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驾!护驾!”
文武百官之中倏地有人大喊,可是殿外安静的可怕,无一人出声回应,反倒是大喊的人僵直倒地,化作一具尸体。
顷刻间,殿内陷入莫名的安静。
“赵还真?”
一位持剑的紫衣太监拧眉道:
“你是道剑仙赵玉真的同胞兄长黄粱仙,你竟有如此境界修为!”
庄不染斜了将明德帝护在身后五大监一眼:
“掌剑大监瑾威、掌香大监瑾仙、掌印大监瑾言、掌册大监瑾玉和五大监之首的瑾萱。”
“有趣,瑾萱公公的《虚怀功》,倒是比你师父浊清更进一步,只是他当年修到第九重,却依旧不敌李长生。”
“而你就算修到第十重,还是跟你师父浊清一样,处于半步神游境界。”
“你觉得就凭你们五个,能护住自己想保护的人吗?”
明德帝没等身前五人开口,便一脸冷漠道:
“好一个黄粱仙,看来望城山给孤来一个瞒天过海之计。”
“真正一旦下山,便会直逼天启国运的人,从来不是什么赵玉真,而是你这个赵还真。”
“呵呵,明德帝萧若瑾,你这强装镇定的模样,甚是有趣。”
庄不染笑道:
“现今心中是不是又怒又怕,为何偌大皇宫无一人来救驾,甚至钦天监的国师齐天尘都未曾到。”
“是你施了妖法!”萧若瑾神色微变。
庄不染莞尔一笑:
“来天启城的路上,刚好撞见你的十一个儿子,除了你的第六子箫瑟也就是萧楚河之外,索性都送上黄泉路,哪怕是萧瑟,今后也将沦为一个真正的废人。”
“你不是怕自己皇位不稳,贫道便让你今生今世再无此烦恼,如此便彻底没了父子相争,兄弟相残之局。”
他悠然叹息:
“诸位,贫道是不是有一些好得太过分了?”
殿内众人脸色大变,只感御座上的青袍道士是百无禁忌,肆无忌惮的魔头。
萧若瑾浑身发颤,嘴角止不住的发抖:
“逆贼,你就不怕孤的铁骑,踏破望城山?”
庄不染慢悠悠的道:
“世人大多怕死,何人敢去招惹一个恶尽恶绝的大魔头,我觉得您做不到。”
“只因贫道一日不死,天下何人敢冒出来炸刺。”
“或者说只要我杀尽天下高手,便能让无数人想通,有一些存在,但凡生出丝毫不敬,就会有滔天大祸。”
话落,一股劲气震出,天启五大监身躯一僵,倒地不起,气绝身亡。
至于大殿其他的人,皆被这股劲气所慑,不由地摔倒在地。
“叶啸鹰,贫道救了你女儿的先天心疾,你又早就生出悖逆犯上之心,欲将这个狗皇帝拉下马,扶持萧若风之子上位。”
“既然如此,不如就由你,去帮我引江湖各路高手前来救驾。”
“如孤剑仙洛青阳,他对自家师妹易文君有意,然而此女先嫁给明德帝,又与叶鼎之双宿双飞了四年,先后与他二人诞下一子。”
“可就是如此,还是对易文君情根深种,成为她跟明德帝所生之子的师父。”
“想来这位孤剑仙一旦听到天启皇宫有变,怕是会第一时间赶到。”
“又有怒剑仙颜战天,也是一位天启皇子的师父,同样还有一直不怎么安分的暗河。”
“此乃江湖人都畏惧的第一杀手组织,暗河当代大家长貌似颇具野心,还参与进夺嫡之争。”
“你派人去跟这些人联络,想必他们会来,毕竟作为江湖人,还是实力顶尖的高手。”
“与绝强之人争锋,围杀一尊非凡存在,顺手还能救一个皇帝,获得较为大的回报,本就是一举多得的事。”
下方一位披甲中年眉头轻皱:
“你觉得自己的境界修为,能比得上昔日无敌天下的李长生?”
“你现今之所见,难不成还认为贫道一身实力,当不得天下第一人之称?”
庄不染轻笑一声:
“贫道无所谓谁做皇帝,过后你想请谁做皇帝都可,就算是那个已是废人的萧瑟,同样也可以。”
“我如今却是越爱让人去做自己不愿去做事,若换作早些年,性子之中的戾气稍微有一些重的时候。”
他语气悠然:
“贫道要么无视,要么管死不管生。”
青袍少年道士袖袍一挥,披甲男子也就是叶啸鹰飞出大殿:
“给你三日时间,无论你有什么法子,若贫道想要的人没到,你的女儿,贫道救得.亦杀得!”
他半阖双眼,再道:
“安静三日,休要聒噪,贫道便放了诸位。”
顿时,众人相互看了看,开始轻手轻脚的找角落位置坐下。
明德帝同样如此,一脸深沉的独自找了一个角落,而群臣却是对他避之不及,深怕受到池鱼之灾,都离他远远的。
这不仅是上方的青袍少年道士威慑力太足,更是由于明德帝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尤其是琅琊王一案,彻底看清他的冷血无情的独夫之心。
几个时辰后。
李寒衣见偌大的天启皇宫陷入诡异的安静,一道城门洞开,更能看到里面横七竖八躺了若干禁军。
她一掠而起,玉容肃然,入眼的禁卫、太监、宫女、杂役,均如木偶泥塑,不管是站着,还是坐着,都发出犹如睡着的悠长鼾声。
观望到宫内并未血流成河,心中不由地一松。
不多时,李寒衣步入金銮殿,就看到一位无比眼熟的青袍少年道士在龙椅上闭目养神。
“雪月剑仙,你的母亲是天启四守护之一的青龙使。”明德帝像是忘记了什么事,迫不及待的求救:
“赶快擒下这恶道!”
