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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魔剑出鞘、大闹销金楼!(感谢snakeskin0大盟!)

    “杨大龙头最重安稳,南阳许久没像现下这般动乱。”

    陈老谋不禁多瞄了一眼正慢悠悠喝茶的某天师,脑中闪过从雍丘至南阳的诸多乱事。

    这位来南阳郡,真不算久.

    念及此,眼角皱纹不禁抽跳。

    “陈老请继续说。”

    “嗯,”陈老谋望向城门方向,“郡城防务由八大势力按月轮值,今次没到南阳帮,杨镇却派他的人插手城防。”

    “可见要阻断暗流。”

    “若他真下决心,动以威望,足可慑服各大势力,这一郡之地,没有什么事是他办不成的。”

    杨镇能调动数万人马,且多是宗派武人,与他硬碰硬得掂量掂量。

    大龙头手握一件大杀器,这身份可不是说笑的。

    “陈老言下之意,此前有过先例?”

    “正是,”陈老谋回忆几息,“城中本有老君观旧址,一连开设多家,香火大旺,却暗犯恶事,意图破坏城内各大势力联盟,杨镇雷厉风行,一夜之间拔除分观十余座。”

    “故而城中道观,多有荒弃。”

    老君观.

    那是魔门两派六道中的真传道。

    周奕思量一番:“照陈老的说法,杨大龙头若是调查到底,我便是去杀了巴陵帮三大害虫也无济于事。”

    “诶,此一时彼一时。”

    陈老谋道:“杨镇的年岁也大了,手段不及当年果断。”

    “天师既与天魁派交好,只要吕掌门一句话,卧龙岗上的偏野之观南阳帮岂会费劲去查?这城内杨镇最信任的人除了帮内左膀右臂,唯有吕重。”

    见到周奕面露迟疑。

    陈老谋先问:“要利用吕重老师,故而天师心有愧疚?”

    “嗬嗬,”他夸张道,“天魁派这下可赚大了。”

    周奕又喝了口茶水:“巴陵帮那事,为何挑在此时?”

    陈老谋正色:

    “巴陵帮勾结了阳兴会与湍江派,这两家是天魁派的对头,药材生意乃是湍江派的大项,你的人若要做小本买卖,他们看不上,但曹家的药材生意可不小。”

    “湍江派会派人调查,那巴陵帮的视线就会盯上来,总管中原情报的三大管事只要不傻,多半能猜到天师身上。”

    “当下南阳生乱,正好浑水摸鱼。”

    陈老谋瞧见周奕沉声,歇话等了几秒,这才问:

    “天师意下如何?”

    周奕轻叩瓷盏:“我在山中待了一段时间闷得慌,正差个地方听听曲。”

    “这销金楼的曲子怎么样?”

    陈老谋道:“还凑合吧,寻常曲调有些艳俗,却能找些新鲜,比如西域的龟兹乐、疏勒乐什么的,天师自个去听就知道了。”

    “相比于江南水乡的清商乐,还是颇有差距。”

    “运河水,浪花高,杨广行舟过此桥呵呵。”

    他又是嘲讽,却又很懂。

    周奕不再叙话:“陈老,三日后我来找你。”

    陈老谋应道:“恭候大驾。”

    梅坞巷口,陈老谋望着那道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藏着疑惑。

    若说现在的杨大龙头做事迟疑。

    那眼前这位就果断过头了。

    根据巨鲲帮所知的消息,这位身藏多少伟力,其实模糊不清。

    想在销金楼杀人,再安然远遁,绝非等闲人能办到。

    陈老谋心中的期待越来越甚.

