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住欢儿!”
李涵虞的尖叫声几乎撕裂喉咙。
李拔山眼中凶芒暴涨,青黑色的一指重重点戳“冯睦”的后心。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冯睦”浑身肌肤骤然泛起金属冷光,骨骼传出机械般的“咔咔”声响。
诡武六式·铁块!
指劲透体的瞬间,他的中指也在钱欢额头抚过一道血痕。
霎时,薄薄的肌肉被划开,鲜红在营养液中晕开,颅骨已隐约可见,仿佛下一秒就要舀出一碗脑花儿。
轰——!
“冯睦“”如炮弹般倒飞出去,金属化的身躯在墙上砸出个深深的“大”字形凹坑。
墙体碎石飞溅,粉尘弥漫。
他像具提线木偶般从凹陷处弹射而出,还未落地就“哇”地喷出一口黑血,脸上扎破皮的银针也簌簌松动掉落下来许多。
“冯睦”轻咳两声,手往后背一摸,就摸到了个指洞,汩汩的血在往外滋涌。
他浑不在意的从脸上拔出几根针,对着后背随手便缝堵住伤口。
“差点就被一指洞碎心脏了,桀桀——”
他脸上一点都看不出差点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的惊险,反而还有点亢奋。
只是那张脸半边扎满了针,半边被拔掉针脱水似的凹瘪下去,配合着他病态的表情,看起来愈发恐怖瘆人。
“冯睦”舔了舔嘴角的血迹,兴奋地注视着李拔山。
出乎意料的是,对方并未乘胜追击,而是伫立在鱼缸前,蒲扇般的巨掌堵住被他击穿的窟窿。
价值昂贵的营养液正从他指缝间不断淌出,在地面汇成一滩发光的浅洼。
红丫瞪圆了眼睛,她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能在挨了大师兄一击后,只是吐口血还能活蹦乱跳。
这个发现让她眼中的兴奋更甚,羊角辫都激动地翘了起来,跃跃欲试地想要扑上去活捉此人,作为“礼物”送给真正的小师弟了。
“别去。”
李拔山闷雷般的声音让她猛地刹住脚步。
红丫困惑地歪头,却见大师兄从未如此凝重过,粗犷的面容绷得像块生铁。
她撇撇嘴,终究还是羊角辫落了下来。
李拔山一手堵住窟窿,一边神色颇为凝重的盯住“冯睦”。
“冯睦”立刻明白了李拔山的顾虑,对方是在投鼠忌器,放不开手脚。
“冯睦”脸上的亢奋当即褪去大半,心底幽幽道:
“也罢,演到这儿就够了,下次找机会跟上线提一嘴,让我跟李拔山好好杀一场。”
一边判断,他一边默默朝窗边走去,目光在不经意间扫过走廊。
只见医生和保安正神色匆匆、脚步急促地赶来,他又迅速且装作遗憾地瞥了李涵虞一眼。
李涵虞此刻正死死地盯着他,那眼神中满是怨毒,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而她自己,却在不知不觉间偷偷挪步,身体诚实的躲到了李拔山和红丫的身后。
“冯睦”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猛地抬起后肘,狠狠撞向窗户。
“哗啦”一声,窗户应声而碎,紧接着,他身形一缩,便朝窗外一跃飞出。
直到这时,李涵虞才如梦初醒,愤怒地尖叫起来:
“追!千万别让他逃了!”
李拔山双脚还未挪动分毫,破碎的窗户里,一片银针如暴雨般激射而至。
只见他单手猛地一挥,无数银针便被撞飞,“哆哆哆哆”的射到旁边的墙壁上。
刹那间,墙壁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银针,每一根都深深嵌入其中,针尾还在微微颤动,看着李涵虞眼睛剧痛难忍。
而窗外的冯睦则已化作纸片人,随一阵风飘远飞出医院了。
“算了,别追了。”
李涵虞理智回归,忽然有点害怕中了对方调虎离山之计策,万一李拔山被骗走,那人再杀回来。
他看着一干姗姗来迟的医生保安,脸色难看,心道:
“莫非靠医院吗,那自己和儿子早死800回了。”
李拔山也没想追的意思,他脑子不好使,也怕中敌人奸计。
他得帮小师弟保护好钱狱长,更得护住来医院送饭的小师妹。
红丫踮起脚尖,凑到李拔山胸口低声:
“大师兄,这个冒牌货好厉害,我们一定要抓住他送给小师弟,小师弟要学了他的武功,一定能比冒牌货耍的更厉害。”
李拔山默默松开堵着鱼缸的手,另一只大手习惯性地揉了揉红丫的发顶,把刚编好的羊角辫又弄乱了。
几名医生手忙脚乱地用速凝胶修补鱼缸窟窿,重新灌入营养液。
“钱狱长只是表皮擦伤,并无大碍。”
主治医师擦着冷汗汇报,心里暗自庆幸,他也是很怕再把钱狱长推回进抢救室里。
钱狱长死不死不好说,毕竟伤者的求生意志世所罕见,可他大抵是撑不住要猝死了。
另一个女医生则小心翼翼帮李涵虞将眼窝里的银针取了出来,并清理了眼窝里的碎渣,喷了止血液。
不过是坏了颗眼睛,换掉就是。
对于有钱人来说,无论是移植自然人的眼球,还是安装植入体义眼,都不过是个小手术,简单得很。
“夫人容貌出众.”
女医生斟酌着用词,
“我建议选择自然人眼球移植。虽然功能不如植入体,但更显灵动”
见李涵虞脸色阴沉,女医生急忙补充:
“正巧院里刚有位小姑娘病逝,遗体尚温,我想,她父亲应该会很愿意将女儿的眼睛无偿捐献给您。”
至于,是否真的愿意或无偿,医院自有办法搞定,不劳李涵虞费一点心。
毕竟,该院的宗旨就是——VVip就是上帝。
李涵虞心里明镜似的,医院此刻这般低声下气,不过是心虚罢了,生怕她一气之下转院,从而彻底失去一位尊贵的VVIP客户。
九区的几所3A医院也是有排名竞争的,排名最重要的权重指标,便是VVip的数量。
李涵虞心头怒火丛生,冷哼一声:
“上一次是我儿的叔叔,这一次是我儿,还差点也搭上我,看来我们一家人迟早得死在你们医院啊。”
女医生心道:“那岂不是正好在我院团聚?!”
面上却诚惶诚恐:
“请您息怒!院长正在紧急会议,一定会给出让您满意的补偿方案….”
“补偿?”
李涵虞讥讽地勾起嘴角。
李涵虞缺那点赔偿吗?她是在乎钱的人吗?
她实在是心力交瘁,懒得跟女医生再费唇舌,冷笑着拒绝了女医生的愚蠢方案:
“可笑,你觉得我会用一个病人的眼睛吗?”
女医生一听,自知自己说错话了,吓得脸色煞白,连忙不停地道歉,嘴里“对不起”说个没完。
忽然,她停顿一下,低头拿起刚刚拔出的那枚银针,轻咦道:
“咦,这枚银针好像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