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扎雷殁提斯的山洞中,三个真理追逐者开启了第三次演奏。
尽管艾萨拉和麦迪文还有尝试的可能,但双界行者的器量已经不足以让它进行更多尝试了,如果这一次的演奏再次失败,那么等待它的结果或许就是坠入永恒的盲目痴愚之中。
但在艾萨拉的召唤下,双界行者并无太多犹豫就选择孤注一掷的冒险。
倒不是它真的多么相信艾萨拉,真正的理由它刚才已经解释了,它已穿越过漫长的苦旅抵达了真理座下,面对这造物主留下的“创世真理”。
如果就这么空手而回,双界行者绝对会痛苦的想要亲手掐死自己。
如果真要苟且偷生,它根本就不会跟随迪亚克姆来到扎雷殁提斯。
尽管行走虚空之路,但双界行者的自我认知依然是一位真理的探寻者,它坚信“真理”是不分阵营的,真理也绝不会狭隘到只能被一种力量或者思想所定义。
现在,就是它用自己的智慧、生命和存在来验证自己所思所想的时候了。
第三次演奏很快开始。
就如第二次那样,三人完美配合,在艾萨拉女王完美的节拍掌握下,迅速完成了前三段和弦演奏,在第四段演奏开启的瞬间,浅频语的第一个音节升起时,女王迅速响应。
她的节拍骤然一变,以完美的律动,顺滑的牵引着麦迪文奏出了和之前截然不同的前调。
双界行者这会精神高度集中,因为是最后一次机会,它以“精神切割”的方式主动抛弃了一部分思维,因此强迫自己进入了残忍的“忘我”的状态。
它此时只需要跟随艾萨拉女王的节拍和麦迪文的前调响应,于是它也发出了完美的中调回应。
四个音节律动的循环第一次完美完成。
就在完成的瞬间,三人同时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欣喜,那并非只是来自于他们的情绪,而是某种高于现实的无形力量对他们发出了嘉奖。
不同的学识以温柔的姿态涌入三人的脑海。
艾萨拉就像是目睹了宇宙大爆炸的瞬间。
她感知中的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被不断的拉长,重塑并解析。
一万个世界同时在她眼前演变、推进、塑造、繁荣、毁灭,那属于宇宙神灵的学识不断的涌动让女王欢欣鼓舞。
而麦迪文感知中的“空间与时间”在这一刻失去了意义。
不。
它们被重新赋予了意义!
那些学识的拥抱让麦迪文的意识在一秒之内穿梭于宇宙起点与寰宇终点,让他漫步于泰坦的秩序神殿、生命的月下花园、死亡的仲裁庭与至高天的恢弘天堂,又在下一瞬坠入无光之海最阴暗的海底,随后又被送入扭曲虚空千万恶魔的巢穴之中。
双界行者是最激动的。
它也得到了属于自己的真理馈赠。
初诞者塑造并设计万物的全过程被在它眼前展现,为它解析了所有生物类型的所有个体的所有奥秘,让它学会了该用什么办法去放牧生命并引导文明。
统御、控制、协调。
双界行者的每一根心绪都在欢呼,它不知道艾萨拉和麦迪文得到了什么样的馈赠,但它所见的“
造物真理”足以让它心满意足。
接下来的漫长人生都要被奉献给“无情者”卡雷什的复苏,拥有这样一份造物的真理,双界行者终于可以不必担忧星魂的意识与卡雷什的星躯分离的焦虑。
它可以在抚慰星魂的同时,用自己掌握的学识,以自己的双手在卡雷什星体中为自己的尊主塑造出属于祂的神躯。
这份知识或许不是最贵重的,但一定是双界行者此时最需要的。
三个人都得到了第一份馈赠。
但他们要就此结束吗?
那显然不能啊!
因此,在浅频语的第二个音节以共鸣的方式响起时,艾萨拉敏锐又完美的再次打出节拍,麦迪文和双界行者紧随其后,于是第二个“万物和弦”的循环悄然完成。
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
在艾萨拉的引领下,三人真的成为了一个完美的整体,让属于它们的“万物和弦”逐渐成型,并在不断的演奏中被不断的强化,最终彻底和初诞者留在扎雷殁提斯的万物和弦区分开,就像是一个大整体之外衍生出了第二个整体一样。
作为节拍手的艾萨拉感觉到,那浅频语的音节似乎越发完美起来,也不知是共鸣的深入让它驯服,还是出于其他的什么原因。
就好像.
