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是赵安知道老太爷只能活到八十九,五年后还会主动禅位给嘉庆,然而这个秘密两位贷款合伙人不知道。
“万一呢?”
宋教谕觉得凡事不能太过于乐观,万一皇上真能活到九十九,光是利息就能把他们压垮,都不带让他们喘气的。
“如果皇上真乃古今第一长寿帝王,借钱这事恐怕要从长计议,要不就别借了?”
县尊大人被宋教谕的“万一”弄的也没什么底气,竟然有打退堂鼓的意思。
紧接着又想到一个大麻烦事,那就是就算皇上活不了几年便蹬了腿,可他们欠的债也不会就此凭空消失啊。
新皇上难道就不跟他们要债了?
他们可以熬死老皇上,总不见得把新皇上也熬死吧。
所以,以贷养贷压根就是个死局啊。
干不得的!
赵安不得不提醒二人:“有件事二位一定要明白,那就是咱们这钱是从内务府借出来的,不是直接在皇上手上借的,说句难听点的,皇上都未必知道咱们借了这么多钱。”
宋教谕听着糊涂:“赵大人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钱既然是从内务府借的,那”
赵安正说着,办公室门却被人猛的推开,继而进来两个熟悉的身影。
前面的是被自己革了秀才功名的钱家老大钱修文,后面则是被他任命为校办主任的表哥王万全。
“大人,他非要过来,我拦不住他,”
向来老实的表哥被大舅哥的无理取闹气的眼泪都和在眶中,也实是不知道大舅哥是要找表弟麻烦,若是知道的话怎么也不会让他进府学的。
老丁和老宋不认识钱修文,双双转身好奇看着,不知这人有什么事找赵安。
赵安眉头微皱,冷冷看着来者不善的钱修文:“你找本官何事?”
未想钱修文却主动将门给带上,继而一点也不害怕的走到赵安面前冷笑一声:“赵大人认识赵安吗?”
嗯?
这话让打算“以贷养贷”三人组齐齐挑眉,老实巴交的王万全更是吓了一跳:表弟的真名他怎么知道的!
天地良心,这件事他连妻子都没说过,怎么就被大舅哥给打听到的?
“你什么意思,本官不太明白。”
赵安临危不乱的样子比起高度紧张的老丁、老宋强了不知多少。
活该三人以他为首。
“什么意思?赵大人就别在这跟我装糊涂了吧?”
钱修文一脸得意将几张按有手印的证明“叭”的拍在桌上,“这些是赵有禄的街坊邻居证词,写的明明白白,赵有禄已经死了大半年!.可不知怎么咱府学的赵教授却跟个死人同名,且跟这个死人还同在甘泉县学读书的!”
“咣当”一声,不是什么东西碎了,是高度紧张的宋教谕腿一软连人带凳子翻倒在地。
丁县尊好些,勉强能坐在椅子上,只手抖的厉害,脸也白的可怕。
翻倒的宋教谕把钱修文也给弄得一愣一愣,却未多想,只当二人是赵安这王八蛋的手下。
狼狈为奸的狗官。
赵安吐了口气,瞥了眼桌上的证词,抬头打量要吃定自己的钱修文,淡淡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赵大人放心,我也不为难你,这次过来就两件事,一嘛赵大人是不是给我恢复一下功名?二嘛我最近手头有点短,要是赵大人能借我个三五千两最好不过,要不然,”
钱修文哼哼一声:什么意思你姓赵的自个明白!
“不然你要如何?”
赵安起身将吓的瘫坐在地的宋教谕扶起,都不正眼瞧钱修文。
见状,钱修文火气一下上来,双拳一捏恨恨道:“那就莫怪我去甘泉县大堂告发你冒充赵有禄,到时别说你这官能不能做,我看你小命怕都保不住!”
话音刚落,好不容易站定的宋教谕腿一软又要往下瘫,却被赵安一把拎住,继而将他隆重介绍给钱修文:“这位是甘泉县学的宋教谕,我冒充赵有禄一事便是宋大人替我办的。”
“嗳?”
老宋想死的心都有,你小子扯我干什么。
赵安这边又一指坐在那低头认真看书的老丁:“这位是甘泉县的知县丁大人,嗯,我这事丁大人也是知道的,从中帮了不少忙。”
“不是,”
老丁无奈转过身来,看了眼有点懵圈的钱老大,讪笑一声:“大堂就不去了吧,你恢复功名的事本县可帮你办了,另外本县个人借你三千两,这事就算了,如何?”
“啊?”
钱修文刚要开口,突然有什么东西在他脑门猛的一击,继而就觉天昏地暗,身子一软便倒在了地上。
“三五千两?三五十两我都不给你!”
赵安拿起手中染血的秤砣再次砸在钱老大脑袋上,接连几下砸的钱老大脑袋鲜血横飞,肉眼可见凹了好大一处。
开始钱修文两腿还抽抽几下,喉咙也跟冒泡泡似的“咕咕”两声,后面直接一动不动。
“勒索我?下辈子吧!”
确认钱老大死的不能再死后,赵安用染血的袖子把脸上的血和白浆一抹,起身站起将浸满污血的秤砣往桌上一放,对着看呆了的两位老领导解释道:“天地之间有杆秤,那秤砣就是老百姓,我身为学官弄个秤砣以提醒自己对百姓做事一定要公平,嗯,很合理吧。”
“.”
浑身是血的赵安吓的老丁和老宋都不敢说话,表哥王万全则因受不了血腥场面“哇”的一声蹲在那呕吐起来。
“此奸生因被本官革了功名蓄意闯入府学欲对本官行凶,本官平日很是注重锻炼身体,正当防卫将其反杀,也很合理吧?届时请二位给做个见证。”
也头次杀人的赵安这会满头大汗十分不舒服,便将官帽解开放在桌上,一边脱血衣一边随口道:
“对了,我刚才的意思是说既然钱是从内务府借的,内务府又是和中堂管的,而和中堂又是出名的大贪官,所以哪天皇上真不在了,我们就帮新皇上除掉和中堂,这账不就抹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