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言坚信当量就是真理。。
哪怕是宗师,甚至是传说中的大宗师,只要还是碳基生物,炸不死的原因就只会有一个,那就是当量不够大。
洛天衣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眸子深处有着若隐若现的兴奋,很显然她对这件事情极感兴趣。没办法,这个世界武者的数量很多,可能达到九品的实在是太少。纵然九品武者相遇,双方都深知这个境界的破坏力,是以不会轻易发生冲突,更何况生死搏杀。
当然,洛府是有三个九品武者,只是……剩下那两个,打不过。
正是如此,在洛天衣的眼中杨家的杨国礼,不管怎么看都是检验自身实力绝佳的目标。眼看宋言眼底的疯狂,还有洛天衣的跃跃欲试,洛玉衡忍不住叹了口气,难道当真是自己的岁数太大了,已经有些跟不上年轻人的想法了?
那可是九品武者啊。
事情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因遭遇到刺杀而陷入昏迷中的洛玉衡终于醒了。
据说醒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询问灾民的情况,在听闻因为她的缘故,居然导致赈灾暂停,洛玉衡极为伤心,然后不顾其他人阻拦,第一时间重新开设粥棚,甚至重新出现在众多灾民面前进行了一番宣讲,表示只要她活着一日,就不会放弃宁国任何一个人。
见惯了死亡,习惯了毁灭,灾民的世界是晦暗的,是绝望的,可是洛玉衡不仅仅给了他们能活下去的食物,那一句不会放弃宁国任何一个人,更像是一束光,驱散心中的阴霾和黑暗,虽然前路依旧渺茫但至少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洛玉衡就这样奔波在三处粥棚,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诸多灾民看向洛玉衡的视线已经隐隐有些不同,宋言甚至有种感觉,若是这时候洛玉衡自称是什么圣母娘娘,乃是上天安排下来拯救苍生的,怕是立马就能拉起来一大堆的信徒。
至于张妍,一整个下午都在昏迷。不得不说,这其实是一个非常善于伪装的女人,外表的恬静,柔弱,大抵就是她用来保护自己的面具,没有人相信这样一个安安静静又柔柔弱弱的女人,会是杨家安插在洛府的探子。
许是觉得错过了晕厥和刚刚苏醒两个绝佳的机会,再想要杀死洛玉衡已经是难上加难,张妍似是已经暂时放弃了刺杀,显得非常老实。
洛府前院。
入了夜,灯光摇曳在屋檐。
面前只是一些临时准备的食物,白面馍馍,大锅菜汤之类,以洛玉衡的身份这些吃的着实有些简陋,但腰酸背疼精疲力竭的情况下,倒也没有太多讲究。
洛玉衡看了看宋言,前一段时间刚过了生日,自家这女婿也算是十六岁了,短短几个月的功夫面色看起来比刚入府的时候好了不少,身子似是高了一点,性子也比之前更加跳脱了,家里人都挺喜欢这个姑爷的。彩衣,青衣两个小丫头没事就喜欢缠着这个姐夫,在这个姐夫的口中总能听到各种稀奇古怪的故事,比如那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猴子,比如两条蛇妖和一个老和尚的爱恨情仇……女婿终究只是一个大一点的少年,脑子里还留存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不过在正经的时候,却又比任何人都要可靠,这一次灾民的麻烦几乎全程都是女婿在安排,她其实没操多少心的,女婿将她这个长公主推到了台前,她的名望,皇室的声誉都在不断往上涨,至于宋言似是什么都没有得到。
嘴角微微勾了勾弧线,便忍不住伸手在宋言头上拍了拍。
正啃着馒头的宋言狐疑的抬起头,望向丈母娘,洛玉衡却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捏了捏宋言的脸:“慢点吃,别噎着了。”