    周奕出了鲲帮分舵,转道便寻到曹府落点。

    负责南阳一应事务的总管事名叫曹承贤,他是曹家二郎的堂哥,办事较为稳妥。

    之前负责做淮阳郡的生意。

    新店铺置在城东位置,不远处连着三家武馆,位置很好。

    周奕在此没耽搁,只向曹承贤求证。

    看看陈老谋有没有玩虚的。

    印象中这老头挺靠谱,他身后的帮主云玉真反倒靠不住。

    曹家能把生意做大,自然有一套。

    周奕才一问起,曹承贤依话回过之后就递来一封信函。

    其中囊括曹家收集到的南阳郡药材生意脉络。

    从最源头的登山采药工、药农,再到管理一大片药材地盘的山主、山把头。

    往下寻到南阳,果然牵扯到湍江派。

    还好,陈老头没有撒谎。

    巨鲲帮现在有大用,城内有他们等于多出很多双专业且挑剔的眼睛,互利互惠合作下去,对两家都好。

    销金楼在城西,出了城西便是卧龙岗方向。

    沿着那条销金楼所在的通宝街绕来绕去,扮作吃吃喝喝的模样把点踩好,直至城墙边沿。

    来回巡游几遍,周奕已经吃撑。

    摸清地形,目光从那栋灯火辉煌的花楼掠过,转身而去。

    在此地要谨慎一些,毕竟对方是搞情报的,兴许一些路边摊贩就是巴陵帮的人

    三日后,申酉之交。

    梅坞巷茶铺中走出一个蜡黄脸男人,眉宇间含着三分凶戾之气,他若笑起来容易让人觉得虚伪。

    混江湖的老油子不少就是这样的。

    他着一身寻常武人的粗布衣裳,腰间悬着一具劣质长剑,估计是随手从哪个小作坊购置的。

    稍稍引人注意的恐怕只有那两束从耳前垂下的鬓发。

    夜风一吹,两鬓飘飘,若他手按长剑。

    江湖剑客的姿态倒是分毫不差。

    “还有这个。”

    陈老谋丢出一物,那黄脸汉子伸手接住。

    他压着嗓音说话,语气带着一丝丁大帝的坟场画风:“做何用?”

    “湍江派的身份牌子,从一个死人身上得到的。湍江派罗长寿的儿子喜欢去青楼,也许你能用的上。”

    陈老谋见他收下,叮嘱一句:“你出手时可要悠着点,那地方人多眼杂,保不齐就有人认出你的武功路数。”

    黄脸汉子阴恻恻一笑:“那可正好。”

    陈老谋一愣。

    那汉子转身便走,却传来一段差点叫他栽跟头的话:

    “销金楼里砍人头,老子就叫陈老谋。除虫灭害没理由,管事人头当皮球。”

    “嘿嘿嘿——”

    一串邪恶坏笑声。

    茶铺中的开锁老人笑叹:“非人哉,非人哉”

    ……

    南阳郡的骤雨才歇一日,天没放晴。

    酉时三刻,天色阴沉。

    销金楼早把檐前一圈琉璃灯点亮,阵阵胭脂香从雕花槅扇间溢出。

    晚雾薄薄,就似美人身上的轻纱。

    远远瞧去,窗纸上多有婀娜剪影跑来跑去,后面像是还有人在追逐嬉笑。

    谁都知晓里面是干什么的。

    虽说也有不少清倌人引来文人骚客,但多数人还是奔着欲望来的。

    人间刮骨刀,越刮骨越痒。

    一连排挂上灯笼的香楼全是销金楼的产业,这栋南阳销金窝,除了艳粉俗气,隔壁还安置有赌坊当铺。

    任凭你有多少身家,多少精力,全都能榨个干净。

    “啊哟~!”

    销金楼前,一位徐娘半老,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鸨从门内迎出。

    干她们这一行眼睛尖得很。

    看看衣着气度,神态谈吐,就大概晓得你口袋里有几个子。

    但这一次,老鸨却是看都不用看了。

    眼眶中那一双眼珠一会儿上一会儿下,自动锁定着黄脸汉子抛起又落入掌心的金子。

    这人穿着俗气,如此露富,定是近来发了横财。

    此类江湖人颇为常见。

    往往膨胀至极,却又最容易从他们口袋中掏金掏银。

    “这位贵爷面生得很,可是首趟来这儿寻乐子?”