就好像有第四个人来到了洞穴中,正在配合他们三人演奏。
直至这和弦的节奏完成第十二次后,一曲终了,艾萨拉的手指脱离了节拍语的控制器,但她周围环绕的万物和弦的“圣歌”却并没有因为她停下演奏就终止。
相反,那轻柔优美的旋律就如女王自己的“BGM”一样始终环绕着她,让她心情愉悦宛若新生一样睁开了眼睛。
然后,就看到了迪亚克姆正一脸无奈的站在她对面。
艾萨拉眨了眨眼睛。
女王看到了警戒者的手指正从浅频语的控制台上移开,这下她知道了刚才的感知不是错觉,真的有“第四个人”在配合他们演奏。
“你们三个真的是‘艺高人胆大’,或者叫初生牛犊不怕虎,是真的很‘虎’啊。”
迪亚克姆调侃道:
“这初诞者密文的初学者都要循序渐进的完成演奏,先从单音节开始,然后是双音节,三音节,最后才会尝试最困难的全音节旋律。
但你们倒好,一上手就是全音节,你们是真不怕万物和弦的反噬啊。
这也就是幸亏我将冥世锻炉送去了日蚀之中,让整个扎雷殁提斯进入了‘低功率运作’,否则在你们第一次演奏失败的时候,麦迪文就要缺胳膊少腿,而更凄惨的双界行者会化作宇宙分子,凄凉飘零。”
艾萨拉没有回答。
她紧盯着迪亚克姆,麦迪文和双界行者还沉浸在那美妙的万物和弦无法清醒时,她低声说:
“你果然会操纵这东西!而且刚才并不是我在引领这演奏,是你在带着我们前进!你之前绝对接触过这些东西,这不是你第一次来到扎雷殁提斯!
我的宫廷顾问,难道.
难道和那些永恒者一样,这里也是你的‘故乡’吗?”
“不,这里只是我曾经来过的地方,但距离我的故乡相去甚远.阿古斯!”
迪亚克姆调侃说:
“唯有阿古斯才是所有艾瑞达人的故乡。”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艾萨拉握紧拳头问道:
“你知道我说的是”
“我给了回答,女王,因此,请理智一点。”
迪亚克姆伸出手,阻止道:
“知道更多不会让你更幸福,又何必对一个路过的光之战士如此苛刻的刨根问底呢?你已经得到了初诞者的真理宝藏,这就足够了,不是吗?
我想,关于十二阶密文序列的研究与全新的魔法体系推演,已足够让您在接下来的一千年里抽不出时间去做其他事了。
最重要的是,倾听您的万物和弦,多么优美多么和谐,您得到了初诞者的认可被赋予了一份‘资格’,那是一份允许您超脱自己的潜能极限的资格。
然而也只是‘有可能’而已。
您要做的事这么多,不应该再将宝贵的精力放在和您无关的事情上,而且,您的态度如此尖锐,显然吓坏了那位被您唤醒的‘小朋友’。”
“嗯?”
艾萨拉诧异的顺着迪克手指的方向看去。
就在这溶洞深处的一处阴影之中,一个银灰色的小家伙正在那里探头探脑。
它有个圆球一样的躯体,灵活的双手和双脚,其整体充满了初诞者造物风格,在胸口中央有个白色的光圈能量口,看起来就像是小机器人的眼睛一样。
但这家伙明显和扎雷殁提斯的其他初诞者造物不同。
它一点都不呆滞,也没有沉浸在万物和弦之中,相反充满了一种“好动”的好奇,就像是个在初诞者的圣地却能拥有“自我”的神奇之物。
“嗯?这是什么?丑萌丑萌的。”
艾萨拉快步上前,在那小东西吱哩哇啦的尖叫中,伸手将它从岩石后方面抓了起来,又将它放在自己的手心中。
这小家伙明显很不爽,挥舞着双臂不知道从哪变出一把“光剑”和圆盾,朝着艾萨拉挥动,似乎在示威。
“波可波克。”
迪亚克姆以一种怀念的目光看着这个小机器人。
祂轻声说: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它或许是初诞者离开这里时创造的最后一样东西,它一直在这里沉睡,就在刚才,它被你们的‘演奏’唤醒了。”
“你说,这小东西是初诞者的造物?”
艾萨拉惊讶的看着迪亚克姆,警戒者点头说:
“是的,理论上说,别看它小,但它和永恒者拥有同样的‘出身’,我也不知道初诞者给它留下了什么样的秘密,但波可波克显然在扎雷殁提斯守护着一切东西。
你既然唤醒了它,或许可以让它带你去寻找初诞者留在这里的真正‘宝物’。
但艾萨拉,请记得我们之前说的。
除了知识之外,不要从这里带走任何东西!”
“这”
艾萨拉顿时皱起眉头。
她感觉自己的宫廷顾问给自己出了个难题。
明明说什么初诞者留下了宝物,却不允许自己带走任何东西,这不是为难人吗?
