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兴,陆家庄。
陆二娘带着陆无双回到了陆展元和陆立鼎的老家。
这么多年过去,尹志平收拾的人不少,江湖传说更多,这小小的陆家庄实在不值一提,渐渐地也被人慢慢遗忘。
虽然在江湖上翻不起什么水花了,但是简单收拾一下,靠着这些年走南闯北攒下的一些积蓄和陆展元、陆立鼎身死的补偿,陆二娘也算是在嘉兴安定了下来。
不仅如此,还将远亲家唯一的孩子也接了过来,与女儿陆无双作伴,其名为程英。
杨过一来到嘉兴,就想到了当初襄阳城中那个可怜的小女孩儿。
尽管最后因为种种原因不欢而散,可毕竟那是杨过当做朋友的人,就想来看看。
襄阳一别,杨过再没有听到过陆无双的消息,也没有刻意打听。
当初陆二娘的所作所为让师父不喜,杨过自然不会给师父添堵。
陆家庄门外不远处的客栈里,听师父说起过,当初他陪着师娘前来陆家庄讨要说法,就是坐在这里笑看陆家庄忙忙碌碌,最后成了笑话。
杨过没想过再见陆无双,只是想看到其安定即可。
再就是想看看,那自诩情深义重想要殉情的陆二娘,是不是真的舍得丢下女儿,以死成全自己的深情。
事实证明,并没有。
杨过在这客栈待了三天,里里外外见到陆无双与另一个女孩儿同进同出,看上去成熟了,但也没那么成熟,比起陪在陆无双身边的女孩儿,陆无双就是个小妹妹。
这是见到两人的第一印象。
那女孩儿,杨过略一思索就猜出了其身份,应当就是当初陆二娘口中的远亲之女。
“师兄,你、师父、师娘,你们和这陆家庄,还真是有缘。”
一路走来,杨过和公孙绿萼聊天时,聊得最多的就是他们的师父和师娘,其次就是尹天雪、郭靖、黄蓉、郭芙等相熟的人。
关于自家师父师娘的感情史,当着师父师娘的面,杨过不好多说,师父脸皮厚无所谓,但师娘的面子要顾及一下。
听别人说自己的恋爱经历,哪个女人好意思?
甜蜜的还好,黑历史的识人不明,那就不好说了。
这时候就没这个顾虑了,也是提醒师妹以后不要在师父师娘面前提起。
同样的,襄阳之战也是绕不开的要被提及,因此公孙绿萼也是听说过这陆无双的。
“有点缘分,但不多。”杨过淡淡的笑道。
“师兄不去见一面?”公孙绿萼体贴人心,在师兄口中,应该是把这位陆无双当成朋友的,若没有其母亲横加干预伤了交情,不至于闹到现在这一步。
“不见了,见了可能还要闹心。”见陆无双就免不了还要和陆二娘打交道,杨过不想搭理陆二娘。
公孙绿萼闻言也就不再提起,巧妙的转移话题,开始问起古墓之中龙师叔的养蜂之术。
对那些玉蜂,公孙绿萼可是兴致盎然,要不是功力尚浅,还需要把精力放在九阳神功上,早就想要学习了。
她很想看看用情花酿出来的蜂蜜会是什么味道,又会不会含有情花毒。
两人吃得开心,聊得爽快,全然不知道他们两人的行踪被传了出去,一大批女侠正在路上。
等他们意识到,想要再次钻树林的时候已经晚了。
不得已,杨过想了个法子......
长兴街头,一男一女两个叫花子走在街头上。
两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却是满面尘灰烟,手里拄着杖,穿着破洞衣服,只是看着破,其实不脏。
这就是杨过想的好主意,扮成丐帮弟子。
这也是他的郭伯母给他的启发。
据说当年郭伯母离家出走为了躲避黄爷爷,也是打扮成乞丐,还因此邂逅郭伯伯,经过一系列的事情之后这才走到一起。
公孙绿萼跟着杨过一起叫黄蓉一声郭伯母,郭伯母就是丐帮帮主,所以对杨过和公孙绿萼来说,扮成丐帮弟子没那么难以接受。
“师兄,这里就是你的家乡?”
公孙绿萼左看看右看看,眼中带着好奇。
“嗯,师父收我为徒前,我和我娘就是住在镇外不远的山包上。”
杨过的眼中带着追忆,尽管那时年纪还小,经过这么多年记忆已经模糊,但是犹记得那时的日子很苦,孤儿寡母的,自己被欺负是常事。
沿着街道走着,看到路边的一门大户,杨过忍不住驻足。
“师兄,怎么了?”公孙绿萼看了看这户人家,就是普通的有钱人家,并不是武林家族。
“当初我娘就是给这户人家做些女红补贴家用,我记得他们家老爷不像好人,主母也是尖酸刻薄,待人苛刻。”
杨过语气平淡,恰恰是平淡的语气,公孙绿萼读出了其中的不忿。
“师兄,你不会是想?”
公孙绿萼忍不住想,不会是想报复吧?
虽然解气,但是总觉得不太好。
“算了,这么多年了,可能他们连我是谁都不记得,没必要了。”
过了良久,杨过摆摆手,继续往前走。
一路走来,杨过认出了不少以前的‘玩伴’,都是欺负过他,骂过他野种的人。
以前会生气,回想起来的时候也会不忿。
现在看他们被生活压弯的脊梁,对着别人低头哈腰的模样,杨过突然就不气了。
不仅如此,本想回来后人前显圣好好显摆一番,也突然没了兴致。
与他们终归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们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而他杨过,从拜师剑仙起,就注定站在云巅之上。
走出小镇,熟悉的小山包,不熟悉的是,新的茅草屋住着不同的人。
原来是有人占据了他和娘亲以前的家。
屋子看不到以前的影子,显然是经过了改造修缮。
更不同的是住在其中的一家五口幸福快乐,一对夫妻上有老母亲,下有一双儿女,其乐融融。
“他们很幸福。”杨过真诚的笑着:“爱他们的父母,疼爱他们的奶奶。”
“我们有师父、有师娘。”公孙绿萼明白杨过的意思。
他们两人现在都是单亲。
一个父亲不爱,一个父亲不在,可谓同病相怜。
可他们有师父,尤其是杨过,不仅有师父,还有郭伯伯,这两人在杨过的人生中充当起了父亲的角色。
这何尝不是一种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