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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七、祈祷上天

    第二日早上,潘金龙携李小牛、汤来宝两个匪徒前往高里庄,将一船十石稻子带去,与徐念文进行了交易。朱秀福、李方莲、李善礼看了带回来的两个女人,都笑得合不拢嘴。李善礼说:“朱保长,你把这两个女人安置在哪里?”朱秀福说:“死鬼王加衡的家里,反正他的房子闲置在那里,也好叫季兰女看住她们。”李方莲竖起大拇指说:“朱保长想得确实周到。不过,我们也要负担季兰女的吃用啊。”

    朱秀福说:“小金龙,来,我教你一下,你把这两个女人领到季兰女住的房子里,钱茂国马上就送钱去。”潘金龙点头说:“好的,我这就领她们去。”李方莲说:“小金龙,别忙跑,我问你,那个穿蓝士林衣裳的叫什么名字?”“郭月红。”“那个穿紫红衣裳的呢?”“她叫荀如意。”朱秀福听了,哈哈大笑道:“这两个女人的名字叫得好,一个叫月月红,月月接待我们这些贵客。另一个叫如意,名字更叫得妙,要叫我们这些贵客及时行乐,我们怎得不让她如意呢?”李方莲也笑得前磕后仰。

    季上体跑过来说:“朱秀福啊,你前头弄去的沈秋英,被小杠头这个虫带了几个人弄跑掉了。现在这两个女的当中,你拣一个回去陪陪你。”朱秀福气恼地说:“那个沈秋英是我笼子里的鸟儿,硬被小杠头这个杂种给我放掉的。”李方莲拍着手说:“唉,我们全不曾考虑到朱保长,他夜里一个人睡在铺上,多孤单啊。……依我看,朱保长你就拣那个郭月红,她长得标致,是个不错的美人。”说罢,便起身吩咐潘金龙安置两个女人。

    钱松凤匆匆跑过来,问道:“朱保长呀,我问你一件事:你叫我约和尚,是先庄上行会,还是先给义士超度放焰口?”朱秀福撇着嘴说:“当然是先庄上行会呀,我们才有理由叫各家各户出份子钱啊。你派两个人逮史松岳的趟鸭二十只,要全是大台鸭。眼下扁豆正上市,鸭子烧扁豆。每个桌子都有一碗红烧大鲫鱼。其他就是几碗小炒,……对了,肚肺大肠汤,里面放几块丝瓜块,再崭不过的了。”钱松凤点着头,说:“那我先得约蔡家堡的马弁,还有茅山的唐僧取经的四个装扮人。”钱松凤讨得个尚方宝剑,随即派李福泉撑船外出带人,吩咐费桂成、王珍义二人去逮鸭子。

    季上体说:“李队长呀,要好你上北头去一下,把那个郭月红带到朱保长家里,好好的安置她。小金龙他个莽夫,没有你会办事。”李方莲笑着说:“好的罢,我这就上北头去。朱保长到家里望见个女人,夜里睡觉也香啊。”说着便跑出了庙。

    中槛庙香火旺盛起来了,朱秀福第一个来烧香,跪在蒲团上不住地磕头。季上体双手抓香点火,嘴里念念有词,而后跪在蒲团上磕头。第三个轮到李方莲烧香,他来了个五体投地,真个虔诚的了。再往下烧香磕头的是钱茂国、钱松舟、朱秀禄、季上淦、李善礼、钱松莲、钱松凤等等。庙宇里满是弥漫着的香气。庄上的头面人物以及献款较多的人烧过香之后,这才轮到下面的人敬香。

    八个和尚敲着木鱼诵经,跪在正殿里的十二个人一字形排列的是:钱松确、钱松莲、季上淦、钱松舟、李方莲、朱秀福、季上体、钱茂国、朱秀禄、李善礼、钱松凤、李方桃。他们在不住地向菩萨磕头,朱秀福祷告道:“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普度众生,保佑蒋委员长戡乱伟业成功,铲除中共新四军,最终完成一统大业,家家户户平平安安,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六畜兴旺。”

    名列十二人之后的有钱有势的人不好进里,因为里面水泄不通,只能在前殿烧香磕头,后来敬香的人当然跑不到后边大殿里。后院天井里敲磬诵经的也是八个和尚,分列两旁。此刻,大庙里的景象仿佛使人进入了西天佛国,诵经声时起时落,香烟缭绕,安然肃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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