但女王毕竟聪明,她很快就理解了迪亚克姆的含义,点了点头,随后将波可波克放在那初诞者密文编译器上方,为它弹奏了一曲。
波可波克显然很喜欢听音乐,它坐在那里,和小孩子一样晃动着小腿,非常陶醉。在女王演奏结束后,这小机器人挥着手,似乎是让她“再来一个”。
艾萨拉撇了撇嘴,再次演奏。
在万物和弦完成后,初诞者密文体系的演奏规律对于艾萨拉已经没有秘密了,她完全可以自己操纵节拍,让其他三种音节配合。
麦迪文和双界行者随后苏醒,但在迪亚克姆的示意下,他们没有打扰女王和小机器人的互动。
直至第九次演奏结束之后,波可波克这才满意的发出了机械的鸣叫,随后跳起来,在宇宙辉光的闪耀中,一个点缀着能量的圆盘出现在它脚下,托着它向山洞之外飞行,还在挥手,示意艾萨拉和其他人跟上。
女王兴致勃勃的跟了上去。
在小机器人的带领下,他们一路穿越过扎雷殁提斯的各种奇怪地形,还穿越了好几个隐蔽的山洞最终抵达了一处充斥着生命能量的山谷中,这里的生命能量浑厚到甚至诞生了“战争古树”一样的东西。
而波可波克带他们来的地方就在这生命之地最中心的高塔上。
众人随着小机器人踏入其中,波可波克敏捷的跳上那黑乎乎的平台,摊开双手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串元尊语,随后对艾萨拉做了个“请”的动作。
但女王一时间搞不太懂这个平台的使用规律,这东西怎么看都不像是“宝藏”。
直到迪亚克姆上前,为他们演示这东西的用法。
“它叫‘造物化生台’,是一个.嗯,我很难用语言给你们解释这东西的工作原理。”
迪克将一袋路上收集的原生颗粒倒入平台中,又拿出一小罐幻磷放入平台下方的“投料口”,他搓了搓手,双手放在造物化生台两侧。
说:
“你们将它理解为一个‘有限许愿机’就好。”
“嗯?”
众人纷纷瞪圆了眼睛,女王问道:
“你的意思是,这仪器可以实现我们的所有愿望?”
“不是所有!它不是神灯,不能以玄学的方式为你实现愿望,实际上,它只能为你制造一些东西。”
在造物化生台被启动的文明中,迪克闭上眼睛,在脑海里勾勒自己想要的东西的形态与特点,他说:
“但只要你明确知道自己需要什么,那么造物化生台就能为你完美的制作出来,初诞者把祂们的‘创造’权能封存在了这仪器里。
佐瓦尔苦心孤诣想要得到的那初诞者的宏图,其实原理上就是一个‘放大版’的造物化生台,可以用重塑现实的方式,实现典狱长的一切渴望。
我们眼前这个没那么厉害,但也绝对属于‘创世神器’的范畴了。”
“嗡”
在迪亚克姆的双手离开造物化生台的那一刻,黑乎乎的平台上便在光芒跳动中为他生成了他此次“许愿”想要的东西。
迪亚克姆将其拿起放在嘴边舔了舔。
那记忆中的味道让他嘴角勾勒出满足的笑容,随后将眼前的几根绿豆沙老冰棍儿拿起,分给了身后呆滞的一群人。
“一人一个,多了没有。”
警戒者抓着“巨人款”冰棍,对其他人慷慨的说:
“吃吧,这顿我请!”
“你你你你你!”
艾萨拉都看不下去了,她看着手中的冰棍儿有些气急败坏的说:
“你就用初诞者留下的创世神器给自己做冰淇淋?这也太暴殄天物了吧!”
“瞧您这话说的。”
迪亚克姆撇嘴说:
“我现在想要的就是这个,除此之外,我没有其他愿望希望借助初诞者的伟力为我完成,我想要的东西我会自己去拿。好了,接下来该你们尝试了。
它的启动需要材料和燃料,材料不挑,但燃烧只能用幻磷,没有幻磷的时候就需要用其他高汇聚能量体。
但转化比例非常夸张。”
警戒者摇头说:
“我是不建议你们使用它创造什么可以灭杀萨格拉斯的神器.不是做不出来,但那个代价会夸张到你们难以承担,还会把这个可以用十万年的神器变成一次性的消耗品。
这种使用方式显然在各方面都划不来。
还有,女王!”
迪亚克姆嚼了一口美味的老冰棍,对艾萨拉提醒道:
“我刚才提醒过你了,不要试图从这里强行带走任何东西!没人能确定初诞者是否真的消失了,如果祂们还在的话,那么我猜,祂们对于‘小偷’也不会手软的。”
说完,警戒者生出黑白双翼,拍打着翅膀从这里一跃而起,消失在了扎雷殁提斯那独特的六边形方格天空中。
剩下的众人环绕着造物化生台,而波可波克抓着自己的冰棍挥动,示意一次只能由一个人使用。
“所以,许愿的时候到了。”
艾萨拉看着其他人,问道:
“谁先来?”
Ps:
波可波克: