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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啊,有啥不确定的?”李清然眨了眨眼:“张长老和苏长老都是这么说的。”
陈怀安决定还是给李清然科普一下那个世界的情况。
他就着重点简单说了一下。
比如那个世界的修炼体系和苍云界不同,苍云界的修为境界在那边肯定不能完全使用。
再比如斗魂和界环是什么……
不过他没告诉李清然她的斗魂已经安排好了。
本以为李清然听到关于沧澜界的真相会慎重一些,不曾想,李清然却是越发期待了。
“师尊!这就是徒儿想要去的世界!”
李清然握紧拳头,深吸一口气:“在小千世界走到巅峰,再回苍云界,徒儿的修为境界肯定会提升不少,说不定那时候就能在战斗方面帮上师尊了。”
陈怀安怜爱地摸了摸李清然的头。
他怎能不知道李清然为何一心想着要提升实力呢?
“可是,去小千世界,又是个修炼体系完全不同的世界,你会遇到很多危险。”
李清然握住陈怀安的手,俏脸上写满了坚定:“徒儿不怕。”
“好。”陈怀安深吸一口气,神情肃然。
他向来不是那种将李清然放在身后死死保护,让她哪里都不准去的人。
他尊重李清然的任何选择,也有能力为李清然的选择保驾护航。
既然李清然想去闯荡一番,那便去吧。
未来会发生什么谁都不清楚,但他希望在面对不可逆转的浩劫时,李清然至少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师尊这是同意徒儿去了?”李清然小心翼翼地看着陈怀安的眼睛,她已经做好被师尊批评和各种挽留的准备,并且也准备好了对应的说辞,但似乎……用不到了?
“同意。”陈怀安点头,“不过再去之前,为师要给你准备一些防身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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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星和苍云界的时间有流速差距,所以即便伤势已经恢复,陈怀安也并不着急回地星。
反正回去也没啥意义,宗门召集令只能在地星使用,CD计算的也是地星的时间。
这段时间,陈怀安便召集丹云和向天歌秘密会面。
主要是给即将前往沧澜界的李清然准备一些资源。
而李清然即将前往小千世界的消息也逐渐在月影宗乃至于整个苍云界传播开来。
“听说了吗?月影宗的清然仙子要去小千世界游历了!”
“我去!从哪听说的消息,保真吗?清然仙子去小千世界做什么?那么危险!”
“据说是为了提升实力……”
“清然仙子实力已经那么强了,却还要去危险的小千世界历练……我等与清然仙子比起来,着实有点招人耻笑。”
平时诸位弟子都在卷谁修炼更刻苦,此刻和李清然一比起来纷纷羞愧难当。
“你们谁知道清然仙子去哪个小千世界历练?清然仙子能去,我等也可以啊!”
“呵呵,我看你是没安什么好心吧?想着跟清然仙子去一个小千世界邂逅?可美得你!”
“瞧你这话说的!我是那种人么?”
一众弟子议论纷纷,就连有些宗门的长老都有去小千世界历练的想法。
诚然确实有人醉翁之意不在酒,但也有部分修士是真的为了变强才想去的。
这些修士基本都是困在当年境界多年,哪怕搬迁到月影宗附近的山脉,享受更浓郁的灵气也没能让沉封的瓶颈有任何松动,像这种情况,高浓度的灵气已经救不了,只能另辟奇径,剑走偏锋。
一时之间,向宗门长辈申请想要进入小千世界的宗门弟子络绎不绝。
而诸位宗门的长老和宗主却也不知道如何进入小千世界,只能纷纷带着礼物拜访月影宗。
同时,李清然的洞府门口。
来自各个宗门年轻才俊送的礼物和告别信笺几乎堆积成山。
“初见卿时,剑心微澜。三百年道境,竟难自持。”
“闻卿玉箫声动,愿化青鸾常伴。不求仙道独尊,但求并肩观云海星辰。”
“昨夜星辉如卿剑,丹田真火因卿炽。若允同心,当以金丹为誓,共修长生。”
李清然坐在桌前,单手托腮。
旁边岳千池一脸兴奋,一个信笺一个信笺的打开看,还摇头晃脑,用夸张的语气故意念给李清然听。
“清然啊,我看这些宗门弟子也挺有才的嘛~虽然修为不咋滴,但编这些小诗倒是一套一套的。”
信笺和礼物五花八门,基本都来自月影宗之外的其他宗门。
原本剑阁的弟子对李清然根本没有想法。
不是因为李清然不够漂亮不够出色,而是在月影宗成立之前,就已经有剑阁弟子尝试过了。
这些弟子无一例外全被李清然暴揍一顿,在武斗台上被打得满地找牙,颜面扫地。
自然久而久之,这些剑阁弟子就绝了心思。
再加上后来李清然成了宗主,他们对李清然便只剩下敬畏了。
可是月影宗之外的其他宗门弟子没被毒打过啊。
在他们看来,李清然天赋出众,模样绝色,地位崇高,简直就是苍云界版白富美。
甭管人家白富美能不能看上他们,这不得试一试?