    黄脸汉子道:“怎么?面生就不欢迎?”

    “哪能啊,”老鸨笑脸如花,“只怪奴家不晓得您甚么喜好,怕叫错了姑娘惹您埋怨,岂不坏了兴致?”

    黄脸汉子笑道:

    “那也简单,我从江南至此,一路折枝折花,听说这销金楼大有名气,便想瞧瞧是否为真。”

    “我可是来找大乐子的,俗粉俗艳,入不得我的眼。”

    老鸨朝黄脸汉子眼圈一瞧,果然隐隐发黑发皱。

    此乃欢快过甚之表象。

    “不晓得贵爷要多大的乐子?”

    老鸨试探一问。

    那黄脸汉子从怀中又摸出黄澄澄的金子,叫她眼睛一直。

    “最好的姑娘,配上最好的酒。”

    “贵爷,请您登三楼!”

    老鸨在前引路,一路喊着‘让一让,让一让’,在喧闹至极的香楼中叫身后贵客一路顺畅。

    周奕放眼一望,有些惊叹于巴陵帮的财力。

    楼中木梯相连,四方通贯,绢灯处处,艳调频弹。

    香楼中央是个台面,被一大圈高挑着的琉璃灯笼罩,让人一进门就移不开目光。

    几名舞娘在此跳采莲曲,中间是个身材火辣的胡姬,正大秀艳舞。

    一楼二楼围了好多看客。

    随着老鸨,周奕直登三楼。

    这里远比一楼二楼雅静,销金楼的三位管事在更往上的四楼,那里是巴陵帮会客谈生意的地方。

    外人不得进入。

    有多名黑衣汉子手持兵刃,在上方巡逻。

    若有人从楼梯闯上去,绝瞒不过他们。

    “您看不上庸脂俗粉,要寻最好的姑娘,那便只有清倌人。”

    “您能打动她们,靠才学武功也好,好金银财宝也罢,那都是缘分。”

    “否则便只能喝酒聊天,听听弹唱。”

    老鸨笑道:“倘若姑娘不愿与您同席共枕,贵爷切莫惹些不快之事。”

    “放心,我懂规矩。”

    周奕见老鸨沉默不语,登时将手上的金子扔出一锭,这就相当于砸出去十几匹绢。

    老鸨精明得很,不见兔子不撒鹰。

    这才喜气洋洋领着周奕进入一间静室。

    此间静室上方,便是巴陵帮三大管事所在。

    室内窗扉半开,弥散着淡淡香气。

    老鸨朝周奕一笑便离开了,转过脸时看了看手上的金子,低声暗骂。

    方才她瞧见三锭金子,这是最小的。

    还以为有多阔气呢。

    这室内倒是雅致,中央一张小桌子上摆着精致酒器,一旁紫檀木案上,端砚里余墨未干,铺开半卷画纸。

    往前便是罗帷,后方倩影半遮半掩,给人一种朦胧美感。

    周奕将矮榻旁的毯子拽了过来,不与那清倌人说话。

    只半躺在那里,闭目养神。

    初初时,罗帷帐内的女子还以为周奕是欲擒故纵。

    于是她也不说话。

    可逐渐发现不对劲,这客人似乎是来对着她睡觉的,一动也不动。

    隔着帷帐,她也看不清外边那人的脸。

    只瞧他身形,感觉不会是个样貌很差的人。

    也许会是个俊俏小郎君。

    不过,能来这种地方的,多半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又过去一盏茶时间,外边那人还是不动。

    这一下,当真把她的好奇心勾了起来。

    掀开罗帷朝外边一瞧,赶忙将其放下,心中大失所望。

    这黄脸汉子,又丑又凶。

    没有半分像良善好人。

    一时间,她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因从未遇到过这种状况。

    “姑娘,会奏曲吗?”