李寒衣置若罔闻,看向青袍少年道士:
“赵还真,玩够没有?”
这完全不像是来救驾的话,不但砸的明德帝眼冒金星,周遭的文武百官悬起的心,也重重落了下来。
“不去你的心结,此事便没有完。”
“我前些年的确恨意难消,但近些年已经不再记挂。”
“不再记挂,也就是所谓的忘了,只是无奈之下的自我宽慰罢了,仇恨这种东西,人死方能债消。”
庄不染笑了笑,李寒衣只感有一股莫名劲力将自己束缚在原地。
“且不说我的修为远甚于你,单是这一座宫殿便被我布下阵法,你就先等一等吧。”
三日后,一则消息引天下震动。
有道人自西而来,落于天启皇宫之时,囚明德帝和文武百官于金銮殿之中,坐等世间高手救驾。
便有人屠叶啸鹰带出明德帝旨意,凡有救驾之功者,高官厚禄,应有尽有。
不知多少人江湖高手争先恐后来到天启城,大多的确是为了所谓的赏赐,但不少的人只是想看这一场盛事。
消息也不知是怎么传的,传言望城山那个一直被认为是文道士的黄粱仙冲冠一怒为红颜。
起先是与初入江湖的雪月剑仙结缘,后在山上闭关修炼,到了出关之时,方知雪月剑仙的娘亲李心月因北离萧氏而死。
雪月剑仙李寒衣自己似是也因此生出心结,一直在苍山结庐而居,不问世事。
从而有道士一脚踏破天启皇宫,除了明德帝被贬的六皇子萧楚河尚且不知生死之外,其余皇子尽屠之。
天启皇宫之外。
众多高手齐聚,当世五大剑仙有三个到场,分别是孤剑仙洛青阳、儒剑仙谢宣、怒剑仙颜战天。
枪仙司空长风和唐门、雷家堡、暗河等诸多江湖名门亦是来此。
众人浩浩荡荡的进入皇宫,谢宣见宫内异状,忍不住的感叹:
“不愧是黄粱仙,竟让整座皇宫都睡着了。”
不少江湖一听,相继伸手去摸倒在地上禁军的身躯,其中就有雷无桀等人,便发现他们沉睡如死,哪怕注入内力,也是石沉大海,没有丝毫作用。
不多时,众人来到金銮殿外,殿内莫名震出一股暴戾无匹的劲气。
金碧辉煌的大殿转眼化作齑粉,劲气余势不减,让这些前来救驾或是看热闹的江湖人,还未曾看到一手酿成天启皇宫之变的罪魁祸首,便全部被震倒在地。
冥冥之中,更有一股凶戾至极,好似苍天覆压而下的大势,将这些人压得站不起身。
只能勉强望到前方高高的御座之上,懒散的坐着一位青袍少年道士。
“呵呵,不知昔日天下第一的李长生,可有贫道今日的威风?”
一缕隐有笑意的声音传开:
“剑仙,枪仙,乃至半步神游的高手,都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所谓的江湖,若只能到这份上,着实没甚意思,难怪真正无敌天下的高手,要么隐居海外,要么偏居一隅。”
庄不染起身,踏台阶逐步而下,却见角落一位身穿龙袍的中年倏地七窍流血,暴毙而亡,重重地倒在地上。
“看吧,生命就是如此脆弱,于贫道而言,皇帝与蝼蚁无异,你等亦是如此。”
只见青袍少年道士每走一步,必有一人会死,他连走六步。
孤剑仙洛青阳,死!
怒剑仙颜战天,死!
谢家家主谢七刀,死!
唐门唐老太爷,死!
暗河苏家家主苏暮雨,死!
暗河大家长苏昌河,死!
这些人要么是剑仙,刀仙之境,要么是能毒杀、暗杀剑仙之人,更有半步神游的绝世高手。
可皆毙命于青袍少年道士的迈步之间,立时让在场所有人不寒而栗,张口结舌,似是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幕。
“杀人如践踏草芥,好生无趣。”
青袍少年道士忽地腾空而起,气机牵引之间,使李寒衣跟自己一同远去,再有一句话远远落下:
“贫道这般天生神仙,着实跟偌大江湖格格不入,去休去休,还是海外仙岛与我身份更配。”
两日后。
雪月城,苍山之巅,一男一女并肩而立。
“不是说打算去海外仙岛,怎么带我回到雪月城?”
“寒衣,你可知何谓龙不与蛇居,虎不与狗行?”
青袍少年道士倏而出手,以剑指点住白衣女子眉心处,笑吟吟的道:
“我已把一身所会剑道之术相赠,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寻到贫道。”
“说上一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女穷。”
说罢,身形虚幻不定,如云烟一般溃散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