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老父亲的行动力极为难得这般上心,但亚伦还是不抱太大希望能解决问题,他更担心老东西惹出祸来。
亚伦看向马鲁姆,好奇问道:
“能直接把那个存放雕像的建筑炸毁吗?”
如果真是什么亚空间的污染,一定会在现实世界有凭依或者意象,直接污染活人是一个,造就像金羊毛那样的污秽之物也是一种方法。
只要把那雕像在物理上毁灭了,不说扫清根本污染,起码能让这个时代消停不少。
安达在边上又开始不说人话:“唉,你们说我们是不是插手太多了?本来这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城,这个雕像估计每几个月才会杀一个人,算上本地人不断生育的情况,这雕像得杀多少年才能杀够人?如果拿不定主意,咱们也可以休息几天直接撤。”
“我忽然不想那么上进了,在家睡觉不好么?”
很好,他总算是回归了亚伦熟悉的面目,让亚伦很是欣慰。
凡是父亲反对的他都要做,要是父亲是对的,那就先等父亲说错了再做。
亚伦这才拍板:“不睡了,今晚就去看看那东西。”
安达面目也很不爽利,小安却小心翼翼爬到哥哥背上,在他耳朵边小声说道:
“哥哥,我看爸爸变得狡猾起来了,他本来就想去看看热闹,故意让你作出决定要去看看。”
亚伦还没回答,安达就大笑着拎着小安的两个胳膊提起来,在空中慢慢转圈圈:
“就你小子聪明,今晚你站前面,无论这雕像要把你变成石头,还是扭断你的脖子,都对你没什么用。”
小安像是坐着旋转木马一样,转着圈高低起伏,小脑袋瓜却不满道:
“我不要变成石头啊!”
至于脖子被扭断这个事情,倒没人担心,老十二又不是老十,也不是阿瑞斯那样有脖子恐惧症。
还不存在能够扭断原体脖子的恶魔。
亚伦瞧了眼地上已经变成石头的倒霉蛋还有晕倒的帕特三人,招呼马鲁姆将他们一起扛起来挪到后院去。
这像是在毁尸灭迹一样,疯狂食人魔一家正在准备储备粮?
嗯,以后有机会找个来往流通的必经之路边上,弄个小旅馆专门吓唬来往的人,听起来也不错。
等到入夜凌晨,也没人因为傍晚的闹剧来找他们,这座小城市甚至连基础的职权部门都不完善,大家都知根知底,但也没有那么相互关心,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正事。
亚伦一家人除了驴守在家中,其他人都溜出了门,朝着存放雕像的小楼建筑走去。
安达走在最前面贴着路边各种建筑的墙壁前进,还低着腰,把头甩得跟拨浪鼓似的,手里还伸出两个手指,比作热武器的模样。
也不知道这个摇头频率到底能不能观察到有用的信息,反正亚伦觉得要是后世的情报工作人员都是这种状态,恐怕脊椎都要被甩断。
小安跟在爸爸屁股后面,也装模作样,无师自通突发奇想:
“爸爸,我们要不要回家换上一身黑衣服,或者把自己完全涂成黑色,这样更安全诶。”
安达小心翼翼侧过头,眼神飘忽不定:
“小安,你是不是对你妈也有怨气?是在阴阳怪气说些什么?”
小安急忙摇头捂着嘴,愣是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亚伦索性直接将小安抱了起来,道:
“父亲,等会你站在最前面,如果有什么危险,好保护我们。”
几人已经溜到了小楼边缘,朝上看去,二楼倒是有些灯火,有个人影靠在紧闭的窗户边上,正在呼呼大睡。
只能说孟迪斯对这个有危险的雕像的管控是有的,不过是今天又出了事之后才安排了个人在这守夜。
此时安达才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我上去干什么,我上去也变成石头?我能让你们成为没爹的孩子吗!”
“再说了,安格隆身上不是有你母亲施加的保护嘛,只要灵能反应弱于她的力量,都对小安无效。”
安格隆兴冲冲说道:“那我是不是就能肉身进入亚空间去找吃的了?我怀疑我把现实世界的物质做的不好吃,是因为还没尝试过结合亚空间的力量。”
他昂起头满是兴奋,一个有梦想的人一旦觉得自己找到了新的思路,一定会十分倔强地认为那条没走过的路是对的。
只是他等来的不是爸爸的夸奖,而是一个响亮的敲脑门声:咣!
“逆子,你想去粪坑里刨食给我吃吗!”