    忽然一道声音传入耳畔,她随口应了一句:“自然会。”

    “给我弹一曲吧。”

    听了这话,她愣了一下。

    按照楼里面的规矩,弹不弹曲要看她的心情,能聊到一起的才会赠予曲目。

    可是她却没拒绝。

    这黄脸汉子长得难看,声音不好听,可是

    他话语中没有半分轻佻,听起来很舒服。

    正是感受到了这一点点难得的尊重,她没有拒绝。

    于是拨动琴弦,低声唱着:

    “暮江平不动,春花满正开。流波将月去,潮水带星来。夜露含花气,春潭漾月晖”

    这是杨广当年奉诏巡抚东南时所作。

    那时被立为太子,故而咏出这浪漫诗篇《春江花月夜》。

    巴陵帮奉承杨广,每一家青楼中的曲艺大家们,都必须会这曲目。

    房内的清倌人颇有功底,唱调丽而不艳,柔而不淫,有雅语之气。

    她咏唱完,没得到评价。

    外边的黄脸男人又不说话了,这一沉默,又是许久。

    她并不知道周奕的目的。

    却晓得自己碰见了怪客,不知什么情绪作怪,竟让她将罗帷一掀,坐在了放置酒器的桌案前。

    伸手准备倒酒。

    忽然发现黄脸汉子睁眼看了自己一眼,接着又闭合双目。

    “不必倒酒,除非你自己想喝。”

    女子放下酒壶:“奴家叫沈巧兰,称巧兰便好,不知官人怎么称呼?”

    “不记得了,我行走江湖很少用名字。”

    “这话也太过敷衍。”

    “其实敷衍一些才好,你不用在我身上费神,可以得歇一时,我看你端砚中的墨没干,画只一半,你可以继续画你的画。”

    沈巧兰微微一呆,视线从画上转回:“官人真不用我理会?”

    “不用。”

    “你不给春姨银两,是进不得这件房的,这银两岂不是白花了?”

    她问罢又听黄脸汉子道:

    “所以方才叫你给我奏过一曲,曲调之艺没法估量价值,买贵买贱只在个人心意。”

    “嗯,我与许多客人说过话从未见过官人这样的,但觉得你谈吐不凡,非是寻常江湖人能有。”

    黄脸汉子皮笑肉不笑,并不应话。

    沈巧兰却追问:“官人打哪里来的?”

    黄脸汉子道:“很北边。”

    沈巧兰花容带笑,口音转变为家乡话:“又骗人,我祖籍就在燕赵之地,那里往北往南,都不是你这口吻。”

    周奕瞧着眼前青春秀美的女子:

    “你是怎么来此的?”

    她听罢神色瞬间暗淡,欲言又止,半晌后才到:“情非得已。”

    周奕不必再触及她的伤心事。

    巴陵帮是个什么玩意,他太清楚了。

    “可曾想过离开此地?”

    沈巧兰无奈道:“赎身需一笔巨大花销,少有人付得起,更别说遇见心怡之人。再过几年,青春凋零,便连清倌人也做不了。”

    她话罢忽然说道:

    “我感觉你是个很特殊的人,心中有种冲动,如果你为我赎身的话,我愿意和你走。”

    周奕赶紧摇头:“我无能为力,但你可以自己逃走。”

    “逃不走的。”

    沈巧兰带着绝望:“有人逃过,下场如何凄惨你难以想象,没有管事允许,休想踏出销金楼。”

    她抬手朝眼角擦了擦。

    “你这人好邪门,不知为何我突然对你敞开心扉,这话是绝不能往外说的。”

    “你就当没听见吧,我再给你唱一曲。”

    话罢又走入罗帷帐中,拨动琴弦。

    这一次,她唱的是涉江采芙蓉。

    周奕听到了那句“还顾望旧乡,长路漫浩浩”