洛天衣便给宋言添了一碗菜汤,这一下纵然是噎着也不用担心了。
洛天枢,洛天权,洛天阳三个则是相视一眼,都能看出对方眼神中的古怪。
“言儿,明日宁平县的灾民数量肯定会更吓人,县城怕是容纳不了这么多人,要怎么办才好?”想了想,洛玉衡又小声问道。
“房家和崔家的粮食还需要多长时间才能过来?”一口将手里剩下的馒头咽下,宋言并未立刻回答,而是反问道。
“至少还要五天吧,暴雨过后很多路都被冲垮了,以洛家的存粮坚持七天不成问题。”洛玉衡想了一下,说道。毕竟,眼下的赈灾只是每天一碗粥一个窝头吊着命,对粮食的损耗还不算夸张,暂时还能撑得住。
“灾民不能全部聚集在一起,不然很可能会发生各种预料之外的冲突。”宋言认真思索了一下,长时间承受饥饿折磨的灾民,性格不能按照正常人来判断,这种情况下发生怎样的情况都有可能。
比如,抢夺其老人小孩的食物。
比如,将恶念蔓延到毫无依靠的女子身上。
现如今道德体系虽还没有完全崩坏,但显然已摇摇欲坠。
每天一顿饭,其实也未必没有让人吃不饱,没有多余的力气捣乱的原因在里面。
“明天开始,撤掉一个施粥地点,保留两个,天权,天阳分别率领护院,镇守一个施粥点,一旦发现任何心怀不轨之徒,有任何欺男霸女,抢劫,斗殴之类的行为,杀!”
这话一出,言语中的狠辣,让所有人都是眼皮微跳。
洛天枢,洛天权都在认真思索着,唯有洛天阳抓了抓头发:“这不太好吧,如果只是打架斗殴,欺负一下他人,应该算不得什么大的罪名,直接杀了会不会……”
“必须要杀。”宋言却是摇了摇头:“我们的粮食很珍贵,我们要救的是那些还有人性的灾民,而不是作奸犯科的恶徒。而且,必须要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现在只是暂时控制住局面,随着灾民越来越多,控制随时都有可能崩坏。”
“最重要的一点是,人群中定然会有一些刺头存在,我相信绝大多数灾民对我们一天一顿饭的救援是感激的,但定然有一部分人,这种人从不会感念别人对他的帮助和恩德,他们只会嫌弃自己得到的太少。”
“若是我估计的没错,或许今天晚上开始,灾民中就会出现诸如凭什么他们一天一顿饭,我们天天大鱼大肉之类的讨论。然后他们就会尝试在第二天分发食物的时候以各种借口讨要更多。”
“如果我们同意,他们就会变本加厉,他们的贪念是永远都无法得到满足的,他们可能还会讨要衣服,还想要一个能居住的地方。”
“但很显然,莫说是洛家,便是动员整个宁平县,甚至是松州府都不可能妥善安置这么多的灾民。”
“而一旦他们的要求没能得到满足,他们心中的怨念就会被放大,他们的怨言甚至可能会影响到身边其他正常的人,到最后一个施加恩德,博取名声的好事,反倒是可能会演变成对洛家的不满,指责,甚至是暴乱。”
杨家的这个杀招,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容易破解的,一个不慎便是满盘皆输。
一番话说出,四周一片死寂。
一个个眉头紧皱,脸上的表情全都变的非常难看。
他们想说应该不至于如此,可仔细想一想,却又觉得人性未必能禁得住这般考验。
“唯有杀,唯有血淋淋的人头方能让这些人恐惧。”
“具体的安排,我会好生思考一下的。”
一口将碗里的汤喝掉,宋言放下了碗,冲着众人点了点头:“我吃饱了。”
“姐夫准备去做什么,难道还要去折腾那根钢管吗?”洛天阳随口问道,这几日,经常看到姐夫拿着一根钢管,也不知在捣鼓什么东西,有时候甚至会叫来府里的工匠,询问能不能再钢管里面刻线,然后便嘀嘀咕咕一个下午。洛天阳很是奇怪,不明白好好一根钢管在里面刻线做什么。
“不……”宋言摇了摇头。
“我准备去会一会那个被抓起来的寡妇。”
一听到这话,洛天衣眸子忽然快速闪烁了一下,然后一口将小半个馒头全部塞进嘴巴,也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