万一呢?
…
“岳师姐,得了吧~”李清然翻了个白眼,无奈道:“苍云界以实力为尊,光会耍嘴皮子有什么用?况且我一心都在师尊身上,只觉这些修士像狗皮膏药,着实烦人。
退一万步说,真要论起诗词歌赋,这些弟子给师尊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哦?”岳千池两眼一眯。
苍云界所有修士都知道,陈剑尊不仅是绝代剑尊,更是一位大诗人。
那在作诗方面肯定没得说,但她就是故意装作不知道,促狭道:“老祖平日里醉心修炼,可还有时间精力留下几句哄你开心的诗词歌赋?我不信~”
“你不信?!”李清然轻哼一声。
望着窗外夜色,脑海中便自然浮现出陈怀安的模样。
“师尊说,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月色如水,悄然漫过窗棂,为李清然姣好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光。
她眸光微漾,似是沉入某种温暖的回忆,唇角不自觉扬起清浅的弧度。
“师尊曾说,诗词并非修炼余暇的消遣,而是叩问本心、映照天地的修行。”她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便说那‘蒹葭苍苍’,初听只觉写景,师尊却言,那是在道求索之艰与伊人难觅的怅惘,如同我等修士追寻渺渺天道,逆流而上,道阻且长。”
岳千池原本戏谑的神情稍稍收敛,她支着下巴,听得入神。
洞府外,夜风拂过树林,沙沙声恍若伴奏。
李清然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划过,继续道:“还有呢……‘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师尊说此句大巧不工,写的是躬耕之趣,喻的却是修行之本——日复一日的勤勉不辍,方是大道之基,非有朝一日的顿悟所能取代。”
她顿了顿,眼中光华更盛,像是拢尽了窗外星辰:“最让我心折的,是那句‘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师尊立于云海之巅,遥望皓月当空时,曾轻吟此句。
他说,纵是修士寿元绵长,相较于天地亘古,亦不过倏忽一瞬。
唯有道心坚凝,方能在这无穷变幻中,守住一点真我,见天地,见众生,亦见自己。”
岳千池已然收起所有调笑,她轻叹一声,语气里带上真正的钦佩:“老祖的境界,果然非我等所能企及。寻常诗词,在他口中竟能阐发出如此深邃的道韵。”她顿了顿,又忍不住看向那堆积如山的信笺,摇头笑道,“如此一比,这些‘金丹为誓’、‘青鸾常伴’,确实显得……苍白无力了。”
李清然微微一笑,不再言语,只将目光投向窗外那轮皎洁的明月,眼神温柔而坚定。
洞府内一时静谧,唯有清辉流淌,暗香浮动。
岳千池知趣地不再打扰,悄然起身离去。
良久,李清然才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如同梦呓:“师尊,您看这月色,是否也曾照透万古,映过诸天?不知沧澜界的月,又是何种光景……徒儿定会牢记您的教诲,于彼界,亦不敢坠了您的声名。”
她指尖凝聚灵光,于虚空中轻轻勾勒。
一行歪歪扭扭宛如狗刨的字迹悄然浮现,又缓缓散去——
“月亦古老月,人间新人行。”
夜风送来远处山峦的松涛,恍若一声温柔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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