“我不信,太子到底想干什么,他真想让父皇在这蛮荒之地养老了,父皇照顾,栽培了他半辈子,他就是这样对待父皇的啊!”
“父皇把江山社稷都留给他了,父皇还说,会提前把皇位传给他,他这就等不及了啊,有他这样当儿子的吗,他对得起父皇吗……”
朱高煦上前拦了下来,劝道:“文均,先别动手,把话问清楚再说!”
“还问个屁啊!”
朱文均一把夺过圣旨,举在众人面前,朗声道:“看到了吗?都看到了吗?这就是太子爷干的事,忠臣孝子,就他吗是个笑话!”
说完,把圣旨狠狠的摔在地上。
“这就是矫诏!”
井源一愣:“凉王,你……”
“我怎么了?”
朱文均红着眼说道:“自父皇被困孟艮,我急的都吃不下饭,睡不着觉,隔三差五往孟艮府给父皇送东西,无时无刻不想着如何把父皇救出来,我哪里做错了,可太子呢?”
“嫡长子,太子储君,父皇倾尽心血培养的大明接班人,现在不要他爹了,到底谁他吗的才是忠臣孝子?”
凉王这疯狂的举动让所有人都惊呆了,一时间帐内鸦雀无声,谁也不敢接他的话,朱文均喘着粗气,双眼通红地扫视众人。
“我永兴皇帝第三子,凉王朱文均今日把话放在这了,你们任何人都可以走,我绝不会走,对于你们来说,孟艮府里面的人是皇帝,可对我来说,那是我爹!”
朱文均掷地有声的说道:“救不了我爹,我就进去陪他,随便太子怎么办,我去给我爹养老去!”
听到太子要放弃皇帝,朱文均整个都气炸了,对他的太子大哥,真是什么难听说什么。
“文均,别胡扯!”
朱高煦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立马说道:“井驸马,凉王心念陛下,才说了这些话,你也算是皇室中人,别闹的不愉快,以后的日子长着呢,刚才那些话,希望你别传出去!”
井源行礼道:“明白!”
朱文均直接气到哭了起来,朱高煦不断安慰着。
井源继续说道:“我此次前来,除了传旨,还要调查陛下在龙劫岭遇刺之事,另外,思任法和明恭这两个叛逆至今还活跃在西南半岛,诸位回去后要严防死守,汉王,凉王所在的封地是二贼的大本营,请两位千岁立马将其剿灭!”
朱高煦点头道:“知道了!”
井源走了,圣旨被蓝太平捡了起来,朱文均看着那明晃晃的圣旨,眼神中透着一股子恨意。
“我说了,我不走,我要留下救我爹,你们请便!”
说完,直接走了!
常茂当即说道:“那是我外甥,我这个当舅舅的不能不管,我也留下!”
朱高煦咧嘴一笑道:“抗旨,我都抗习惯了,呵呵……”
说着,紧随其后的走了出去!
常茂看了他一眼,说道:“是个爷们,淮西旧部和燕藩的账,平了!”
朱高煦十分潇洒的说道:“啥账啊,早忘了!”
……
当夜!
明军一处营房内!
几个穿盔甲的武将在来回踱步,倒是几个文官很淡定。
“万一被井源查出什么猫腻,咱们全都完了,诛九族的大罪!”
石亨焦急万分道:“早知道就不跟你扯淡了,现在怎么办了?”
杨荣坐在一旁,却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慌,说道:“说说井源这个人?”
“有他吗什么好说的,他是皇帝的女婿!”
石亨有些不耐烦,杨洪却无比严肃的说道:“井源这个人,能力不提,虽是武将出身,但心思却很细腻,成为驸马都尉后,一直跟着徐王做事,至于做什么,我们问过,他没说!”
杨荣听后,眉头皱了起来,斟酌片刻后,问道:“他和你们是司马院的兄弟,能不能拉过来?”
“不可能!”
孙镗上前说道:“我说杨大人,你怎么想事也不动脑子了,你要是当了驸马爷,你会提着脑袋搞这些事吗?”
杨荣一愣,倒是想起了一件往事,当年,他还真差点成为驸马了,只不过,太祖爷没看上他。
驸马等于联姻,一般要先看家世,几乎都是勋贵武将,或者提拔的军官,出身文官,几乎不可能,特别是家族十分庞大的文官,那就更不可能了。
“杨大人,你能说句话吗?”
石亨迫不及待的说道:“兄弟们都等着你拿主意呢,事情可是你挑的头,我们要是剐一千刀,你起码要三千刀!”
杨荣长叹一口气,一旁的阮有彰说道:“没办法了,只能让井源留在这地方了!”
“什么意思?”
“死!”
郭登震惊道:“他可是皇帝的女婿啊!”
“皇帝都保不住了,皇帝的女婿又能算什么……”
“这……”
杨洪几人相视一眼,有些于心不忍,毕竟是在司马院一起摸爬滚打,一个锅里吃饭的兄弟,一起在汉南战场出生入死的袍泽,这怎么忍心啊。
“他不死,你们都会死!”
阮有彰冷声道:“不仅你们会死,你们的九族都会跟着死,而且死的很难看,你们好好想想吧,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讲什么兄弟义气,岂不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