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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慧微微颔首,目光被竹林中的清风拂得格外澄澈。
“是。”
“在开始向施主传授「并蒂莲」之前,小僧有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要与施主讲述,这些事情较为重要,请施主一定要耐心倾听。”
闻潮生微微点头。
“请讲。”
法慧道:
“其一,是关于「并蒂莲」功法本身……其虽有造化之功,生死人之效,但却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他看了沉默的闻潮生一眼,缓声继续道:
“所谓「并蒂」,实则便是「同生共死」,施主以这门心法救活那位姑娘之后,命轮便如一根双花,未来若是一人出了意外,另一人也无法独活。而且,这门心法并不能抹除你们身上的道蕴伤,那些天地道则留下的恐怖创痕,最终会在未来的某个时候忽然爆发,若是二位没有对抗的方式,几乎必死无疑。”
顿了顿,法慧似乎知道闻潮生身上有特别的功法,声音中多了一丝凝沉:
“闻施主身上有道门学问,而道门的诸多武功天生便与天地道则亲近,一些奇术的确可以帮助缓解身上的道则暗痕,可二位的状态如今实在过于糟糕,所以……不要对其抱有太大的希望。”
闻潮生微微点头,听出了法慧委婉表达出的意思。
以他们如今的状态,即便明悟出了「并蒂莲」并救活了那名重伤的姑娘,也应该活不了太久。
对此,闻潮生表现得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平静地问道:
“还有吗?”
法慧回道:
“第二,这门心法是小僧曾借助佛法在十万雪山外围所悟,因此它其实没有具体的修行方法,只有口诀,回头小僧将口诀传于施主,并将几本重要的佛经送至这里,闻施主届时可以借助佛经来参悟。”
“每日膳食与吃水,小僧会让寺中「慈心」负责,闻施主只需要潜心参悟佛法即可。”
“最后,毕竟施主非佛门中人,若是悟出「并蒂莲」,日后记得去十万雪山的外围向弥勒大佛还个愿。”
闻潮生闻言,也双手合十放于胸口,点头道:
“好。”
法慧见他已经明了自己要交代的事,便将「并蒂莲」的口诀传授与了闻潮生,之后他向闻潮生允诺自己这七日会以鬼门针帮阿水续命,接着便离开了此处竹林。
他一路回到了寺庙内自己的住处,在床头翻出了几本经文,快速做了挑选与抉择,接着,便将经文交由院内正在扫地的小和尚「慈心」,叮嘱他去送给竹林中的闻潮生,其中经文的顺序不可打乱变动,「慈心」走后,法慧来到了院中,看见老和尚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这温阳之下,拿着破旧花洒壶,为面前的一株红梅浇水。
“法慧,他是你的朋友么?”
老和尚开口,脸上挂着淡淡的好奇。
法慧回道:
“是。”
老和尚:
“就是你在齐国遇着的那位?”
法慧:
“是。”
老和尚恍然,笑道:
“听说他拿了四国会武的第一,还是个用剑的高手,我想着,怎么儒家出了个用剑的高手,而今一见他,忽然又明白了,原来是故人的手笔。”
法慧闻言微微一惊。
“故人……您是说的那位?”
老和尚道:
“是。”
法慧若有所思。
他知道自己师父说的是谁,但很少听青灯大师聊起过他。
如今的佛门很忌讳这个人。
许多寺庙不愿意提起早些时候的那件事,想要将其渐渐遗忘,但只要他的师父还活着,这段不堪的过往就会一直存在,像是一道好不了的疤痕。
可如今的佛门纵有千般厌恶那段不堪的过去,却也无人敢对他师父再出手,于是只能驱逐他们。
“师父,闻施主与那位吕先生有关系?”
法慧难得多问了一句。
老和尚想到了许多年前的事情,眸子盯着面前的红梅树出神,许久之后,他缓声道:
“数年前,那位吕先生带着妻子来到陈国寻医问诊,是我接待了他们,那时,他的妻子突破天人大劫失败,道蕴伤几乎布满了她全身上下的每一个角落,我虽曾遍历天下,习得诸般医术,对于这密密麻麻的天地创痕亦是束手无策,后来在他妻子的要求下,我终是用了一门「妖邪之术」,透支了她的生命,来换取她余生的容颜常驻。”
“临走时,吕先生在我的胸口留下了一道剑痕,说此剑痕可帮我化一场大劫,那时我本不曾在意,没想到数年之后,他的话应验了。”
“佛门争端,二十七年前因「大合」之变,我被驱逐于此青山小寺,之后四十八寺中有十三位「梵天」对我恨之入骨,仍是不愿意放过我,于是来此寺庙,要将我彻底「度化」,我那时已是残灯之躯,没有打算抵抗,却不曾想最强的那位「梵天」出手时触动了我胸口之剑痕,于是便见那「世外」惊天一剑寒彻入骨。”
“剑意化为大雪,遮山覆河,顷刻间便斩了那位最强的梵天,逼退剩余十二人……而今那名闻姓小施主初入寺庙,我便见了他身上那股熟悉的锋芒,该是受吕先生所点化,有了如今模样。”
法慧目光轻动,道:
“闻施主此番狼狈,该是在齐国里惹了天大麻烦,但他于会武一鸣惊人,必已是国之重器,无论书院还是齐国,都应重保才对……我想了许久,只怕他得罪的人,正是书院里那不能得罪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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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天下午有比较重要的事情要做,第二章要晚上发,骚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