    房间内。

    女子吟诵拨弦伤感至极,如泣如诉,可那黄脸汉子就像是天下间最无情之人。

    他无动于衷。

    女子的声音越伤感,他反倒越冰冷。

    接着又闭上双目,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

    大半个时辰后,入了夜。

    销金楼更为热闹,楼下的哄笑声一刻不停。

    周奕本打算深夜再行动,稳妥起见可以先杀一个,给巴陵帮找点事干。

    当然,若能一劳永逸把着三个管事都杀掉,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时

    外边的楼梯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咚咚咚~~”

    人数还不少,又听到有老鸨讨好的声音:

    “少掌门,大管事正等着您呢。”

    “少会主,您也在!快请快请~~”

    楼梯那边传来一阵笑声,接着噔噔噔上了楼,脚步声响过头顶。

    周奕静听。

    这一下,他已确定了那大管事的位置。

    沈巧兰的琴声才停下,忽听周奕问:

    “那少掌门是湍江派的吗?”

    沈巧兰露出厌恶之色:“是。”

    “他很惹人厌?”

    沈巧兰又出了罗帷,瞧着黄脸汉子,还是开了口:

    “这人是个色中饿鬼,害了好些女子清白,我听旁人说,他还练了什么采阴补阳的邪门武功。”

    “有姑娘被他折腾得惨,大家对他恨之怕之,却又不敢得罪。”

    她只觉一股无力感袭遍全身,轻叹一句:

    “这世道就是这样,没人能够改变。”

    房间内陷入沉默.

    “你还是找机会跑吧。”

    沈巧兰忽然又听了这话。

    她依旧摇头,不再与周奕解释。

    不多时,她发现黄脸汉子又闭上了眼睛。

    这一闭,就是小半个时辰。

    夜色正浓,四楼热闹起来,想来是在喝酒吃饭。

    楼梯处时不时传来噔噔噔的声音。

    沈巧兰惊觉,那闭目的黄脸汉子忽然睁眼。

    这一瞬间,她像是看见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眼神。

    甚至,这样一双眸子配上他的黄脸,存在着深深的割裂感。

    黄脸汉子站了起来。

    沈巧兰道:

    “虽然时辰已到,但是我没赶你,你可以一直待下去。这是楼里面的规矩,鸨母不会赶你走。”

    黄脸汉子道:“原来我的魅力这样大。”

    沈巧兰摇头:“说实话你的长相非常一般,没有任何吸引我的地方,但是你很独特。分明是个谎话连篇的人,却让我感觉到你很真诚”

    “错了,”黄脸汉子打断她的话,“并非我真诚,是你的心太细腻。”

    “我去个茅房。”

    周奕尿遁出了房间,他目光朝四楼斜撇。

    看到有众多人手在站岗守护,这些人分守各处,显是来自三个势力。

    黑衣服的是巴陵帮,剩下两个杂乱的应该是湍江派与阳兴会。

    之前听到“少会主”三字。

    八大势力中唯有阳兴会带“会”字。

    此际势力越杂,周奕反倒越欣喜。

    倘若只有巴陵帮,那么想登四楼,必被盘问。

    就在这时

    二楼梯处有人端着个精致的木托盘上来,内有果品糕点,还有一壶酒。

    他心下一动。

    好,这是巴陵帮的人!

    把湍江派的身份木牌带在身上,三步并两步抢下楼去,边走边喊:

    “诶诶诶!怎么这么慢!”

    “叫我家少掌门等了好久!”

    负责端盘子的帮众身形顿住,正寻思我也没慢呀?

    他一愣神间,只见一道手影闪过,自个手上的托盘已被那黄脸汉子抄了过去。

    此乃仙鹤手。

    是周奕空手夺兵刃的独门手段!