安达一听安格隆这些话,就想起来自己之前伸手捞金羊毛,从大魔肚子里面救赫利俄斯时候的情景。
那感觉,他一辈子都不愿意再回忆。
小安只好捂着头可怜兮兮再度陷入沉默,他刚才好像接连得罪了爸爸妈妈,怕是要被这个家抛弃。
一家人小偷小摸鬼鬼祟祟准备爬进二楼,安达提了提裤子,将小安绑在身前,猛吸一口气朝上一跳,抓住墙壁砖块的凸起,就朝上攀爬。
马鲁姆则是微微蹲下蓄力,他自己就能跳上二楼。
等到三人进了二楼阳台,左看右看不见亚伦。
安达不免嘲笑起来:“哈哈,这个废物,终于有他做不到——嗯?”
他的声音变得颤抖起来,像是见了鬼一样:“你怎么上来的?”
还没说完,就看见亚伦出现在阳台另一边,衣服和手指都没有灰尘杂乱。
亚伦皱眉道:“怎么上来?走楼梯啊,底下院子又没有锁门。”
几人对视一眼,正要接着开口,就看见位于两边人中间的房屋门被推开,那个勉强算是守卫的胖老头走出来,睡眼惺忪,趴在阳台上干呕几声,嘴里嘀咕:
“可恶的雷利斯,你去偷那些金银财宝啊,那些东西值钱。我安特戈涅也缺钱啊,要是被安排值守那边仓库,还能自己摸点进口袋。”
“因为这破雕像都死了三个人了,怎么还不长记性,唉,半夜再没什么事我就回家睡去了,鬼才担心今晚还有人——”
安特戈涅骂骂咧咧,刚说道今晚不会有人,就扭头看见了面前一侧的奇怪组合,一个穿着邋遢但是长相俊美的奇怪玩意怀里抱着个孩子,背后站着个看起来像是雅典的雇佣兵猛男的人。
他急忙揉揉眼睛,再度看清面前事物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了。
大概只是神明让自己出现了幻觉,他得找机会去神庙问问,怎么才能转运。
听说马其顿的太阳神庙很灵验,他可以等春天到了就出发,花上一个月时间去看看。
“见了鬼了,哈啊——好冷啊,希望诸神赐予我安眠。”
噗!
他倒在地上,背后是伸出小小手指戳在他脖子上的小安,小安被安达抱着,刚才被爸爸亲自指引如何让人无害晕过去的手段。
安达一再告诫小安需要收着点力气,免得一手指直接捅穿了对方的脖子。
还好小安从做饭处理动物肉的时候,学会了控制自己发力,免得做出来的肉食都是一堆糊糊,这位安特戈涅只是晕了过去。
马鲁姆提溜起他的身体带进房屋,安达抱着小安溜了进去,最后才招呼亚伦:
“你看你什么忙都帮不上。”
亚伦一脸平和道:“打开的门遮盖了我,反正我又没有被发现。”
他对自己的潜行能力还没有什么明确认知,只是觉得自己刚才一定会被门挡住,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呢?
亚伦最后才进了门关上,一抬眼就看见那摆放在房间最深处的雕像头颅。
这是一个女性面容的头,但只有额间到脖颈位置,上方本应该存在的头发支离破碎,只剩下被摧毁剥离之后的磨损痕迹。
有什么东西特意避过了损毁面容,摧毁了这座雕像头颅的头发。
看得安达很是满意,虽然看起来只是给雕像剃了个头,也能满足他病态的对损毁他人头发的执念。
至于下方的脖颈断裂,看起来也像是摧毁的裂痕,但亚伦远远看去,之前从马其顿的雕刻大师那里学来的技艺开始发挥作用。
脖颈的断裂反而是专门设计雕刻成这样的,需要有精妙的技艺支撑才能实现。
毕竟断裂摧毁造成的痕迹是无序的,完全没有经验可谈。
也就是说,这个雕像的完整设计,就是断首的女神形象。
亚伦走近雕像,说出自己的看法。
而安达已经在让马鲁姆掏出链锯剑,自己吃力扛起来,准备寻思着从哪个角度下刀更方便。
“父亲,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安达骂骂咧咧道:“嘘,别打扰我,我忙着呢?我得给她彻底弄个光头出来,现在这样子别人一看就知道,她原本还是有头发的。”
亚伦只是取出洛嘉最早送的钉子递过去:
“用这个,这个能满足你的雕刻精度要求。马鲁姆,请把链锯剑收起来,这剑身宽度都比一个人头大了。”
安达接过钉子,转而笑出声来;
“嘿嘿,不愧是我儿子,就是体贴。我先开始给她打磨个光头,你们先研究。”
亚伦知道指望不了老东西了,只能自己朝前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