    这端盘子的家伙武艺平平,怎能吃得消这等招法。

    那帮众正待叫喊,周奕朝他一瞪:

    “我来送!你磨磨蹭蹭,坏了我家少掌门的兴致,拿你与猪配种!”

    “你!”

    巴陵帮众扫过周奕的腰牌,见他不理会自己直接朝四楼去,只好返回楼下。

    因为大管事提前有过交代,不能得罪客人。

    只能一边走一边骂:

    “妈了个巴子的,湍江派有什么了不起的。”

    “呸!”

    上到四楼拐角,这时两位神情机警的巴陵帮众看了过来。

    周奕昂首挺胸,朝其中一人招了招手。

    那人看到周奕的腰牌。

    “什么事?”他上前挤出一个笑容。

    周奕道:“我家少掌门刚刚有没有吩咐说要多上果酒?他若说了,我赶紧去取来。”

    他声音很低,几乎就在巴陵帮众耳边。

    巴陵帮的汉子会意。

    原来是怕办错事。

    他笑道:“没有,只说要一壶东汉张衡喝过的本地九酝甘醴。”

    “多谢。”

    周奕抱谢一声,他主动发问,两名巴陵帮众反倒不奇怪为何送东西上来的是湍江派的人。

    只当是宴厅里面的人特意吩咐过。

    周奕往前走时,一拽衣角挡住腰牌。

    湍江派的人自然瞧不见。

    方才周奕与巴陵帮的汉子耳语,湍江派与阳兴会的人只当他是销金楼的人,更不会去过问。

    周奕低头冷笑,光明正大入了宴会所在的巨大厅房。

    琉璃灯盏点亮各处,酒会正酣。

    跨入门槛一瞬间,他将湍江派的腰牌取了下来。

    三大势力汇合在一起,不可能将对方大大小小的人物都熟悉一遍。

    所以,一个端盘子进来的小角色,根本不能引起关注。

    周奕一眼就认出了湍江派的少掌门。

    罗荣太。

    那一身花里胡哨的公子哥打扮,以及那狭长阴毒的双目。

    才进南阳,就被这家伙拦路。

    好一头拦路猫,又见面了。

    周奕眼睛扫过席面,上手主座三位黑衣人,定是那三大害虫。

    与害虫在一起的,这一桌人没有一个好货。

    “倒酒!”

    周奕才将果品糕点放在两盘鸡鸭旁边,罗荣太便发兴呼喝。

    “罗少好兴致,哈哈哈!”

    最上首身材高大的大管事笑道:“倒酒,快给少掌门倒酒!”

    周奕顺手拿起酒壶,给罗荣太满上一杯。

    罗荣太淫笑道:

    “你家的头牌清倌人一直不买我的帐,今次大管事开了金口,罗某想到能好好耍玩,心中自然高兴。”

    那大管事连连摆手:“这算不得什么。”

    他看向罗荣太,又看向另外一位年轻人,也就是那阳兴会少会主:“本帮能在南阳从容行事,可是多依仗两位。”

    “休说什么清倌人,无论少掌门想玩什么样的,我们也要想办法搞来。”

    “哈哈,”罗荣太淫笑道,“要得,要得,再干一杯。”

    “好,干!”

    另外两位管事也举杯。

    周奕朝巴陵帮三大管事靠近,依次为三人添酒。

    跟着陪侍在一旁。

    宴桌周围还站了一圈人,看了他一眼也没在意。

    趁此兴致,大家站起一齐举杯。

    一位巴陵帮众眨了眨眼睛,接着二目一瞪,看到了不得了的画面。

    大管事身边,那倒酒之人不着痕迹把酒壶往下一拉,手搭在腰间长剑上。

    他看到这一幕时,销金楼大管事,正在仰头喝酒。

    这时正是酒宴最热烈的时刻,

    美酒飘香,蛇笑鼠乐,蜜意畅欢

    酒水顺着喉头咕嘟咕嘟滚下。

    就在这畅快至极时刻.

    忽然!

    凔————

    一道快捷无伦的拔剑声突兀响起,宴厅中的欢快气氛就像是一面镜子被突然击碎!

    刺啦刺啦碎裂的镜面中,倒映出诡异阴森的画面来。

    那大管事仰头喝酒将自己粗肥肉多的脖子全部露了出来。

    他眼角余光瞥见一道黑芒!

    那是一柄剑,冒着诡异的黑气,如一道黑色的罡风,迎面吹至。

    这一剑很快,

    所以耳朵听到了悦耳诡异的声音。

    像是有人在黑暗中摇响铃铛,黑色的风吹得人好冷。

    灵魂都打了一个寒颤。

    而南阳的黄酒九酝甘醴有着暖心暖肺的效果。

    可是,

    大管事最后的感觉是.肚子中的暖意戛然而止了。

    这才发现,喉咙被人割出一个大口子。

    喝下去的黄酒沾着血,没机会入肚,哗啦啦洒出。

    就像周奕给他倒酒一样,大管事现在也敬周奕一杯,可惜周奕不卖他面子,绝不会拿酒盏去接。

    “啊~!!”

    这一道声音不是大管事发出的,而是周奕身边的二管事。

    他一剑给大管事割喉之后,平剑削掉了二管事的脑袋。

    二管事的个头最高,脖子像是伸出头的乌龟,以前外出抓女人时,他脖子长,有视野优势。

    可现在,周奕割他的脑袋,甚至不需要准头。

    这一剑削过,周奕很不满意,如果剑再快一点,这声喊叫会憋在心里。

    “你是什么——!”

    三管事惊吼大叫,宴厅乱做一团。

    他“人”字没有出口,那魔气腾腾的剑,已是劈头压来。

    三管事腰间有双刀,可事发突然,只能用熟练的右手拔出左腰短刀,一刀朝那魔气森森的长剑架去。

    然而.

    那诡异剑影一飘,他的短刀砍在了空气上。

    登时浑身血液回震,满是用力不尽之感。

    只这一下滞涩,胸口便一痛,心脉已被刺穿,后背一股血液迸出,将那边的罗荣太打得满脸血污。

    这时短刀掉落,周奕一掌击去。

    “嗤~!!”

    那短刀受力急飞,直刺被血迷了眼睛的罗荣太。

    “少掌门!”

    湍江派一名高手骇然大叫,双手拖住少掌门,将他朝侧边一拽。

    他反应够快,救了罗荣太一命。

    可是陡然抬高了罗荣太的身体,那短刀从其胯下飞过。

    “啪”一声响。

    罗少掌门的家伙事被劲气绞烂,碎了一裤头,骚臭味扑鼻而来。

    他顾不上脸上血污,双手朝胯下一捂,没了,没了!

    罗荣太仰头发出凄惨嚎叫!

    那声音响彻整个销金楼,有着多数女子才有的尖锐穿透力。

    一旁的湍江派高手可顾不了那么多,保住他的小命已经不错。

    “大管事!二管事!”

    “杀!”

    “杀了他!”

    “……”

    站在四周的人齐齐拔出兵刃,周奕一脚踢出二管事头颅,逼退了最前方那个拿刀之人。

    二管事的头颅正好砸在围栏上,坠入三楼。

    处于三楼的沈巧兰听到外面的动静,出门查探。

    她看到迎黄脸汉子上来的老鸨春姨,春姨正发出惊叫,将砸在自己脸上的头颅推了出去。

    沈巧兰目瞪口呆,立时认出那是二管事。

    “啊~!!!”

    这时一声惨叫从四楼传来。

    跟着便是咔咔断裂之声!

    四楼的木栏撞烂,一个巴陵帮的汉子与断裂的栏杆一道坠入一楼。

    还在跳“采莲曲”的舞娘们四散而躲,妖娆的胡姬吓得花容失色。

    销金楼已然大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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